他声音清悦舒缓地说:“除此之外,诸位还要做好迎我回国的准备。如我预料不错,慢则一月,快则十余天内,必有圣意下达。其时随行剑士不必添加,但沿途暗士却不可少。对公子坤夷与公子良玉而言,我归国之路,便是他们的成败之举。”
“诺!”
众人齐声称“诺”之后,见南宫柳垂目摆了摆手,便全数退了出去。
南宫柳疲惫地闭上双眼,伸指轻轻抚了抚额头,瞬间又似想起什么,忙起身朝外走去。
他匆匆走到寑殿门口,却又嗖然停了步子,怔怔地望着那随风摆动的纱幔,良久,陡然暴喝道:“人呢。”
一个随侍急走上前,小声禀道:“姬身上血腥太重,恐有污公子贵体,因而……”
“谁让你们动她的!你不知道我的爱姬伤势过重,不宜搬动么?”
南宫柳轻声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冷,低喝道:“对主上不敬,该受什么样的惩罚你知道的,去嬖人管事处领罪吧!”
那随侍面色一白,当即软倒在地。
南宫柳又低声喝道:“带我去见她。”
一旁的随侍忙不迭地跑到前面领路。南宫柳随着随侍越往里走,他的眉头便拧得越紧。
最终,前面引路的随侍在一处偏僻的木屋旁停了下来,嗫嚅着解释,“此处虽然僻静,但是宜静养。姬受伤甚重,故而安置在此处……”
他讷讷地还不曾解释完,南宫柳已经长袖一甩,进了室内。众人一怔之后,又待跟上前去,却听得南宫柳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用跟进来了。”
众随侍面面相觑,可又不敢擅自离去,只好悉数侯在庭外。
床塌上,雀金被下,钟无双的脸灰败如金纸。她睡在那里,双眼紧闭,嘴唇微抿。灯火和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明明暖黄的色泽,可不知为什么,却让她生生地染上了一分让人心惊肉颤的宁静。
南宫柳慢慢的走近她,颤抖地伸出手,伸到钟无双的面前。可是,才刚要碰触到她,他的手便是一缩。直过了好一会,那手才再次抚上了钟无双的脸。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温柔的,小心翼翼地游移在她苍白的唇瓣上。
少顷,南宫柳低哑的,温柔的声音,在木屋内缓缓响起,“爱姬,起来罢,别再睡了。我知道你为人狡黠,又甚多主意,心思转念间,总是诸多算计。初次见到你时,你就在算计那麻衣少年。那时我便奇怪,这个有着世上最纯净眼眸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坏人?”
喃喃说到这里,他自失一笑,“说起来,那时我便有些喜欢上你了呢?我在心里想着,这个小儿如此灵动,又如此狡黠,若不是我其时处境狼狈,便将你留在身边当个随侍,倒也有趣。”
“未想到禾城再时,你竟然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北王勇士。”南宫柳用手轻晃钟无双的头,随即俯首贴上她的耳侧,柔声问:“我真的很好奇,手无缚鸡之力的你是如何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