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来!”莫小茜赶忙制止他,照这大少爷那诡异的脾气,还什么事情他干不出来,她可不能冒险。
虽然,她也很想去把那女人狠狠扁一顿。
“你急什么,受委屈的是你,又不是我。”宋然好笑看她,“还是你怕……云枫生气?”
那略带试探的语气让莫小茜莫名其妙心情抑郁,瞥他一眼,没说话,甩开他径自往前走。
“原来,我竟猜对了。”宋然很沮丧,跟上来,“作为好朋友,我真的很想告诉你,喜欢他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莫小茜懒得理他,直接去教室宿舍收拾东西。当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某个事物时,心中的天平早就倾斜,还指望能有什么好话?
终于中考了,不用再闷头留在这小小的母校,心中却有很许多不舍。左右看看,上下环顾,前世今生里面载了太多记忆,虽然这里的不够美好,还是让人情别依依。
下楼时候看到早立在那里的人,莫小茜一阵惊讶。“你怎还在?”女生宿舍楼素来管得很严,男生决不可能放进半只,谁知道宋然竟然会在楼下等她,还以为已经走了呢。
“不是说好了去你家度假吗?”宋然耸耸肩,一脸无辜,他可是很信守承诺的。
“我家真很穷,你别后悔。”其实她只是说笑而已,哪里真有那心思。
“没事,更穷的我都见过。”宋然无所谓,拖过她手上的一只袋子,笑盈盈并肩而行,一如之前认识的无赖。
秀才遇到兵,莫小茜对他是极为无奈的,撵都撵不走,只有在心中盘算着到家中怎么跟父母解释。
穷人的孩子早熟,她这把年纪原是不大,却也挺尴尬。带一个男的回去,村里人的眼光能把她射死,口水也能把她喷死。
一路忐忑不安,脸色也不太好,到村口的时候,宋然忽然一把将袋子塞到她手里。“帮你扛好长一段路,该你自己拿了。”
莫小茜心中烦躁,凝眸看他。“好事不做到底,陪我回家,你好意思空手?”
“谁陪你回家了,我本来要去隔壁的西村探望叔伯,随便和你一路而已。”宋然嗤笑,伸手在她脸上拧一把,扔下一句“白痴”就大摇大摆离开,扔给莫小茜一个冰冷的后背。
莫小茜纳闷望着远去的影子,心中暗松口气,原来恶劣的人有时候做事,却也误打误撞让人喜悦不已。
回到家里,穆春华和莫江强都在,屋里面对坐着,愁眉苦脸。
莫小茜放下手边大大小小的行李袋子,见那气氛实在诡异,忍不住问道:“爸妈,你们这是怎么,遇到麻烦事了?”
莫江强叹口气,摇摇头,没说话。
“你女乃女乃太不像话!”穆春华语气愤愤,恼恨不已,“我就没见过天下哪个做父母的,会存心绝了儿子的路!”
常翠玉?莫小茜心中咯噔一下,这原是个棘手人物,只有你想不出来的招,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忙问。“女乃女乃怎么了?”
印象中母亲思想先进中也传统,作为教师的女儿,家教极好很少说人坏话,婆婆的更别提,如今这么生气,看来定有人触犯她底线了。
穆春华深深叹气,随即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道出来。自从莫小茜大半年开始“懂事”后,在穆春华和莫江强眼中,已能独当一面,是个小大人了,于是很多事情也没打算瞒她。
人间五六月,正是植物生长最旺的时候,尤其农民赖以生存的稻谷,更是急水。这年代已开始关注农业,国家政策也提出开渠引水灌溉农田,造福农民。当然,由于钱没下达等原因,国家兴修的水利工程这小地方并没有实际受益,但迫于上级的督促,还是有带动农民挖渠道引河水——只是不够牢固,稳定性不强而已。
僧多粥少,每每到春夏秋交替时节,常常为了水源而起争执。莫江强承包田地搞养殖,早惹得不少人眼红,在这干旱的夏季更是没少破坏,抢水抢到半夜都去堵渠。好容易莫江强寻到引水的新渠道,偏常翠玉的田和莫江强家的田紧挨着,加上在上缘,竟然把所有支流的水都引到自己田中,根本不给莫江强留一点余地。
那支流的渠洞被堵死,新鲜的水流不进来,天气又炎热,导致盐分过高,由承包田构成的一片养殖场,里面种的黄鳝等鱼苗,纷纷翻着白眼浮上水面秀花哨的肚皮。莫江强几次去跟自家母亲交涉,结果人家哼了一声,照旧。
那可都是莫江强的心血啊,白天黑夜去探望,喂食添料多少用心!眼看这批鱼苗要活不下去,昨日莫江强碘着脸皮去找常翠玉,可又被一通狠骂赶出来。在自私的人眼中,当然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先把自家的弄好了,别人损失多大也不心疼。
常翠玉认为,分了家就该是两家人,亲生儿子,也不外乎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