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 第一百五十章 妇人有惊世之才(一)

作者 : 阡上菊

一殿之人都呆住了。舒殢殩獍

盿公极为错愕地望着司马宣,他一张老脸白了又后,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暗暗摇头,坐了下来。

坐下时,他仍在想着:皇上对妇人用情太深,为了妇人,便是没有子嗣承继大统这等事,他都浑不计较了。皇上他,居然宁愿从司马氏一族中挑选优秀者过继为子,也不愿再娶他妇惹得妇人不悦,此时我等若再对妇人非难,说不得皇上恼羞成怒之下,或许言词更为极端也未偿不知。

咄!丈夫妻妾成群是天地常事,这妇人却野心如此之大,想不到祖宗流传百世的纲常,竟然让她给乱了,破了。

针对司马宣刚才那番话,朝臣自然也是议论不止,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人敢再上前劝解嬖。

众人都抱着跟盿公一般想法,无非是怕把司马宣给逼得急了,到时马上从司马氏的宗室中挑选后续储君的人选。

在这个重血统身份的时代,虽然同是司马一族的人,但在时人眼里,如若不是司马宣所生,那血统便已然不正了。在场所有人中,没有哪一个,愿意接受一个血统不正之人,成为北国的储君。

是以,他们议论来议论去,最终还是对态度坚决的司马宣与钟无双束手无策,最后只得告辞而去狼。

钟无双目送着众人无精打采地离开,转眼回眸,朝着司马宣嫣然一笑,轻声问道:“夫主今日之言,无异于日破天惊之语,群臣得知之后,必然惴惴不安,夫主可担心无双要独霸后苑之举,会为你招来灾祸?”

司马宣低下头,大掌轻抚她的眉眼,低笑道:“大祸虽然不至于,麻烦却是必然免不了的。”

说到这里,司马宣突然扬唇一笑,“无双方才还曾自夸,说你之才智,堪当国士,可助为夫成就霸业。既然如此,便是有些小麻烦,夫主又何惧之有。”

钟无双嫣然一笑,“也是,无双很聪明,非寻常妇人可比。夫主放心罢,有无双这般聪慧之妇伴你身侧,自此你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小小麻烦之事,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在钟无双看来,自她入这异世以来,她的麻烦一直都很多,很多。

多的她都习惯了。

望着大言不惭地自夸,且面不改色的钟无双,司马宣先是一怔,随即拍几大笑。

这个妇人啊,从来便是这般自信张扬,不知谦虚为何物!

这个妇人啊,从来都不愿意躲在他的身后,由着他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这个妇人啊,便是他贵为君王,但是在非难面前,她却总要站在他的身旁,跟他并肩作战!

这样的妇人,却是他司马宣的妇人。

普天之下,他司马宣拥有的,独一无二的妇人!!

司马宣大笑一毕,深情如许的目光,便与钟无双痴痴缠缠,大有至死方休的意味。

许久之后,司马宣低低的叹息一声,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喃喃地说道:“自与无双相识之后,我便是这般拥着你,醒时枕边是你,饮时同几是你,醉时,能偎入你的怀中。如此,已是幸福之极。无双,这世间,怎地会有你这样的妇人?让我拥之,便如得了整个天下,幸福之极。”

钟无双知道,一直以来,司马宣对自己的退让,对自己的温柔,是因为他爱着她。而不是他真正的明白,在爱人的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她一直以为,她的坚持,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男人,他不会明白?这种小女儿的心事,这种由爱情衍生的独占欲,他不会懂?“

就算是在现代,也有不少人还在以为:爱情,就是渴望与对方在一起。只要能在一起,什么与他人共夫啊,什么名分啊,都不重要了。哪怕是沦为小三,也是无所谓的。

很多人不知道,爱情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便是尊重。

如果相爱中的两个人,会将心比心,会为对方心痛,会将自己最好的一切,心甘情愿奉献给所爱的人都做不到,那还能称之为爱情吗?

能宽容的面对丈夫的其它姬妾,自以为拥有这一时刻的宠爱,便是拥有了一切的妇人,并没有弄明白,她所以为的爱情,对于男人来说,只是他的一时迷恋,只是他对这个新鲜的,有点特色的清纯**的一时独宠而已!

这里面,掺和了太多的利益纠葛,顾虑了太多的权衡利弊,揉入了太多的委屈求全。这样因为各种考量而居于一室,居于一处的两个人,便是生同床了,死同穴了,也不见得真正有多爱对方!

