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小人。”韩雨总算不太笨，莫小茜一解释，她就明白过来了。
“这样看来，我似乎经常犯小人。”莫小茜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刚刚痛痛快快打了一场架，真心很爽啊！
虽然知道后果难以承受，就是心头也很舒服。
两人一跑，就跑到精武大院门口。然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进去坐坐，反正已经跑出来，下午的课甭想上了。”韩雨看得最开，说话间已经推开了半虚掩的门。
“那是。”刚刚运动完毕，发现心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舒畅，这会儿心情极好呢。
走进精武大院，便听得一阵“呼哈……呼哈……呼”的声音，就像是拳脚破空拉起的嘶鸣。
莫小茜看向韩雨，韩雨笑道：“难道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你家……精武大院？！”莫小茜一怔，随即狂喜，“这么说来，是你父亲在教徒授艺了？”
“废话。”韩雨瞥她一眼，径自往里面走，拐过四合院，便看到一个广场，一帮赤着上身的男人正在阳光下挥舞着拳脚，阳光折射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有一种力量的美。
“看到没有，第一排那个打拳打得浑然忘我的就是我父亲。”看到那帮人练武，韩雨也不走了，就和莫小茜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莫小茜抬眼望去，四十来岁的男人拳脚有力砸过空气，带起阵阵呼啸，六块月复肌刚健勇猛，举手投足都感觉到一股强壮的气息。偏着脑袋看着，微蹙起眉。
“怎么，被我老爸帅气的姿势看呆了？哎，我爸就是太不像话，总是招惹女性暧昧的目光。”韩雨叹气，口气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只是觉得他很面熟，仿佛在哪里看到过。”莫小茜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强壮有力的男人的确能得到一部分女人的喜欢，不过她没这般重口味。猛男太过于强势，不是她那道菜，再且成为好友的后妈，她也没那个兴趣。
“不会吧，上次虽然你来我家做客，不过我爸回来的时候你正处于昏迷的状况，不可能见到他啊。”韩雨一脸迷惑，随即恍然大悟，“难道你们在梦里见过？”
“见过你个鬼。”这个小女人，脑子里装的都不是好东西来着。不过韩朝东这人，给她的印象真的好面熟。
只是如果两人见过面，这么雄伟的猛男，她又怎会没印象呢？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小茜！”
莫小茜嘴角使劲抖动，僵着脖子转身，看着面前帅气的大男孩。“你怎么不在学校？”这会儿她倒是想起来了，今天早上，甭说云枫了，就连宋然，也没见半个影子。
“我……你不也不在学校？”宋然依然笑嘻嘻的模样，只是面色略微苍白，带着些许的病态。
“我和你不一样。”她刚刚打完架没地方去，他一样吗？好好的学生不读书，到处瞎混！
“管他那么多。”宋然看得挺开，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嗯，不是说你受伤了吗，怎感觉却是胖了几圈？难道是这些日子吃得太好太饱的缘故？”
你才胖了几圈！不过她本来就偏瘦，能胖起来却也是好的。莫小茜翻个白眼，眉头微不可见蹙起：“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我明明是生病！”生病和受伤，那可不是同日而语。
“猜的。”宋然轻笑，目光在她脸上一扫，然后看向韩雨，呲牙咧嘴吸口气，嘲讽似的说道，“男人婆，你身手怎退步那么快，连打个架都要找帮手？嗯，要是实在打不过，找我就是，这么根竹竿子，你拉她去有什么用？只会凑热闹罢了。”
“鼻涕虫，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韩雨顿时暴走，“我韩雨才不是那种会拉朋友下水的人……”
“那你怎么解释你没受伤，她却鼻青脸肿跟个馒头似的？”宋然嗤笑，“别狡辩了，眼见为实。”
韩雨看着莫小茜那张姹紫嫣红的包子脸，嘴巴嘟起老高，话到嘴边，愣是吐不出来。
莫小茜轻笑，淡然开口：“这不关小雨的事情，是我被人阴了，小雨赶过来救我的。”明明关心她，想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偏偏用那么别扭的方式。其实他要是直接问，她也不会不告诉他的。
“你被人阴了？”宋然是个聪明人物，眼神一闪，嘴角危险上扬，带出几分森然的媚意，“居然有人敢动你，真不简单！是谁那么不长眼，这么丑的人也能下得了手？”
“你好好说话又不会死，”韩雨看不惯地囔道，“小茜说过，她最讨厌被人人身攻击了！”
