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你只需知道，我们做人只凭良心，行得正立得直，何必管别人怎么说。”穆春华眼中快速闪过一缕愤怒，望着远处的方向，神色混有淡淡的忧伤。
莫小茜从来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背后会有多大的故事，但今天被林柔和母亲一刺激，心中顿时激起千层浪，觉得母亲年轻时候真的会有很多的故事。眼神闪了闪，放柔声音道：“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不知道最好。”穆春华瞅她一眼，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只是眉宇间的痛恨难过，怎么也遮掩不去。
“我记得了。”毕竟是母亲，她不肯说，莫小茜也没有办法，心里暗自拿定主意，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把母亲的心结打开。
不过事情总没有想象的顺利，时间匆匆如流水一不小心就奔过去了，莫小茜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计划付诸行动，开学的日子已经到了，只有收拾衣服行李，踏上去C市的路。
莫江强自动请缨送女儿上学，大包小包都扛在肩上，眉宇间满满都是骄傲。
政府的奖学金以及各处的奖金已经放下来，莫江强出去打工几年，好歹见过些世面，知道女儿将要读的是知名高中，硬是拉着莫小茜换了一身干净漂亮的行头。开学了，休息许久天南地北的学生开始踏上漫漫求学之路，随处不乏看到父母送子女的身影，于是一路的车子，都是拥挤的。
坐了两天的车子，莫小茜已经头晕目眩，看不清南北。若不是莫江强推她，估计她已经错过站台。
“再往前面走一百五十米，就到圣代高中了。”莫江强比划着手里的地图，看着头顶耀目的阳光，对身后的女儿道，“一路上你也累了，就到前面的饭店吃点东西再走吧。”
莫小茜当然没意见，她现在晕得就像踩在棉花上，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好容易走到那饭店，却发现里面早已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客人翘首以盼，都在等着上菜。估计没有一个小时菜是上不了的。
莫小茜等了一会儿，蹙眉抱歉地对父亲道：“爸，我想呕吐，上个厕所。”
莫江强哭笑不得，模模她脑袋。“快点去，别耽搁太长时间，饭菜冷就不好吃了。”
莫小茜连连称是，问店老板洗手间怎么走，店老板也很大方的手一指前方：“往前走五十米，向左拐三个弯，右边第二个房子就是了。”
道了谢，莫小茜急急忙忙往前跑。但很郁闷的是，她根本找不到洗手间，什么左拐右拐的，一通乱转，连原来的路在哪里都不清楚了。懊恼地拍拍额头，拉住一个行人想问问，那人却像见鬼一样转身就跑。
“我有那么可怕？”莫小茜自言自语，总觉得自己今天的打扮虽然算不上美丽无双，好歹也清秀耐看，那人眼光有问题？想了一会儿，方才想到以前在报纸上看到的报道，车站骗子多，不能顺便被陌生人搭讪，不然很容易就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仰头望天，那她也太倒霉了，这下怎么办才好？
认命地继续认路，又拦住几个人，总相信会有一人对世界很乐观。果然拦到第五个，那人很热络的说：“你走偏了方向，往那边直走，旁边有个网吧的就是。”
世上果然没有全然防备的人。莫小茜感慨着，可是这么一折腾，已经不想解手，更不想呕吐了。
正要顺着原路返回，便看到前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脚下一错，猛然跌倒在地，四肢抽Chu，心中一吓，急忙走上前。只见那老人身体僵硬，口唇发紫、口吐白沫、呼吸不规律，神智都好像不甚清楚。
“好像是中了羊癫疯。”莫小茜蹙眉，翻起记忆的本本，犹记得癫痫病发一旦出现持续状态，处理不及时，患者可能出现窒息死亡。蹙眉扶住不住颤抖的老人，移开周围尖锐的石块，生怕那尖锐的东西伤到老人。眼见老人病情发作的时间过长，眉头皱的更紧，虽然前世她是一名不合格的护士，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出事。
咬咬牙，抓起一根树枝，在老人身上几处穴位点了点，人体一百八十多道穴位，每一处都关联到周身的性能。好在她模索的也没偏错，激动僵硬的老人开始停住颤抖，安静下来。
莫小茜松了口气，在想怎么处理这老人。总不能把人丢在这大街上，万一被坏人拐走那就坏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暴戾的吼叫：“爸！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莫小茜还来不及做出回应，那人已经飞速冲出来，看到神志不清又软成一滩泥的老人，一拳就朝莫小茜扬去。“这么个老人家，你也忍心下手，太过分了，骗子人贩子都不是好东西！”