那只是一场至死方休的博弈之后,得来的名份,跟一场看似圆满的骗局!

真正的爱情领域中,是没有第三者的。

哪怕是逢场作戏,敷衍给外人看的第三者,也是不存在的!

现在,司马宣他终于明白了,也懂了!

直至今日,司马宣方才体会到,这二十几年来从未体会到的幸福。

自从两人真心相托之后,钟无双对整个北王宫的改变,便一点一点地呈现出来了。

司马宣的寑殿,不再一如从前的深黑沉暗。

钟无双在保留司马宣喜好的同时,在锦被跟纱曼上略作改动,便将洁净的白色,巧妙地揉入于那股深黑之中。

深黑的床榻,台几,在配上纯白的锦被纱曼之后,整个房中便于沉压威仪之中,添了几分灵动柔和。再经钟无双的巧手,在房中的几上摆放了盆鲜花绿景,这房中,又于空荡中多了几分雅致跟生机。

司马宣虽然贵为君侯,尽管他的所用之物素来奢华。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不同的色彩运用之后,会给人带来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

钟无双不过是在这些细小之处动了点心思,给他的感觉,便全然不同了。

现在对司马宣而言,寑殿已经不再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他一踏入这里,全可以感觉到全然的放松。

那是一种,从身体到心里的松驰。

因为钟无双的新规,只要司马宣踏入此殿,他的周围便不再有那些将他团团围住的侍从侍婢。现在,那些人无召是不得擅自入内的。初时,司马宣还当是钟无双对自己的独占之心太甚,直到现在,他方能体会其中的妙处。

便是贵为君王,也需要有独处,私密的时候。

便是这般,全然不被打扰的清静。可以随意随性地活动放松,可以不再当自己是一国之君般地注重仪容跟风度,果然让司马宣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得到了全然的放松。

用钟无双的话来说,一入此殿,你便只是司马宣,只是我的夫主,你大可不必介意所有人的看法,只要做回自己便好。

这段时日以来,钟无双每日里为他亲下苞厨,在司马宣饿时为他奉上美食,在他渴时奉上美浆,在他累时为他轻捏慢揉,这种日子,直让司马宣觉得,自己活了二十余年,至今方知幸福为何物?

他便是每日与这妇人同行同止,同几而食,也丝毫不觉怠倦。反而,在钟无双的影响下,司马宣的生活,却亦发规律起来。人也亦发的精神起来,真正地没有了之前的疲劳紧绷。

钟无双真正做到了,令司马宣退至后苑时,心无忧虑。出至朝堂时,心平气和无所畏惧。

便是原本对她颇为不满的朝臣们,在见了钟无双并未恃宠而骄,除了独霸后苑,并无做出有违纲常之事。司马宣虽然独宠此妇,便在政事上,仍是兢兢业业,并未怠慢国事。慢慢地,那些原本反对的声音,也慢慢弱了下去。

这一日夜里,司马宣正挑灯夜读,而钟无双则背靠着他,一本正经地修理着自己长长的指甲。

修着修着,她向后一仰,直接把他的背,当成靠垫一倚。

这个习惯,是这几天养成的。身为君王的司马宣何时被人这般待过,初时自然不适。他先是斥喝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后,他也懒得开口了。

像现在这般,他眉头皱了皱,最终却只是抚上额头,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个妇人,一日比一日胆大,他退一寸,她就一定会进两寸。可最让他无奈的是,隐隐中,他感觉到自己不但在纵容她,而且,还在享受着她的这种为所欲为的行为。

从出生以来,他便是先王极为看重的公子。这些年来,他何曾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以一种无赖的,娇憨的,却又执意的姿态,逼着他来纵容,娇宠,却又甘之如饴?

钟无双修完指甲后,把那青铜刀朝几上一扔,她转过身来,就这么从背后搂着他,朝着他的耳中吹出一口温热的香气后,娇声说道:“夫主,时已不早了。”

司马宣没有理她,他把帛书翻到另一面。

钟无双却也不催,她便这般吊着他的颈,撒娇地把脸在他的后颈摩挲。现如今,每当时间一到,她便用这招逼着司马宣放下手中之事安睡,且百试不爽。

每逢此时,再过上一刻钟,司马宣便会慢条斯理地把帛书卷起,收好,放进牛皮缝制的小袋中。然后,他右手一伸,把钟无双拦腰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因为有了钟无双这个妇人相伴在侧,这个冬天,司马宣没有感觉到往年的寒冷,反而每日如沐春风。

