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采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尴尬,随即才对苏霆粤道:“苏总,您请坐。”
苏霆粤果然就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朝温采脸上看了几眼,随后淡淡道:“你不是应该桃花满面的么?怎么脸色却不大好?”
温采微微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苏总觉得我应该桃花满面么?”
“和年轻美艳的妹妹大战一场,成功从妹妹手里抢回了前男友,不应该是一桩美事么?”苏霆粤不咸不淡地道。
温采闻言,却并不生气,只是看着他:“琳琳现在怎么样了?玺”
苏霆粤淡淡耸了耸肩:“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也不喝,只知道哭。”
温采微微一怔:“苏总是在开玩笑吗?”
她对温琳虽然并没有多少了解,可是却也知道,温琳绝不是这样脆弱的人,这一点,从当初温庭玉出事,而她却比身为母亲的苏素更冷静就能看得出来径。
苏霆粤顿了片刻,这才淡淡点了点头:“她没事,这两天正在准备出国的事宜。”
“她要出国?”温采微微皱起眉来。
“这件事原本在她上大学之初就已经敲定,如今不过是按计划执行,说起来,还是都靠你。”苏霆粤神情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是夸是贬。
温采低头搅动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饮料,淡淡道:“可惜,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姐妹俩因爱成恨,反目成仇,最终姐姐胜利,妹妹败退。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一本杂志上,绝对又是一期劲爆的话题。
然而无论如何,对温采来说,成功把温琳推离宋席远身边,终究才是最重要的那一环。
抛开温琳,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温氏的近况。温采对如今温氏的回升还是很满意的,然而苏霆粤却道:“任何一间成功的公司,平静之后,必有暗流,安赫连最近的几次动作都太激进了些,很容易给温氏树敌,你还是应该小心一点。”
温氏最大的敌人,已经清晰地朝她摆明了阵地,温采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着苏霆粤的提醒,心里还是感激:“谢谢苏总。”
两人谈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原本约好一起吃饭的万梨终于姗姗来迟,而她怀里,竟然还抱着囡囡!
温采一见到她出现,就恨不得当场发作,可是碍于苏霆粤在这里,唯有按捺住,伸手从万梨手中接过囡囡,微微咬牙一笑:“你总算舍得来了?”
万梨错愕地看着坐在那里的苏霆粤:“苏……苏总?您怎么会在这里?换人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苏霆粤目光从温采怀中的小女孩脸上掠过,才又看向万梨,淡淡回答了一句:“恰巧路过而已。”
“哦。”万梨抚了抚胸口,又看向温采,“那我给你准备的那个青年才俊呢?”
温采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有好意思说?”
万梨吐了吐舌头,随即又道:“怎么了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谁规定你带着一个女儿,就不能再嫁人了?苏总,您说是不是?”
苏霆粤看了温采一眼,淡淡道:“是。”随后,他又看向囡囡:“这就是你女儿?”
“是。”温采低低答了一句,随后又对囡囡道,“囡囡,这是苏叔叔。”
“叔叔叔?”囡囡对这样相近的几个字的发音还是觉得有些吃力,发出了三个相同的音。
温采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教她,终于纠正过来,囡囡冲着苏霆粤甜甜一笑,清楚地喊了一声:“苏叔叔。”随后又补充道,“我是囡囡。”
苏霆粤看着她,难得地微笑起来:“囡囡,你好。”
囡囡一怔,然后朝他伸出手来,苏霆粤微微有些诧异,随即才明白过来,这小丫头是要和自己握手。于是他也伸出手来,跟囡囡小到不能再小的手握了握。
万梨在旁边看得直瞪眼,回过神来,连忙附到温采耳边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里明摆着就有一个最佳人选啊!我居然没发现!我可真是猪脑子!”
温采转头看着她,眼里露出无奈的同情。
万梨瞪了她一眼,随即对着苏霆粤狗腿地笑起来:“看来苏总很喜欢我们家囡囡嘛,囡囡,你喜欢苏叔叔吗?”
囡囡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却又补充道:“但是囡囡更喜欢Stephen哦!”
温采和万梨同时一僵,只有苏霆粤仍旧保持了风度,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见此情形,万梨唯有尽最后一点力,试图力挽狂澜,转头对温采道:“你开车过来的?钥匙呢?”