他出手太快，力道又重，莫小茜连吭都没得吭就被打飞好几步，跌坐地上，感觉脑袋都在轰轰炸。
“说，你到底把我爸怎么样了？”那男人气急，捉住莫小茜的领子，一双黑眼冒出愤怒的火花。
好人不好做啊。莫小茜苦笑，生怕他再一拳挥过来，忙开口道：“不是我干的！”见男人脸上那不信的表情，嘴巴一嗒，“你老爸有羊癫疯的病史吧，发作时候你不在身边，也不怕出什么事情。”
男人一怔，回头去看父亲，此时老人已经安静下来，虽然不再发抖，可那狼狈的模样依然可看到刚才病情发作时的状态。男人浓眉微蹙，想起刚才见到的画面，好像这女孩子是救人，而不是害人，于是脸一红，讪然道：“对不住了，刚刚是我太冲动。”
打你一拳，然后再问你疼不疼，试试就知道了！但也要能忍则忍，得饶人处且饶人。“没事，关心则乱，还是赶紧送老爷爷去医院吧，他的病情似乎超出平时所见，我不是医生，不敢保证发病的后遗症……”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打断道：“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莫小茜苦起脸：“今天开学了，我还要去报名。我爸还在佟冬饭馆等我，不去！”想了想，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在他面前晃了晃，“如果你还怀疑，过后再到圣代高中找我吧，我现在真的分不开身。”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做好事窝囊到这地步，她也算奇葩了。
那男人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蹙眉想了想，把一张名片塞到她手里，抱着老人家匆匆跑去车站。“新到T城，有什么需要可到津平武馆找我。”
莫小茜翻了翻名片，果然上面写有津平武馆韩奕先。嘴角一抽，果然是个学武的莽汉，有着一股顽强的冲劲，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人，不都说这类男人都不屑于打女人吗？难道是太气急？
还好他最后还是相信她的话，没有死拉着她去医院。不然今天报名，可就丢大脸了，想堂堂圣代高中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到时还不知道怎么被人说。
这么想着，莫小茜更郁闷了，她居然忘记问刚才那人佟冬饭馆怎么走了……
等莫小茜自己找到佟冬饭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莫江强瞪着一双眼睛看她，“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被谁拐卖了，出门在外，什么都要小心。”
莫小茜看见父亲急的满头都是汗，垂下头：“我迷路了。”谁想拐卖她，有那么容易吗？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莫江强一叹，让饭馆的老板把饭菜重新热一遍。由于时间太紧，两父女匆匆吃完饭，就朝圣代高中赶去。
下午时候大多数学生都已经来到学校，可谓人山人海，一眼看过去都是人。莫江强和莫小茜站在门口，一脸发懵，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报名，这个拥有上万平方米的私立高中，大得像迷宫。
“小妹，你是报名的新生？”正焦躁时，前面走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穿着圣代高中特有的校服，咧开一排洁白的牙齿，看上去非外明朗活泼，容易相处。
莫小茜眼睛一亮，看着他胸口挂着的“新生招待”牌子，笑得两眼弯弯，把录取通知书递过去：“是的，敢问学长，报名处怎么走？”
一句“学长”让男生脸上的笑容越发阳光，低下头，往录取通知书上看几眼，讶然：“你就是全校新生第一名莫小茜？”
虽然知道自己成绩好，却没想到居然是圣代高中第一名。莫小茜点点头，“我是莫小茜。”
男生更乐了。“原来中考状元竟然被我撞到了，我带你去报名吧。伯父，莫小茜，这边走。”
莫小茜好奇的上下打量他，男生转头，正好看到她的眼神，嘴边的笑意更明显。“我叫云涟，你可以叫我云学长。”
这年头好看的男生都很多吗？云涟，名字也不错。莫小茜也想学小姑娘脸红，可惜脸红不起来。嗯了一声，鉴于父亲在侧，只有假装淑女。
好在莫江强也不多话，走在平整宽广的校园，一双眼睛越发的深邃明亮，若有所思。莫小茜抽空瞥他一眼，实在想不通父亲在想什么，就没当一回事。
报完名，热情的云涟就带他们来到宿舍楼。“这里男生止步，我还要接待别的新生，先走了。”