转眼春至。

司马宣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便是钟无双,也利用自身那优于时人数千年的优势,开始积极地帮助司马宣,将北国打造成当世中最为强大的农业大国。

是以,每日随着农官出入陌阡的她,反而比之司马宣来,更为忙碌。

随着大批农具的问世,在钟无双的指导下,北国的庶民百姓,开始利用这些新农具开展了大面积的农耕生产。随着从人耕到牛耕的转变,良田开垦的速度便明显达到了质的飞跃。

早在司马宣从边城回来,与具公及一干朝臣研究之后,便决定采用钟无双集中开发,集中管理,集中灌溉的理念,对春耕之事做了妥当的布置安排,一到开春之时,一切便如火如荼地进行得有条不紊。

整个北国,便给人一种新天新气象之感。

阡陌之上,处处可见辛勤劳作的百姓,都城中,时时可见来来往往的食客。

这种新气象,渐渐地自民间,传递至贵族阶层。

随着良田的面积日益扩大,随着庶民对耕种的热情不断高涨,慢慢地,世家大族与朝臣们对钟无双的印象也在日益改观。

他们终于认识到,这个想要独霸后苑的妇人,其实也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般不好。

起码,北国因为这些农具的影响,一跃成为富甲天下的大国,累积财力的速度之快,是不容置疑的。当然,这些俱是妇人之功。

现在,要说他们还有对妇人不满的地方,便是,妇人还不曾为皇上怀有子嗣。

司马宣不娶他妇的态度已是如此坚决,现在,朝臣们唯有寄望钟无双能快快怀孕,为司马氏多多产子了。

这一天,钟无双自阡陌归来,司马宣尚在议事。

她悄悄地走了进去,在司马宣的身后坐下。

恰逢一个朝臣正在禀道:“禀皇上,上军共有二十将,每将手下甲士二千。每一个甲士一月需用粮二十一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司马宣便打断他的话,“直接说,上中下三军,一共需备军粮多少?”

那朝臣一愣,僵在当地。半晌他才讷讷地说道“这,这数目巨大,臣,臣需再算三天。”

就在这时,钟无双清脆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以每个甲士一月需用粮二十一斗算,上中下三军一日需用粮二万八千斗,一月需用粮八十四万斗。”

众人同时怔住了。

这一刻,殿中安静了。

连那些正伏在案几,翻看帛书的朝臣,也都抬头看来。

司马宣回过头来。

因为对着光,钟无双雪白娇女敕的小脸,在阳光下鲜艳欲滴。那双莹莹墨眼,亮晶晶的,显着睿智的光芒。

司马宣盯着她,问道:“夫人从何得知?”

从何得知?

如此简单的乘法,当然是算出来的。

当然,钟无双可不会这么说。她一个妇人,张嘴便轻轻松松地说出朝臣们需要算三天的数目,若再吐出什么惊世之言,恐怕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便不是惊诧,而是如看妖怪一般了。

想到这里,钟无双抿唇一笑,“妾算出来的。这数定然不曾有错,皇上若是不信,不妨待大人算出之后一比,”

不待司马宣下令,那朝臣已经站了起来。他朝着钟无双叉手一礼,朗声道:“甚好。我前两日算得战马所需粮草之数。夫人且帮我算上一算。”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依然是上军共有二十将,每次六十九佐,每佐用马约二十许,每匹马需要准备佐粮一百斗,姬可算得来?”

钟无双嫣然一笑,她自司马宣几上拿过笔墨,一边歪着头细细思量,一边涂涂画画,少顷,便抬起头说道:“上军众马共需佐粮二百七十六万斗。”

那朝臣惊呆了。他张大嘴,呆呆地站在当地。

直过了好一会,他方叉了叉手,转向司马宣苦笑道:“夫人之才实在令人可畏!臣,无能,”

他没有想到,他费了两天工夫才算出来的数字,又让负责监理的大臣用了二天,才确定这个数字无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妇人,不过眨眼之间,便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这个时候,那朝臣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是天下间有名的擅算之人,他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一眨眼间,便可算出这么繁复的数目。

一阵清咳声传来。

这时,另一个朝臣站了起来,他朝着钟无双一叉手,朗声问道:“刚才夫人已经算出二十将,每将手下甲士二千,每月需用粮八十四万斗,若以三月计,又共需要用粮多少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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