“干什么?”温采一边从包里翻出钥匙来递给她,一边问道。
谁知万梨拿到钥匙就站起身来,迅速说了一句:“我有急事,先走了,你的车借我开两天。苏总,待会儿就麻烦您送温采回去一下,没问题吧?”
“万梨!”温采忍不住皱眉。
万梨却已经跑远了,听见她喊,只是回头朝她挥了挥手,随即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饭店里。
温采这才回头看向苏霆粤,微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苏总,真是不好意思,万梨她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苏霆粤淡淡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随即站起身来:“不是要回去么?走吧,我送你们。”
“谢谢您。”温采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抱着囡囡,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餐厅。
“妈妈,苏叔叔不高兴哦……”出去的路上,囡囡附在温采耳边,悄声道。
温采看了看走在前头的苏霆粤的声音,微微有些无奈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囡囡,苏叔叔只是不爱笑,不是不高兴哦。”
“不笑就是不高兴呀……”囡囡撅起了小嘴,有些不明白里面的缘由。
温采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年纪就跟她解释一些,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男,忍不住微微一笑,在囡囡脸上亲了一口:“囡囡以后就会知道了。”
囡囡趴在温采肩上,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妈妈,Stephen好久没来看囡囡了,他不喜欢囡囡了吗?”
“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他很忙吗?囡囡要休息,Stephen也要休息,就像在幼儿园,不能要求别的小朋友一直陪自己玩的,明白吗?”囡囡似懂非懂,有些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化身成为前面“不高兴先生”的缩小版。
苏霆粤很有风度地将温采和囡囡送到了楼下,知道温采抱着囡囡不方便,还十分绅士地亲自下来为她打开了车门。
“麻烦你了,苏总。”温采抱着已经睡着的囡囡,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时间太晚了,就不请苏总上去坐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霆粤极淡地勾了勾嘴角,随后才道:“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温采这才抱着囡囡,转身往楼上走去。
小区一株大树下,一辆灰色的保时捷静静停靠在那里,里面坐着的人,手里捏着一支烟,将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一直到楼上温采的房间亮起灯,又过了约莫半个钟头,宋席远才打开车门站了起来,在原地静静站了片刻,他弯腰从车里取出了一瓶酒,扯开整齐的领带,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又洒了一些酒在身上,做出一副醉酒的样子,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温采刚刚为囡囡洗漱了,此刻正在收拾屋子,忽然就听见外头有人把门拍得震天响,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叫魂似的呼喊:“老婆,开门!老婆,快开门!”
她几乎都要以为是醉汉在自己家门口闹事的时候,却突然从那粗粝的声音之中,分辨出了一抹她熟悉的嗓音。
宋席远!
这个疯子又要干什么?
好不容易将他阻隔在囡囡之外许久,她绝对不会轻易再放他闯入。
温采只想假装听不见,可是门外,那个疯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温采怕吵醒囡囡,又怕惊动邻居,权衡再三之下,终于咬咬牙,来到房门口,一下子打开了门:“宋席远你到底——”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外那人忽然就往里跨了一步,扣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了下来。
温采猝不及防,连连倒退了几步,那人立刻顺势而上,抬脚关起房门,一直将她欺压到沙发上,两个人一起重重倒了下去。
“啊——”温采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除了重重压下来的那人厚重的身躯,还有就是铺天盖地的酒味。
他喝酒了?
温采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宋席远已经又低头,重重吻住了她。
温采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过去那些日子里,那些再也不愿意想起的过往,忽然就随着这个熟悉的吻,伴随着他身上酒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她湮灭。
一颗心忽然就变得很痛,连带着手脚也冰凉起来,被他压着,温采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宋席远察觉到她没有反抗,亲吻逐渐变得温柔而细致,同时一只手缓缓伸进了温采的衣服里,用彼此都最熟悉的手法,一点点挑/逗她情动。
温采渐渐开始发抖,可是身体却依旧是冰凉的,可见这颤抖并非因为动情,而是因为……惧怕。
对于他的触碰,她给的反应,居然是惧怕!