宋然一愣，眼角一垂，哼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样最好。”韩雨也不解释，笑得一脸促狭的暧昧。
莫小茜跟她好歹也接触些日子，知道她一肚子都是不良心思，怕她说下去会让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急忙绕开话题。“宋然，你家住在这院里？”
“嗯，是那男人婆的邻居。”宋然看她，眼中流露出几分柔和，“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了。”
“喂喂喂，不要乱说话毁我名声，我们什么时候是青梅竹马了，只不过是一起玩到大！”韩雨急忙摇头否认，殷殷切切看着莫小茜，真挚地表露心声，“小茜，我跟他百分之百没半点关系，你别误会了。”
“没事。”就算误会又怎样，她跟宋然，也不过是不冷不热的朋友而已。是韩雨自己想歪了，其实他们之间，才是什么都没有。
“莫小茜。”宋然眼神一黯，捉住莫小茜的肩膀，正要说什么，便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你们三个鬼鬼祟祟呆在那里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韩朝东已经操练完毕，让一干徒弟自己练习，他则一边擦汗一边往这边走来。
“韩伯伯。”宋然礼貌一笑。
“老爸。”韩雨弱弱地喊。
“……”莫小茜张嘴，本来也想和对方打个招呼，一转身，又赶紧转回来。
她这副难看的模样，还是别吓坏韩雨的父亲吧。
“嗯。”韩朝东点头，冷硬的声音颇带几分柔和，随即又凌厉起来，“今天不是星期一吗，怎不在学校好好呆着？”
韩雨还没回答，韩朝东已经自己找到答案。“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能安分点，我真后悔教你功夫。”
“韩伯伯，这话可就不对了，如果你不教她功夫，依她这冒冒失失的性子，每次跟人家撞到，根本是只有被打的份。”宋然在旁边搭话，这是这话，也不知道是帮韩雨还是陷害韩雨。
不过韩朝东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肠，直接把某人的话归结为帮忙了。眉头皱起，哼道：“宋小子，你别给她说话，老子的女儿，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要是没功夫，让她多埃几次打，就不会这么喜欢闹事了。”想到可能又被暮校长拉去做思想教育，心头又是一闷。转眼看去，才发现多了个人，愣然问道。“这是谁？”
“莫小茜。”韩雨显然被父亲刚才的话给打击到了，闷闷不乐回答，语气很是极劲，“是我的同学。你不会连我交个朋友都要管吧？”
韩朝东语气一塞，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被女儿气到了。不过只是瞬间的事，随即又活跃起来，很兴奋地问道：“就是你上次带来我们家，然后突发疾病的同学莫小茜？”
这话怎么听得很别扭？莫小茜嘴角抽了抽，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韩雨翻个白眼，对于自家父亲，因为横在两人之间的那道跨越千里的代沟，让她脸色好不起来。“真难为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眼中，除了武功就是武术，其他一律不关心呢！”
对于女儿的冷嘲热讽，韩朝东差点没吹胡子瞪眼，却很快恢复过来，语气里面喜悦中带着几分疑惑，“你同学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
莫小茜只有低声道：“韩伯伯。”原来人的皮有时候也没那么厚，就像这会儿，她就担心自己的脸。
“嗯。”韩朝东应了声，莫小茜只觉得身边一阵风过，那人已经站在她跟前，一张脸就那么毫无预兆映入对方眼帘，连遮挡都来不及。不由得都呆了。
“怎会被揍得这么严重？”韩朝东讶然，看着莫小茜嘀咕不已，然后转头瞪着自己的女儿，“一个女人家整天不学好，不是说是你的朋友吗，怎还把人家揍得这么惨？”
“我哪里有打她，我是那种人吗？”韩雨一听，顿时气急。
莫小茜赶忙解释道：“韩伯伯，这不关小雨的事，是我在学校被人欺负，小雨看不下去才帮忙的……”简单把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她只是不想自己的朋友受到委屈。
既然被韩朝东发现她的面目，她也就不遮掩了，大大方方站在对方面前，是鄙视是嘲弄，她都认了。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居然还有那么恶劣的人！”韩朝东感慨，对莫小茜和宋然说道，“远方到来即是客，进屋子里坐坐吧。”想了想，对女儿说道，“你去把我们祖传的铁打酒拿来，女孩子最珍惜的就是这张脸，看着真别扭。”
莫小茜错愕，心头一转，便笑了，这韩朝东，心肠倒还不坏。
“你还是别笑了，笑得真难看。”宋然这关键的时候，也不忘毒舌。
