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司马宣似想起什么,那蕴着笑意的双眼,慢慢地眯了起来。他冷冷地盯着前方,深吸了一口气,颇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女人,把我公子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那剑士对司马宣突然而来的怒意,似有不解,等他回过神来时,便忙不迭地替钟无双解释道:“这妇人一到皇上的私宅,便直赴侵殿,随即挥退侍婢,便只管抱着那些金痴笑不已。据属下所察,她尚且不知道现在的落身之处,是皇上的私宅。”
听完那剑士的话,司马宣伸手撑着额头,青筋直跳了好几下,这才抬头问旁边另一个无声无息的蒙面黑衣人,“你刚才可随他一块看仔细了,这个钟无双,真是白骊国公主钟离?!”
那蒙面黑衣人沉思良久,方才说道:“当日,我等在眉姬派出的剑士离开之后,曾上前细细检视过。单论容貌而言,这个钟无双断然便是应该已经身死的钟离公主,属下绝无看错。而且,属下在追查这钟无双的来路之时得知,现在的北王勇士十七,在他还是麻衣剑客的时候,曾在途中救了一个妇人。从他途经之处来看,正是钟离公主遇伏的地方。只是……”
那蒙面黑衣人沉吟了。
“只是什么?”
正凝神细听的司马宣忙追问道。
那剑士神色一肃,郑重其事地禀道:“只是,若论性情,则两者前后之差太过,已是判若两人。”
司马宣颦眉深思良久,方一挥袖道:“再去打探,务必将钟无双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再来禀报。同时,对眉姬的监视,亦不可放松。无论她与钟无双之间有何异动,都须速速来报。”
两人一“诺”之后离去。大殿中,突然安静下来。然而这种安静,却让司马宣亦发的心烦意乱。
素来睥睨天下的司马宣,竟然为了一个妇人,心烦意乱了!
他起身在大殿中来回踱了两圈,又骤然回到榻几前,替他自己倒了一樽酒,狠狠灌了下去。然而,随着烈酒下肚,那些深埋在脑海中的事,却亦发清晰起来。
如今天下诸侯间,以南、北、周三国最为强盛,往日共主,宗室王朝,现在已呈落败之像。想他司马宣,自十八岁登基,便成为有始以来,有最为的少年皇帝。这样的他,又如何不意气风发!如何不觊觎天下共主之位!
想他北国,现如今民富兵强,他司马宣又是少年明君,这样的天时地利,司马宣又怎能甘愿,让一个不能成为自己助力的蛮夷小国的公主,占了自己的正妻之位?他又如何不能,为自己谋一个好的政治联姻?
可是先王创世之初,曾受白骊国国主之恩,那时双方君王为后诸定下的婚约,一度让司马宣费尽了脑汁。
如果不是在白骊国,还有一个比司马宣更愿意除掉钟离的人,那么在联姻路上狙杀钟离的人,便会是司马宣派出的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