宋席远眸色幽黑暗沉,大掌随即下滑,探进了温采的小热裤里。
温采的身子,忽然间抖得更厉害,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想要收缩,想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收缩起来,不让人触碰,不再经历从前那样的不堪。
可是她动不了。尽管身体已经颤抖到几乎痉/挛,可是被他压制着,她根本不能动。
宋席远的手指缓缓推了进来,先是一指,随后是两指,身体里那突兀的异物感让温采痛到近乎昏迷,可是终究还是清醒的,她清醒地感觉到,从一颗心里迸发出来的惧怕和疼痛,不可抑制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是真的很痛,偏偏这样清醒,又这样无力。
宋席远沉眸看着她的反应,顿了片刻,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温采痛到痉/挛的身子,这才微微有了一丝放松,却仍然僵直地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宋席远依旧趴在她身上,却已经没有将支撑力放到她身上,而是用自己的手,承受着自己身上大半的重量。
温采在这样狭窄暧昧的空间里,一点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力气。
等她终于完全清醒明白地意识到此时的情形时,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推开了宋席远。
“噗通”一声,宋席远从沙发上跌了下去,重重扑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温采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微微呆了片刻,正要伸出手去摇摇他,却一下子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忽然就情形过来。
不过一个喝醉酒的疯子,她要理他做什么?
她没有再管他,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找到放到电视柜下方的药盒,取出里面那瓶镇静剂,却发现已经空了。
温采连忙扔掉瓶子,走进房间,找出行李箱,翻出里面拿瓶镇定剂,倒出几片,飞快地塞进口里,又出去客厅找水喝。
她吃完药,终于微微平静下来,宋席远却依旧躺在沙发脚下,一动不动。
温采坐在旁边,神色平静地看了他几眼,这才起身回到了房间。
一整夜,她都在努力平复之前那种惊骇,连镇静剂的作用都不再明显,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温采才因为极度的困倦,而缓缓睡了过去。
不过三个小时,她就被囡囡的惊叫声惊醒,猛地睁开眼来,那种心悸的感觉,却似乎还没有散去。
温采猛地起身,离开了房门,却看见客厅里,囡囡正骑在宋席远的身上,欢喜地拍手大笑:“Stephen回来了!Stephen回来了!”
宋席远也已经醒了,此时此刻正护着囡囡小小的身子,听到温采开门的声音,才将视线投过去,不出意料地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囡囡也将视线转向温采,却没有发现温采的不对劲,只是好奇地问温采:“妈妈,Stephen为什么睡在地上呀?”
温采勉强一笑,没有回答,对上宋席远的视线时,却骤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他的种种行径。虽说曾经哪怕再亲密也有过,可是如今,毕竟是形同陌路的敌对双方,再发生某些亲密行为,终究显得诡异。
温采不是作风开放的人,对这些事,终究还是有一些在乎。
她转身走进卫生间,宋席远将囡囡小小的身子举起来,放到旁边,安抚了两句,便跟到了卫生间门口。
温采正在里面刷牙,抬头看见宋席远出现在门口,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转过了头,不再看他。
宋席远抱着手臂,倚在卫生间门口:“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没做出什么荒唐的事吧?”
温采微微有些诧异——这似乎,不该是宋席远说话的风格。可是他偏偏又这样一本正经地问了,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说出什么话,温采还是不想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淡淡答了一句:“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宋席远并没有再继续扯出什么下流话,只是淡淡挑了挑眉,眉目深邃:“那就好。”温采转过了头,没有再理他,宋席远却依然站在门口,等着她刷完牙,忽然递过来一个空的药瓶:“在地上捡到的,你在吃这种药?”
温采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伸手接了过来,下意识地放到了自己身后。
宋席远低着头,看着她脸上不甚分明的表情,微微一笑:“生病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温采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你才有病!”
说完,她推开他挡在门口的身躯,走到客厅,抱了囡囡进卫生间洗漱玺。
等到要送囡囡去学校的时候,温采才想起自己的车被万梨开走了,没办法,只能抱着囡囡站在街边打出租。
宋席远的车,悄无声息地就滑了过来,停在她们面前。
囡囡等了这么久终于又见到宋席远,温采却不让她过度接触他,小丫头原本很不高兴,此时见到宋席远的车开过来,又高兴起来,用力地朝着宋席远挥手:“Stephen!径”
宋席远走下车来,伸手抱过囡囡,放进车子后座的安全座椅里,才又看向温采:“还不上车?”
温采顿了顿,终于还是坐了上去。
将囡囡送去学校之后,车子里就只剩了两个人,宋席远找了个僻静处将车子停下,点了支烟。
温采忍不住转头看向他:“你停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开车?”