无聊的人经常会干一些无聊的事，谁也管不了。莫小茜没理他，跟着韩朝东进门。
走进屋子里，韩朝东已经把衣服穿上，衣冠楚楚的，倒跟刚才的肌肉猛男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这么一来，给莫小茜的感觉更熟悉了，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嗯，应该在哪里见过的，这形象……偏生又想不起来。
“你那么色迷迷地盯着韩伯伯做什么？”宋然见她表情苦恼迷茫，打趣道。
“我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韩伯伯，很是眼熟，不过想不起来了。”她才来C市T城几天，认识的人伸出手指都能数得清。
“我们的确见过面。”韩朝东听得莫小茜那话，接口道，眼睛转转，道，“你忘了开学的那一天，在路边救了一个发病的老人？那是我父亲。”
“啊……真是巧。”莫小茜当然记得，这不是因为难得做好人就念念不忘，而是那个中年男人一巴掌，扇得她印象深刻——貌似直到现在，都还能感觉得到那种疼痛。
的是多强的力量，才能把人扇飞啊！
“你不用怕，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我给你赔个罪。”韩朝东见她表情古怪，也知道是为什么，讪讪说道。
“不敢不敢，已经过去了。”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不过都过去了，她也没有那么记仇。
“我竟然对恩人动粗，实在不应该。”韩朝东叹气，殷切地看着莫小茜，“不如你骂我两句，解解气也好？”
“不用了。”莫小茜哭笑不得，这个韩朝东，性子倒是直爽得可爱。
“总是觉得愧疚。”韩朝东一脸自责，“我想弥补，也想报恩，莫小茜，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给你完成！”
莫小茜大汗。“没必要这样。”哪有那么严重？上刀山下火海，啧啧啧，说得真容易。
“韩伯父，不如你收小茜为徒弟好了，就她那软巴巴的性子，整天被人拿捏！如果有些功夫在身，看谁还敢欺负她！”宋然看不得两人推来推去，建议性开口。
“这个感情好！”韩朝东拍掌大乐，这个他最在行，望着莫小茜，“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我愿意。”废话，韩朝东那变态的身手，学得一两成，说不定哪天还能把姓苏的摁倒！姓苏的太过于变态，也过于强势，想要不被他掌控，唯一的途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宋然嘴角一勾，在她背后猛然一推，莫小茜猝不及防跪倒在地。她也反应急速，顺势喊了一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韩朝东赶紧将她扶起来。“不用行这样的大礼。”顿了顿，“华夏有一句话，就是因材施教，我问你，你学过功夫没有？”
这话也不假，只有因地制宜因材施教，才能教出出类拔萃学生（徒弟）。莫小茜想了想，也不隐瞒，“学过皮毛。”上辈子她就业余时间去中国武术那里学了两年，据老师说，她的天赋不错。本来就只是锻炼锻炼身体，兴趣不在此，因此后面几乎都忘了。
“演示一下。”
莫小茜点头，在宽敞的大厅里打了几道拳。紧握的拳头蓄劲十足，划过空气带起一轮轮呼呼声，一种名为力量的东西，正从那个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因为是女子，身段较柔软，举手投足间更添几分阴柔。
中气不足，柔弱有余。
韩朝东眼前一亮，忽而跳上去，跟莫小茜开打。莫小茜一愣，见他出招完全不留余力，急忙专心应付。点、拿、撞、切、劈、剁、勾，腾挪跳跃，她胜在轻巧，一时间也能够跟韩朝东对打了几回合。
“好！”一边看热闹的宋然喝道，韩朝东的身手自然不必说，充满力量，不过莫小茜的动作奇妙，倒也养眼。
“你这道拳叫什么？”韩朝东一脸不可思议，前看万看，不如自己领会的震撼。
“散手，也称散打。”莫小茜轻笑，“我小时候根基不好，叔叔就让我学这个锻炼身体，因为比较简单，所以就学上手了。”
“很是精妙，很是精妙！”韩朝东感慨。
那是，中华武术的精髓，怎会不精妙？不过你老人家是一个教武术的，竟然不知道这道拳的来历？哎！
“你这丫头根基不错，这时候年纪总算也不大，要培养成一个高手，指日可待啊！”韩朝东兴奋不已，眼角余光瞟向一边的宋然，嘴角一扬，“宋小子，这回你有对手了！”
宋然耸肩，无所谓笑着：“很期待。”在他看来，莫小茜那武术，怎么学都像跳舞，完全使不出那份狠戾。
那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她不用来对付自己，一切都好商量。
“小茜，我老爸现在可不轻易收徒弟，你可撞彩了！”韩雨在一边偷看许久，这会儿兴奋地跑过来，给了莫小茜狠狠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