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朕的皇后(一)

作者 : 阡上菊

钟无双在心里无力地想道,司马宣与自己完全是属于同类物种。

不妥协、不退让,直至两败俱伤。

哪怕是同眠黄土地下,也不愿放过彼此。

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若是非要在一起,如果不能深刻地爱,便只能深刻地恨了。

钟无双不是没有想过要努力,不是没有想过要向司马宣靠拢骁。

在边城时,两人如同庶民夫妻一样相处时,她是真心觉得,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也是挺好的。

她用心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思想贯输给他。

然而,一回京,一提及子嗣后代,钟无双便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在现实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癔。

钟无双深知,在这样的异世,自己坚持要一份纯净的爱,如果没有司马宣这位万人之上的君侯支持,那么,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是空的。

到了现在,司马宣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为了她,他可以不再纳他妇,但是,一后两夫人的祖制,却不可废。

毕竟,在这时世,一个女人,除了是男人的玩物,筹码,礼物,还有一个任何男人无法忽略的价值,那便是生育子嗣,繁育后代。

便是司马宣为了钟无双连夫人也不娶,但是,钟无双也实在没有办法保障,自己就一定可以为他生下许多,足以继承家国的男儿来。

正是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独霸后苑的想法在这时世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钟无双根本就放弃了,不再存着这份念想了。

她宁愿当司马宣的外室,住在宫外,眼不见为净。

她宁愿像个情妇一样,虽然没有名份,但有足够的自由。

她宁愿自己的孩子远离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开心地活着。

她现在所能要求的,只有这些而已。

因为钟无双心里比谁都清楚,对自己,除非是司马宣自愿放手了,否则,经过上次私逃之后,自己再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已是不太可能。

但是,处在这时世,一个君侯对一个女人的爱又能有多久呢?

三年?

五年?

又或是十年?

钟无双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安静地等待。

等待着司马宣对自己厌倦的那一天。

到了那时,钟无双便可以向他请求回到边城去。

在边城,她还有那些足以让自己过得富余的产业,又有了司马宣这么大一个靠山,自己依然可以过得快活。

正因为心里早就算计好了,所以在钟无双看来,为了日后的自在快活,哪怕是付出十年的代价,也是值了的。因而,那个皇后之位,便是万万不能要的。

一旦成了司马宣的皇后,那便是一辈子的桎梏。

表面看似风光,但是,此生此世,却再也无法离开王宫,却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钟无双不是傻子,这笔帐,她早就算好了。是以,司马宣的皇后之位,钟无双是打死也不愿意要的。

风雨兼程中,不过十数天,司马宣一行便回到京城。

司马宣一如从前,并没有为钟无双另置别院,而是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寑殿。

司马宣指令的一径下达,却没有如钟无双预料中的那般,引来宗室跟朝臣们的不满。

虽然钟无双知道,司马宣此举是为了他日立自己为后所作的铺垫,但在朝臣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毕竟,当钟无双堕崖的消息一径传出时,司马宣为了这个妇人,吐血不止,几欲了无生念之事,众人还记忆犹新。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还幸存于世的夫人,不仅她大难不死,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富贵知命的,竟然也好好的,且有六余月了。

这在群臣看来,便是钟无双只是个夫人,但她身份的尊贵,已经跟皇后一样无异了。

仅有的差别,不过是个称谓而已。

当然,除了司马宣与具公,没有人知道钟无双是私自逃离出宫的。

群臣们知道的,也只是夫人历劫而归,且已为皇上孕有子嗣而已。

自边城而归的司马宣,回到北王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一些近臣们,商议来年春耕之事。

钟无双一动不动地窝在洒满花瓣的池水中,她已经许久没有在温暖芳香的水中,静静地享受着这君王才有的奢侈享受了。

没有在人前展示自己身体习惯的钟无双,在进入浴殿的第一件事,便下令撤退了侍浴的侍婢。

足足在热水中泡了大半个时辰,她才站起来,抹干身子,换上司马宣令侍婢们早就备好的衣袍。

当钟无双一看到这身衣袍时,便是一怔。

这衣袍是火红色的。

火红色的底,黑色与金色交织的襟口边纹。

衣袍的颜色,似曾相识。

让钟无双恍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穿上这种颜色的衣袍时,却是以外臣之礼于议事殿上,以南宫柳姬妾的身份,穿着这大红的嫁衣,请求司马宣答应自己前往胡城的时侯。

未想到此次归来,司马宣竟然别有用意地为自己准备了这款颜色的衣袍。只是,这衣袍的颜色,更为夺目,所用针线,更为奢华。

钟无双恍惚了半晌,终于还是穿上了。

当钟无双穿着火红色袍服出现时,侍婢们同时一呆,目光中显出一抹惊艳来。

钟无双的皮肤极白,又粉女敕晶莹。

此次她重回北王宫后,侍婢们明显地觉得,已经为人母后的钟无双,身上多了股沉稳之气,每当她没有表情时,那气质便嗖然转冷,一如司马宣一般,有着上位者的沉沉威压。

这样的一个美人,身穿火红外袍,黑发如墨,墨眼淡漠,冰肌玉肤,那种光芒,竟然咄咄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侍婢们怔了怔后,同时低头,朗声说道:“恭喜夫人历劫归来。”

钟无双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没有理会,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侍婢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加快脚步跟上了钟无双。

重新一踏入北王宫后,钟无双的心,便莫明地便乱了。

在享受了数月的自由之后,重新回到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一切都不一样了。

钟无双这般被冷风吹着,也不能让处于混沌中的脑袋清醒少许。不一会,一行人便回到了司马宣的寑殿。

一踏入寑殿,侍婢们便急急地上前,在各个房间中点火,铺被。

钟无双一踏入了寑殿中,望着那一层又一层轻如雾纱幔后的床榻,怔怔地出神。

司马宣的床塌,全是黑而沉重的巨木制作而成。

精致的雕花,巨大的,可以容得下五六个同时入睡的塌,还有四面飘飞的纱幔和珠帘,使得这床有一种异常的威严和华贵,便如他的人,让人看上去便有着天然疏离,跟与生俱来的孤寂,让人难以接近。

这不是钟无双喜欢的风格,她看着便觉得压抑。

钟无双正在沉思,一个侍从匆匆而至,他在钟无双身后数步远的地方顿做了,低声禀道:“夫人,皇上请你前往议事殿。”

叫自己去议事殿?

钟无双不过略作沉思,便明白了司马宣的用意。

让自己身穿火红袍去议事殿,看来,司马宣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想借此试探一下他这些近臣们的反应。

他,已经开始为立自己为后做准备了。

钟无双一步一步地走出寑殿,朝议事殿走去。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心思起伏太大,因为这样对胎儿不好。

钟无双还没有走近,便听到一阵笑语声远远地传来。

这笑语声中混合着司马宣低沉磁性的声音。

连日的赶路,让他的声音比起往日来,有点气虚,少了些浑厚,多了些沙哑。

钟无双挺直着腰背,缓慢而从容地向前走去。

当她一踏入议事殿,一眼便看到司马宣正挺直腰背,跪坐在主榻上。他的对面,坐着具、盿四公和几个近臣。

他坐得十分笔直,嘴角含着笑容,这是一抹真心的笑容,它使得他的俊脸十分飞扬,那雕塑般的五官亦闪现着夺目的华光。

钟无双突然发现,今天的司马宣,不是如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老是一袭黑袍,而是换成了一袭紫色长袍。

淡紫的袍服,黑金交错的镶边,便是在殿中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也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质地,衬得他的脸,他的身形,似是刻在远古时空中的塑像,那么完美,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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