“谢谢学长。”莫小茜感激说道，拉着父亲进入宿舍楼。
圣代高中的校规的确很严，女生宿舍楼男生绝对不能进入，不过今天是开学的日子，送孩子的家长那么多，宿舍管理阿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入那只有四个人的漂亮宿舍，莫小茜总觉得宿舍里面的人看她的眼光有些奇怪，反正她们把话憋在心里，她也就假装没看见，谁愿意自寻烦恼。
把东西整顿好，莫江强还在各种状态中神游。莫小茜挺无奈地送父亲出去，感觉父亲被打击打击也好，说不定能给她们家也赚来一座大房子，男人那股冲劲，总是需要一点刺激才有动力。
可是走出宿舍楼……莫小茜又迷路了。
郁闷地在校园里转圈，竟惊喜的发现熟人。“韩柔？”
叽叽喳喳迎面走来的几个女生顿时停下聊天，短发直爽的女孩子嘴角上扬，高兴地一个纵扑跳过来，抱着莫小茜就是一个转圈。“我才刚听说全省状元被我们学校抢到了，就说名字怎那么耳熟，果然是你！”
莫小茜有点招架不住她的热情，把她挂在脖子上的手移开，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到了，能不能带我们出去，我们迷路了。”
韩柔一拍扁平的胸脯：“没问题！”对那几个同伴道，“我遇到老朋友了，陪她逛逛，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那几个女生笑她喜新厌旧，问道：“她是谁，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她叫莫小茜。”韩柔吐吐舌头，拉着莫小茜就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时间不等人。”
“莫小茜是谁啊？”
“不是我们刚刚说的那个省状元吗？”
“原来这样，不过穿得怎么那么……”
“穷人孩子早当家，也更有志气，你少来那套观念，让韩柔知道，又笑你。”
“我怎么，不就说这个省状元跟我们想的不大一样而已。就你们会想，不过她……”
后面传来的声音，让莫小茜有点无语。尽管早就知道贵族学校喜欢攀比，这么快就遇到了。
莫江强这一受刺激下，也不愿意多呆在T城，踏上回C市的列车，一脸烦闷。
莫小茜看着父亲那表情，觉得父亲不只是被被贫富观念刺激而已，应该是勾起什么回忆……瞳孔一缩，几步走上前，对父亲道：“满招损，谦受益，三人行必有我师，老爸，记得多跟别人交流交流，才能不断进步成长，闭门造车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说的交流，自然是指前些天跟莫江强提的那位池塘养殖大户。技术这东西，自己模索有人就要一辈子，一交流，也许就只要几天。
莫江强轻笑，拍拍她的脑袋：“人小鬼大，我知道了，我会多跟人家学习的。你在外面读书，也要注意些，祸从口出，警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本分一点，做人对得起良心。”
“知道了。”莫小茜勾唇，一股暖流涌入心田，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车子开动，莫小茜目光追随着车子远去，一时间，心中感慨不已，竟然有些舍不得。不论前世今生，原来她一直都那么渴望温暖。
“你住在哪个宿舍？”韩柔扳过她脑袋，嘟着嘴问。莫小茜那样子，衬得她极为没有存在感。
“C栋615。”莫小茜转头，看见韩柔眼中急忙闪过的晶莹，笑了笑回答。
“我也是C栋615。”韩柔大喜，“原来我们竟是在同一个宿舍，也太有缘了。”
“呵呵，是很有缘，对了，你刚才一直安静看着我和老爸，那表情好奇怪……”
“我只是在感叹有人关心就是好。”
“你的……爸爸妈妈不在吗？”
“我妈在我三岁时候就过世了，我家里就两个老人，我老爸痴心他的工作，才不管我的死活。”
“这样生活环境下，你的性格居然这么活泼，太难得了。”
“我也觉得，哈哈哈，我朋友多嘛。你第一天来到T城，一定各种不熟悉吧，我决定带你去逛逛，尽尽地主之谊。”
莫小茜顿时哀嚎。“我不去，明天还有课，要好好休息。”
“哎，没事，你若起不来我会叫你。放心吧，你看中什么，花费算我的。”韩柔拍着胸脯保证。
那瞬间莫小茜觉得，她胸脯那么平，应该跟自身的习惯月兑不了关系。耐不住韩柔的热情，最后还是被她拉着逛了好几圈。
不要轻视女人购物的疯狂。一通逛下来，眨眼便到天黑，莫小茜只有拉拉还意犹未尽的韩柔：“回去了，小心太晚进不去。”
“没事，只要有校牌，半夜门都开。”拎着大包小包，韩柔笑嘻嘻回道。
莫小茜无语，干脆不跟她说话了，直接拉了人往回走。
韩柔却还叽叽喳喳。“小茜，看你家境不怎么富裕，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付钱？”
