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 第一百四十章 谁是背后推手(二)

作者 : 阡上菊

众侍婢吓得齐刷刷地顿住了步子。

虽然司马宣有交待,让她们近身侍候夫人。可是夫人不允,她们也没有办法。

想来在这宫中,处处都是侍婢侍从,夫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众侍婢这么一想,便齐齐打住了步子,不再亦步亦趋。

原本人有了身孕之后,便不如平日那般畏寒骈。

钟无双挥退众人后,便踏着白皑皑的积雪,朝花园走去。

这是一个清明的世界,尚无人迹的花园里,粉雕玉琢的,一片纯净。钟无双踏着厚厚的积雪,倾听着脚下发出沙沙细软的声音,一时间,心里无比愉悦。

便是回首之时,望着积雪上那一行行孤单的脚印,钟无双的内心,亦是静谥而安详的窖。

不知不觉间,钟无双竟走到一处假山旁,就在她探手欲摘那悬在树梢上的冰凌时,盿公甚是气怒的声音,响亮地传来,“为了立妇人为后,皇上竟然意欲将妇人的身份公之于众?气煞老夫了!你等休要拦我,老夫这就要去找皇上好生说教一番,如今我北国与燕国联姻之事已定,岂能因为一个妇人,说悔便悔!”

盿公所指的妇人,是自己?

钟无双怔住了,不由屏身于假山之后,凝神倾听起来。

邪公的声音随即响起,他连连阻止道:“盿公,盿公!皇上心意已决,你们再说无益,盿公又何必再惹皇上动怒。”

“是啊!皇上说那妇人宜商善农,通晓兵法,知治世之策,又有国士之才。这样的妇人,可谓宜家宜室,当世之中,再无他妇可比,是以当得国母之尊。咄!”

原本意在劝阻的疍公,忿忿说到这里,便是一声冷嗤传来。

他这冷嗤声一出,盿公便更是急怒,“原本老夫去向燕王求娶之时,皇上便答应以皇后之礼迎娶燕公主的,现如今说变就变,只能许燕公主夫人之位了,可叫老夫如何面对燕王,如何拉得下这张老脸再前往燕国!最为可恨便是具公,平日甚是能说会道之人,今日堂上竟然一言不发。想当初,叫老夫前往燕国求娶之人,他亦占了一份,今日竟然沉默至此,实是气煞老夫了!”

三人之中,就数邪公还算温和。

面对气怒中的盿公,他仍是好言相劝道:“事已至此,皇上心意已决,我等气亦无用,盿公还是消消气,前去燕国将皇上的心意婉转传达,若能博得燕王同意,以夫人之礼迎回燕公主最好,若是燕王气恼退婚,也当去赔礼善后。此事还当从速,盿公还是休要气恼了。”

谁知盿公还不曾出声,疍公倒于一旁犹为气恨地朗声道:“早知有今日,我原就该下令剑士,在妇人被钟媚那毒妇狙杀之后再补上一剑的。若是那时结果了她,倒少了今日这许多麻烦来。”

“正是!”

盿公也似有所感。

只有邪公,仍然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世事难测!别说你我,便是皇上,如若早知有今日,他也定然不会下令让我等派出剑士半路狙杀夫人了。如若不是钟媚那毒妇抢先下了手,夫人也早就毙命于皇上手中了。然而,世上之事,原本便鬼神难测,也不知是孽还是缘,皇上与妇人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走到一块了。不仅如此,原本皇上费尽心机想要夺她后位的妇人,现如今皇上又要费尽心机地将她的后位还给她!这是时也!命也!缘乎!孽乎!”

邪公这么一说,盿公与疍公便俱是一叹。

一片沉默中,邪公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诚如皇上所说,此妇为后,北国虽然无法从白骊小国借力,但妇人本身却极有才华。有她相助,与皇上夫唱妇随,相得益彰,未尝也不是件好事。以皇上之能,我北国之强,想来便是没有助力,不日也一样可以称霸天下。”

“老夫却是不懂,明明有捷径可行,为何皇上却偏偏要舍之求远?如取燕公主为后,北国称霸天下,是何等轻松,皇上却非要舍易求难?”