“温采,我们好好谈谈。”宋席远难得地认真起来,从表情到语气,都是温采所不熟悉的。
“要谈的都已经谈好了,如果你不开车,那我就自己打车去公司。”温采说着,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宋席远手指一动,就锁住了车门,温采没有办法,再次转头看着他:“宋席远,你不要太过分!”
宋席远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良久之后,道:“更过分的事情我都做得出来,要不你试试?”
温采脸色一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当然相信他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而且,早已经亲身体验过。
她情绪开始克制不住地有些激动,宋席远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情绪好像不太稳定,要不要吃药?”
一瞬间,温采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只是看着他。
宋席远漫不经心地递过来一瓶药,正是她放在家里的拿瓶,在她眼前晃了晃:“吃不吃?”
温采神色一变,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快要濒临崩溃的情绪,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拿那瓶药。
宋席远却一下子就收回了手,淡淡道:“你的医生有没有嘱咐过你,不能过度依赖药物?”
温采极力想要平稳自己的情绪,然而脑海中的那根弦,却克制不住地越绷越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席远淡淡勾了勾唇角:“那我就说说你听得懂的。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们结婚,要么,你等着我把你身边的所有人往死里整,包括温氏。你知道,我做得到。”
温采坐在那里,克制不住地手脚冰凉。她当然知道他做得到,她也知道,这么几年,温氏之所以还没有垮,是因为宋席远根本不屑于动手。而一旦他出手,即便有十个安赫连坐镇,温氏也保不住。
脑海中仿佛又闪过三年前的一幕一幕,那些狠绝的话语,那些平静的决裂,一一闪回,而此时此刻的情景重叠在一起,温采几乎分不清什么是往事什么是现时,极度困惑迷茫的痛苦之中,她终于克制不住地抱住自己的头,大喊了一声:“啊——”
宋席远眉心微微一拧,却依旧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冷静地道:“现在,给我答案。”
温采痛苦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因为承受不住内心巨大的痛苦,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温采,快一点,我耐心不太好。”宋席远漫不经心地拿出了手机,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引发温氏股票大规模的抛售,到时候温氏跌到一文不值,你觉得,你可以向昏迷不醒的温庭玉交代吗?”
他这样平静淡漠,却几乎见她逼到极致!
温采克制不住地又大喊了一声,随后猛地扑向他,含住他肩上的一块肉,几乎拼尽全身的力气咬了下去!
那一下几乎痛到极致,宋席远却只是闷哼一声,整个身子也依旧一动不动,任由她咬着。
温采只知道自己很痛,很需要发/泄,面前这个男人,却依旧以这样云淡风轻的姿态宣告着他的统治权,温采恨不得将他撕裂!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恨过人,从来没有……
她只恨他,唯一恨的只有他,恨到极致!
她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牙齿上,几乎恨不得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可是极度的宣泄过后,却又是极度的疲惫,最终,温采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咬下那块肉,就昏倒在了他怀中。
宋席远肩上的衬衣已经被鲜血染透,他却仿佛察觉不到,只是将温采扶回座位上,调低座椅,让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又为她系好安全带,这才重新启动了车子,开向景荔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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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采醒过来时,是暗无天日的黑夜,她只觉得全身都没力气,尤其是牙齿,几乎酸软到极致。
然而更无力的,却是左胸处跳动的地方。
她很清醒,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她都记得,包括宋席远说的那些话。
他一向说到做到,并且,绝不手软。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过了很久,才缓缓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的灯。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温采微微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自然而然伸出去开灯的手,才发现,原来自己对这个房间的记忆,已经根深蒂固。
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房间,隐约可以看见书房那边透出来的灯光。
温采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一直走到那书房门口,才顿住脚步。
书房明亮的灯光下,宋席远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在键盘上打着字,而另一只手,却是放在自己怀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之上。
囡囡蜷在他怀中,睡得正香。他竟然把囡囡也接到了这里,这点温采真是没有想到。
她在房门口站了片刻,脸呼吸都是无力的,可是宋席远,却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抬起头来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她站在那里,便又淡淡勾了勾唇角:“醒了?”
温采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宋席远一手仍然轻轻拍着囡囡,同时抬头对她道:“今天早上说的那两条路,考虑得怎么样了?选哪条?”