“自己的东西自然要自己买才用得安心，再说了你家条件给我无关。”莫小茜撇嘴，奖学金神马莫江强并没有挪用，除了留下政府的那一千，其余都给她了。当然，这次逛街她并没有用奖学金，她跟张胖子合作的水果店生意非常红火，每月分成都上千，所以手里还有点积蓄。
况且夏季过后秋季来到，张悦的果园销路也不错，她更是小富婆一枚。
“死撑着要面子。”韩柔摇头，勾住她胳膊，“不过像你这样自立自强的女生，我喜欢。”
自立自强，这个词她也喜欢。莫小茜抿嘴，笑得眉眼弯弯。
回到学校，刚进校门，便撞到熟人。“莫小茜！”
韩柔拍拍莫小茜肩膀，又看看站在前面一脸青黑的高个子男生，吐吐舌头。“情人，仇人？”
莫小茜回她一个白眼。“都不是。”但遇到了也不能不打招呼，“宋然，你也报名圣代高中？”
“废话，你以为凭我的成绩，进不来？”宋然抱肩看她，一脸的拽样。
“没有，你成绩那么好。”宋然的天赋的确比她太好，而且初中的功课，要不是有他和云枫帮着复习，她也无法考出那么好的成绩。“我恭喜你。”
宋然哼一声，看向韩柔。“男人婆，这么晚你带她出去干嘛，不许带坏她！”
韩柔嗤笑：“我要是带坏她，你又能奈我何，我偏不如你的意。”眼珠子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鼻涕虫，我先走了，等会送小茜回宿舍。”
“鼻涕虫？哈哈哈哈哈……”莫小茜愣了愣，想到酷酷嘴毒的宋然满脸挂着鼻涕的样子，很无良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男、人、婆？”宋然捏起拳头，暴走，“你信不信我打破你那扁脑袋！”
韩柔朝他扮个鬼脸，嘻嘻哈哈转身就跑。“欺负女孩子，小心天打雷劈让你光棍一辈子！”
“你……”
莫小茜笑得眼泪都喷出来，看惯他的臭模样，生气起来倒还真可爱。
“笑够没有？”罪魁祸首跑了，宋然便把气都转到莫小茜身上，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就那么好笑？”
“本来……就……好笑。”莫小茜擦擦眼泪，扶腰站直，韩柔那暴力女都怕的人，还是别招惹的好，宋然的身手她又不是没见过，“你捉弄我那么多次，让我笑一回也不成？”
“不成！”宋然哼哼，身手揉她脑袋，“只能我欺负你！”
莫小茜侧身躲过，嘟囔道：“真霸道！”在异地他乡遇到旧友，太幸福了。
宋然拿她没办法，只有恨恨瞪着她。在校园长明灯的映衬下，一张脸忽明忽暗，似乎含有无限风情和委屈。“你真没良心，我等你一天，你倒好一来就笑话我！”
“等我一天？”莫小茜傻眼，有点琢磨不住这话里的含义。
宋然眼神闪烁，撇过脸。“还真好意思说。知道你今天会来报名，怕你不知道路怎么走，就等在校园门口。你倒好，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就大大咧咧跟人逛街去了！”
莫小茜无奈：“我又不知道你等我，再说你要是真等一天，又怎么会连我什么时候来都不清楚，自己办事不力，还乱责怪人！”见宋然的脸更黑，忙补充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在新的地方看到故友，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宋然脸色稍缓，可依然撇开头，不跟她说话。
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莫小茜也清楚他的秉性，不过是个调皮捣蛋又渴望友情的别扭孩子。不由笑了笑，推推他的胳膊，“别生气了，开玩笑而已，方才我逛街，正好买了两只鸡，送给你赔罪怎样？”
看着她手里的包裹，宋然神色才好了些许，唇角上扬。“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莫小茜仰头望天，“我一直都很有良心。”只是你一直不知道。
顺便问一下。“你在哪个班级？”
“和你一起。”小心翼翼撕开油纸包，里面烤得流油的肥鸡顿时冒出来，辛辣中甘香的气息让人陶醉。深吸口气，兴奋转身，目光炯炯看着莫小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烤鸡，还是辛辣的？”
她怎么知道，都说了不是特意给他买的。“我……”
“小茜小茜，”韩柔气喘吁吁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还好赶上了，幸亏你们没走远……唔，什么味道，这么香？”
宋然把手中纸包一合，瞪着韩柔，没好气说道。“你又跑回来干什么？”
“我来找小茜，宿舍门九点钟就要关了。”韩柔也没好脸色，“你以为特意来找你的，死鼻涕虫，臭美吧！”
“男人婆！”宋然咬牙切齿，身子一动，就要朝韩柔扑过去。
“别闹了，亏你还是男生，一点都不懂得让女孩子。”莫小茜赶紧拉住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但同样是急躁的性子，要是一打起来，她才来学校一天，就得出名了——虽然这之前，她名气估计也不低。
