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一澈苦笑一声,声音却是万分凄凉,“你们不让我去见胭脂,难道,让我在梦里最后见她一眼都不行么?”
明一望着秋叶一澈,许久放下剑,慢慢的退了下去,到门口对着侍卫吩咐了两句羯。『』
夜寂静的可怕,寒风卷着冰渣打在脸上,恰如刀刃切面,冰冷而锐痛。
“叮叮~”
铃铛的声音由远而近,明一恍然回头,看向远方,似乎看到一个女子,红衣长发的走来,她面容美丽如蔷薇,眸色清冷如雪凝,她走路很轻,不带一丝风声,可总能老远的知道她前来,因为那铃铛珠串走总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累。
那个女子,是睿亲王府最美丽的风景。
“胭脂王妃……”
明一忙快步迎了上去。
烛火明亮,一个女子在族雍下款款而来,身穿华贵的貂皮,带着高高的发髻,妆容妖艳,隔着几丈就闻到浓烈的脂粉味。
那一刻,明一步子顿住,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串铃铛手链时,下意识的握紧佩剑按,却终厌恶的皱起眉头,没有出手。
碧萝踩着步子胜利似的睨了一眼明一,转身直接进入了秋叶一澈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屋子里灯光十分昏暗,仅能辨别对方身形,碧萝刚刚站定,就听到秋叶一澈冷厉无双的声音,“开始吧。”
碧萝如画的笑颜在黑暗中凝住,那精心打扮的妆容像一块被风干的面具,一点点的裂开,掉在地上。
“是。”她轻轻回答,将曼陀罗香放在青铜炉子里面,然后开始点燃。
“等等。”
秋叶一澈抬手,身前的帐子落了下来,红色的纱幔,宛如雾霭,将整个房间映得更加晦涩。
可就是这一层纱幔,却生生将碧萝和秋叶一澈隔开,不过一丈的距离,竟似天涯海角。
碧萝捧着香炉的手微微颤抖,杏眼隔着纱望着坐在里面的男子,绝望像潮水一样蔓延到胸口,可是,她刚开口,就觉得,喉咙发痒发不出声音,一时间,她只能咬牙默认,不敢像以往那样娇纵。
“哐当。”帐子里又飞出一串铃铛,纱幔里的声音依然冰冷无情,“孤,要它的忆境!”
泪水滚落,碧萝发出嘶哑的声音,盯着秋叶一澈,“为什么?”
“孤要的东西,需要你问为什么?”
秋叶一澈丢出的那串铃铛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那是当年胭脂浓那个贱人留下的。
但是,就是用这个铃铛作为媒介,她制造出各种幻境,让秋叶一澈无法自拔,从而离不开她。
但是,她怎么能忍受他进入胭脂浓过去的忆境。
之前能让秋叶一澈深陷,是因为曼陀罗会让人神智恍惚,然后再根据她的引导,进入她所控制的幻境。
可忆境完全不同,那是属于媒介之主人的记忆,她完全不能控制。
“臣妾,怕是没有能力。”
碧萝跪在地上,手下意识的握紧,那被尚秋水咬掉一块肉的地方,又开始痛痒起来,阵阵恶臭和香氛混合在一起,暂时还分辨不出来。
“那你怎么有能力让孤中曼陀罗的毒?”
纱幔突然飞起来,像出鞘的利剑带着可怕杀气飞了过来,碧萝吓得浑身一颤,抬头刚好对上秋叶一澈碎冰似的双眼。
曼陀罗紫色的烟雾在屋子里缭绕开来,碧萝盯着那窜手链,最终起身。『』
并非所有东西都有记忆,当时给莲降做那忆境,是因为沐色的执念太过强大,更何况,那扇子还是沐色人皮所做。
这不过是胭脂浓喜欢的一样东西而已。
只要秋叶一澈出现意识涣散,那一切都在她控制住中。
铃铛轻轻的响起。
紫色的烟雾越来越浓,周围像是陷入了一个雾霭浓郁的清晨,阴冷而潮湿。秋叶一澈抚开身前雾,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
他回头,冷声质问,雾气中,一个红色的身影原来越近。
拽地的长发,红如胭脂的衣衫,如雪的容颜,一双眸子宛如
星辰明亮。
“胭脂。”
是的,是胭脂。
他忙伸出手却拉她,可却抓了一个空,而她,竟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他惊讶的望着她走得飞快的背影,才突然想起,是铃铛的忆境。
秋叶一澈快步跟随而上,看到胭脂浓飞快的走进一家客栈,旋即推门而入。
“师傅。”
她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雀跃。
师傅?他记得她是被她师傅养大,那个时候她还写信去请她师傅来主持婚礼,可最后似乎因为有其他事情对方没能赶来。
原来,早到长安了么。
那为什么要骗他?
他好奇的跟着进去,却看到胭脂面色痛苦的跪在了地上,而她身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那男子负手临窗而立,面容清美如画,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气质非凡。
秋叶一澈万万没想到,胭脂的师傅竟然如此年轻。
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秋叶一澈眯眼,总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师傅,为什么您不同意我和秋叶的婚事?”
胭脂跪在地上,悲戚的望着自己的师傅。
“他是皇子!皇室中人!”
男子的声音,清冷中,透着一抹沧桑。
“我不管他是皇子还是太子,我只知道他是长安秋叶一澈,我未来的丈夫。”
她的语气分外的倔强。
“当日你离开时,为师如何交代与你?不准和任何皇族人士有干系?如今,你竟然违背师意嫁给秋叶一澈!”男子顿了片刻,“若你执意,那我们断绝师徒关系,你离师门,且不得再用我授你剑术和医术,否则,他日相遇,我们便是仇人。”
屋子里顿时再度聚满烟雾,只看到雾中,胭脂双膝跪在地上,抓起旁边的剑,用力一挥。
剑哐当落地,她双手垂在身侧,殷红的血染红了白皙的手腕——她竟然自废了经脉。
秋叶一澈踉跄后退一步,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胭脂什么时候自废经脉?
为什么,他不知道?
“您永远是我师傅。”
她就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又重新拾起了剑,捧在头顶,恭敬的朝男子叩头。
男子目光扫过她手里染着鲜血的剑,“你既然拿着月光,那么,你就该担负起它的责任,保护南宫血脉。至于你……”他突然闭上眼睛,清秀的露出痛苦之色,沧桑的声音几乎在颤抖,“就当我白衣,不曾收过你这个徒弟!”
说吧,男子飞快的离开,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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