在盿公的不满声中,这次,疍公倒是出人意料地没有与他站在同一阵营。

他只是说,“丈夫千秋功业,没有妇人添上这一笔,日后于众诸侯间说起话来,倒也响亮。也罢,也罢!事已到此,多说无益,我等还是各自准备去罢!”

尔后,随着盿公重重一叹,三人终是散去。

假山后的钟无双,只觉得通体乏凉。

原来,便是钟媚就算不曾杀钟离,司马宣也早就准备要下手的!

原来,司马宣为了他的野心,曾经不甘他的皇后是个没办法给他提供最大支持的小国公主,因而要杀钟离——他的结发妻子!

原来,司马宣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白骊国公主钟离了!

钟无双独自伫立在寒风中,原本并不畏寒的她,此时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向四肢曼延,将她生生冻成了一个没有知觉的冰人。

她从不知道,这世上竟如此丑恶。为了名利***,便是结发之妻,亦是可以舍弃的。

她也从不知道,她有点动心的男人,竟然是个野心极度膨胀,无心肝脾肺之人。他,他居然下令,对自己的结发之妻痛下杀手!

钟无双木然转身,茫然朝外走去。

她实在不能容忍,自己要跟如此冷血之人处于一室。一刻都不能!

她也实在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儿,居然有个如此狠毒的父亲!

这种想法一径冒出,钟无双急急向外走去的步子,便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她直如身后有人追赶一般,只想要快快逃离这里,逃离这一切。

她实在害怕,如果哪一天,自己对司马宣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自己以及肚月复里的孩子,会被司马宣毫不犹豫地舍弃。

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

钟无双急急地穿过花园,急急地穿过庑廊,急急地朝宫门走去。

她脚步匆匆地来到士台的阶梯旁,宫门已然在望。

只要下得阶梯,出了那道朱漆深重的宫门,那外面,自然是另一个世界了。钟无双心中一急,那步子也跟着变急。

就在她堪堪走到土台边缘,就在她堪堪提脚之际,突然,没有预警地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

陡然失重的钟无双,像个陀螺般,从九层土塔上一滚而下。

在钟无双凄厉的惨叫声中,几个王宫内侍飞身而来。便是如此,他们也仅仅来得及在五层土台的阶梯处将钟无双拦下。

钟无双于惊怕疼痛中,只觉得一股温热自缓缓流出。脸比雪白的她,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然而,她也仅仅来得及吐出:“救救我的孩儿……”

便昏死了过去。

议事殿中,司马宣的眉心没有预警地一阵急跳。

就在他心麻意乱之时,一声惨叫声,若有若无地传来。几乎在此同时,司马宣已经抛下众臣,凭着自己的心意朝前冲去。

只是他堪堪冲出宫殿,便有侍从急急来报:“无双夫人不慎跌下土台,有早产的迹象……”

侍从不曾禀报完,便被司马宣重重喝断:“现在人在何处?”

那侍从忙禀道:“夫人已送回寑殿,医官与巫医俱已通知,彼时应在前往寑殿的路上。”

再一次,司马宣不待来人禀报完,一提步朝寑殿急急而去。

当他堪堪走到寑殿门外时,却被一个侍婢拦了下来。

那侍婢急急说道:“皇上,此时殿内血腥太重,恐冲撞圣体……”

“退下!”

那侍婢不曾说完,便被司马宣一声暴喝给惊得讪讪住了嘴。随即,她被司马宣重重一挥,直朝一旁摔去。

这时,一个侍从急忙跑了过来,挺身拦在司马宣面前陪着小心禀道:“医官与巫医俱至,此时正在救治,皇上威煞太重,夫人正是关键时刻,这等时刻,皇上还是勿要入内的好。”

那侍从如此一说,司马宣便急急刹住了往前冲的脚步,他甚是心惊地想道:是了是了,妇人正在救治当中,我此时冲进去,威煞太重,只怕惊了她的元神,让她更为危险。

想到这里,司马宣便生生僵在原地,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那道在自己面前不时张合,不时有侍婢捧着血水面盆出入的门,急切地而又无计可施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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