“我只迁就让我迁就的人。她，不值得。”宋然森森冷笑。
“阴阳怪气，世上受得了你这脾气的人还真是怪胎。”韩柔倒是挺卖莫小茜面子，没有拿出开打的架势，“你们聊完了没有，要回去了。”
宋然一脸便秘，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看看莫小茜，终是没说。摇摇头，摆手。“早点回去歇着，明天还要上课。”
“你也一样。”莫小茜点点头，这才想起如果是宋然送她回宿舍，定然绯闻满天飞，忙对韩柔说道，“谢谢你。”
“都是朋友了，谢什么。这个学校的人很大部分是有钱人家的娇娇小姐公子哥，你正处于风口浪尖，得小心点，要是让他们抓到你的把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韩柔眼波流转，诧异于莫小茜的聪明，干脆承认。
“嗯，还是谢谢你。”什么时候她跑到风口浪尖了，她一直都很低调，难道是因为成绩？哎，有得必有失，享受那么多奖学金，自然要忍受一些人的嫉妒眼红。小人无处不在，只要看你不爽，就各处找渣，自然要提防。
“都说不用了。如果你实在要谢我，不如给我说说你跟我家学长的故事吧。”
“你家学长是谁？”话说她跟韩柔这妹纸接触，也才是第二次。哪里知道她的性格秉好，而什么学长，更不在话下。
“唐海天。”
“唐海天是谁？”这名字有点耳熟。
“就是……就是，上次你们见过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谁！”
“的确不知道。”难道是她第一次进城卖菜，打劫她的那家伙？
“你！少来，我看你们眉来眼去，关系定然匪浅！”
“你别冤枉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只想专心读书，别人的不想。”
“那你就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
一晚上被韩柔缠着聊唐海天的故事，莫小茜才知道原来那痞里痞气的少年居然是省委书记的公子，只是跟父亲的关系一直都水火不容，才会变得那么偏执，其实本性不差。
晕了几天车，又陪这疯女人逛半天街，早累坏了，听着听着她的絮叨，竟然就那么睡过去了。
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刷牙漱口，奔到教室，刚刚打起上课铃。
教室里面的位子都没有规定，莫小茜眼光在教室一扫，见后排有个空位，便匆匆走过去坐下。
戴着金边眼镜的教师上台，莫小茜顿时傻眼。居然是政治范！
话说他们那么有缘？在小地方是师生，来到大城市，也依然是师生。只变的是，任课老师变成班主任。
最惊讶的还不是这个。
“小茜。”同桌抬手跟她打招呼，莫小茜转头看去，眼中顿时溢满惊喜。
“云枫？”戴着一副大眼睛，差点都认不出来。
“是我。”云枫隐藏在眼镜下的眸子闪动，优美的薄唇扬起，看得出来在笑。
莫小茜有些哑然。“你又不近视眼，好端端戴副眼镜干什么？”
“坐在后排，看不见黑板。”
这个理由很烂很烂的有木有？莫小茜仰头望天，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也不想打算追究到底。笑笑转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瞥眼，不小心看到对面的宋然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嘴角抽了抽。
政治范让同学挨个上去自我介绍，都是青春活泼的一帮面孔，让莫小茜记住的只有一个——招来的新生暮雨丽。很漂亮大气的一个女生，笑容很温婉，只是偶尔看她的眼神带着不满和恶毒。
只是两分之差，待遇天差地别，自然不甘心。
“下面有请我们的中考状元莫小茜上来作自我介绍。”贵族学校的少年男女骨子里带着一种优越的自信，主动而积极，莫小茜看着他们的年轻笑脸，一时间忘记轮到自己上台。政治范眼睛倒是尖，她不主动，他就帮忙推波助澜。
全班哗然，一时间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莫小茜的方向。有惊讶，有疑惑，有轻视，有羡慕，有嫉妒，有崇拜。
“喊你呢。”云枫笑着看她，“别紧张，就说介绍自己名字，跟大家打个招呼就好。”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紧张了？更大的会议，更紧张的场面都经历过，还怕这个小小的自我介绍？对着好心的云枫点点头，离开位子走向讲台，落落大方的形象为其添分不少。
眼看就要走到讲台，过道处忽然伸过一只脚一绊。那动作过快，莫小茜都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一个倾斜，直直往讲台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