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布衣和尚,眉间一点嫣红,端的是菩萨般好看的宝相庄严,翩然飘逸的神态宛若画卷之上的飞天,叫人看了不免有些痴醉。
“施主。”声如山涧流水潺潺。
南笙以为不小心拦住了路,侧身让出道来,他却不动。再环顾四下,庙堂只有她一个人,和尚悲悯目光仔细打量她,只道:“施主拜佛求签?”
南笙想到既然来了免不了拜佛求签,她点点头,顺势跪在菩萨面前阖目虔诚念诵摇着签筒。
冷不丁,一块裹着金粉的泥胚从菩萨身上掉落,直直掉在她眼前。南笙一惊,手里捧着的签筒尽数摔落一地。
这——
她惊愕,不知所措。
“施主清透聪慧的人,可偏就沾染了一身煞气。”年轻和尚淡淡言道,却仿佛看透了什么意味深长摇头叹息一声,见南笙不解求助的神态,好看的眉眼蹙了下,却转身翩然离去。
南笙只听见他最后离开时喃喃一句,“红颜倾城祸,该有多少人命葬送。”
内堂走出的傅淮侑看见南笙呆坐佛像前,签筒歪倒脚边,还有一地竹签。
“怎么发起呆来?”
“大哥、大哥,我”南笙本想对傅淮侑说起方才的事,视线移转到菩萨像前,却见塑像完好无缺,她怔了怔,莫不是刚才一场梦而已?
“笙儿?”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她最近心神不宁乱的很,都快要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
傅淮侑倒也没留意南笙不对劲,他担心却是另一个人,一个离开北昭三年不准归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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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韦伶心情不太好,随意指点几下白芙蓉新买回来的几个歌舞姬后便提前回去,好些天不见贺兰擎,虽然吃穿银子一样没少给她按时送过来,她想做什么,他也不加阻拦,就连她特意托人带话说白芙蓉请她再回满庭芳调/教新人,他也只派人回了声‘好’仅此而已。
马车停在门口,她下来时看见门外站着的身影,逆了光,她微怔随即轻笑欢快走了过去,不免带了娇嗔。
“今儿来,怎么不派人说一声?”话音才落,面对转过来的人影,韦伶笑容骤然敛住。
“呀,对不住吓着姑娘了!”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五官生得清隽无暇,眉梢眼角蕴藏风/流,衣衫锦缎质地,虽然书生模样打扮,一看便知至少出自贵族世家。
“你是?”
男子笑容温和,谦谦有礼,“我姓宋,回来探亲,走到这里实在累了所以休息下,哪知打扰了姑娘。”
说话间,一名小厮打扮的人跑过来,“公子,已经打点好可以启程了。”
姓宋的男子对她再次报以歉意微笑离开,韦伶对这人倒也不讨厌,见他走了也没说什么进院关了木门。
逐渐行远的马车内,姓宋的男子却露出一抹深深笑意。
贺兰擎真当旁人是傻子,那花魁娘子精心打扮,虽只形似四五分不怎么惹眼,可熟悉的人怎会看不出她是笙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