温采神情呆滞,淡淡看了他一眼,才道:“我想多要几天时间考虑。”
宋席远微微拧了拧眉,下一刻,却又挑起了眉,似毫不在意:“这点你随意,不过我说过,我耐心不太好。”
温采本来以为他是答应了给自己时间,却没有想到,在几天后的股东大会上,她才知道了他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天九点,原本是定期开股东大会的日子,可是一直等到十点,将近十位股东,也只来了两三个。秘书不断地打电话催请,得到了的回答却永远是电话不通。
眼看着到了十点半,温采隐隐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同时,也终于失去了耐心,打开桌面的文件:“我们先开会吧。”
正在此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来,紧接着出现在门口的人,让会议室里仅有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宋席远带着秦阳,步履优雅地走进来,在温采手边的那个位置坐下,方淡淡道:“各位,抱歉,我来迟了。”
温采脸色赫然一变,余下的那几个股东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开了口:“宋先生的意思是?”
秦阳将几分文件递到了众人面前,淡淡道:“各位,现在宋先生已经收购了温氏其余几位股东的股份,加起来,宋先生总共拥有温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宋先生才是温氏最大的股东。”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几个人都同时哗然:“百分之三十五?”
温采也觉得不可置信,除了苏素和温琳,余下的那几个未出席的股东手里的股份,总共加起来也才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就算宋席远全部收购完毕,也才百分之三十,可是他的三十五是怎么来的?
她眼中的震惊还来不及收回,宋席远已经淡淡看向了她,朝她微微一笑:“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妹妹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已经卖给了我?”
“你说什么?”温采一下子站起身来,“温琳把手里的股份卖给了你?”
“很惊讶么?”宋席远淡淡挑了眉,眸色幽深,“我说过我耐心不太好,要做的事,我喜欢一次性直接做好。”
温采简直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说到底,温氏是温家的产业,即便股份分散在几个人手里,可到底都是一家人,可是她没有想到,温琳竟然会卖掉股份,而且还是卖给一个外人!
秦阳看了看温采的样子,微微躬身道:“温小姐,按照温氏现在的股份分配,温先生持有百分之三十,温小姐持有百分之二十,而宋先生持有百分之三十五,已经是温氏最大的股东。”
剩下几个小股东,已经同时变了脸色。
很明显宋席远一定也是找过他们的,可是温氏如今势头正好,他们自然不会卖,没想到宋席远动作却这么迅速,这样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收购了那么多股份,成为温氏的第一大股东,如此一来,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当下都懊恼得不行。
于是又有一人硬着头皮开了口:“那宋先生是不是要提出重新选主席的动议?以宋先生持有的股份和资历,当选为温氏主席,完全不成问题。”
宋席远闻言,却只是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温采:“老婆,你怎么说?”
温采脸色一僵,将桌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抛下一句“散会”,就离开了会议室。
等她从卫生间洗完脸回来,宋席远已经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她的办公室,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听到她进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却只是低笑了一声:“原来温氏主席的椅子,也还挺舒服的。”
温采缓缓闭了闭眼睛。让他坐上温氏主席的位置,时间一长,结果必然是温氏将被合并入席耀,成为席耀的一个子公司。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样的情形发生。
她靠着墙站了许久,再度睁开眼时,眼里的无力与疲惫已经散去,反而恢复了平静与镇定,声音也淡到极致:“你要结婚,那就结婚吧。”
他要复仇,其实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将温氏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可以向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她,可是他却没有,反而是要娶她。温采觉得可笑,而且无论如何也猜不透他究竟为什么非要娶她。可是此时此刻,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成为夫妻,并不代表什么,这世间形同陌路的夫妻简直数不胜数。保住爸爸一生的基业,才是最重要的。
宋席远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那还不过来?”
温采看了看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良久,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夫妻之间该有的亲密,我好像已经全都教过你了,现在,不用再教一次吧?”他坐在那里,伸手扶着温采的腰,略略挑了眉道。
“这里是办公室。”温采冷静地提醒他这个事实。
宋席远伸手一勾,就将温采勾倒在怀中:“你的意思是,嫌办公室还不够刺激?”
温采微微挪动了一子,想要逃开,却只是被宋席远抱得更紧。
“宋先生,你是过来温氏开会的。”温采好不容易用手撑住他的身子,淡淡道。
“谁说的?”宋席远微微挑了眉,再度恢复了厚颜无耻的状态,抱着温采,将她抵在了办公室那扇落地窗前,低声道,“开会是其次,我其实……是来找我老婆缠绵的……”
他言辞暧昧间,就含住了温采的耳垂,顺着耳垂一路亲吻至嘴角,随后,便是极其细致缠绵的一通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