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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采薇拿帕子秀气的擦了擦嘴巴,道:“今儿这烤肉着实不错,也不知道老太太吃着如何。”
梅采红笑着道:“妹妹就是孝顺,做什么都不会忘了老太太。”
梅采薇谦虚的笑笑,“都是做人孙女的本份,哪里当得六姐姐这样夸我。要说孝顺,十妹妹不也想着老太太了吗?”。
采西淡淡笑笑,老太太一向疼爱四房的几个孙子孙女。梅采薇对老太太的孝心应该也是真实的吧。不像她,天天被老太太挑刺,着实对老太太起不了孝心,不过是面子上顾着罢了。
梅采薇眼睛在下人里头扫了一眼,“都这么久了,怎么春碧还没回来?我还想问问她老太太吃着可好。要是好的话,再次我们再烤了给老太太吃呢。”
听了这话,采西也觉得奇怪了,从这里到长春院和清明院的路程差不了多少。去清明院的小麦一早就回来了,去长春院的春碧都这会儿了还没影儿。
老太太不会难为她了吧?心里就有些惊跳,道:“绿嫣,你去看看吧。”
绿嫣就出了临水轩,一路往长春院的方向走去。半响方急匆匆的走了回来,小声的在采西耳边道:“姑娘,你快去看看吧。春碧出事了,四太太喊着要把她卖掉。”
采西心中一惊,惊讶的看了绿嫣一眼。绿嫣脸上一副忧心冲冲的表情,看来事情还不小。
采西心中更是担心,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绿嫣飞快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压低声音道;“只听围观的小丫头说春碧和四老爷在清风庵私会,被雪琳等人碰了个正着。奴婢却是不相信的,里头定是有着别的缘故。不过四太太好像气的狠了,奴婢来的时候正碰到她气势汹汹的走到清风庵,一进门就说要把春碧卖掉。奴婢也没敢再听,就先来找姑娘了。”
采西脸色大变,春碧因先头跟过钱老爷的缘故,一向行事比别人还要小心一些,平常大多呆在青梅居里。平常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要说春碧跟梅振兴有什么首尾,她是不信的。却不知道里头又有什么缘故,却是要找个借口去看看才好。
屋子里梅采华和董明丽正在赏雪作诗,梅光越在春碧回来前已经走了。梅采红在拨着炭火,梅采蓝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只梅采薇一直密切注意着采西这边。
梅采薇一看到采西乍变的脸色,嘴角飞快的翘了翘。故意问道:“绿嫣说了什么?十妹妹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采西勉强一笑,“没什么。”随意寻了个借口就出了临水轩。
她刚走不久,梅采薇就也寻了个借口离了席。
采西出了门,就命小麦去清明院找童氏,自带着绿嫣往清风庵匆匆行去。
清风庵就在枕云亭旁边,在长春院到花园的必经之路上。
那里是翠竹林掩着的五间小房屋,一色的土墙茅屋,四周全是秀挺青竹,夏天里风吹竹林,林荫深深,最是个夏天消暑的好所在。如今大冬天里,倒是一直闲置着。
采西和绿嫣行至清风庵时,正听见里头伍氏声色俱厉的骂声,“下作的小娼妇,这春天还没到呢,就急着发春发*。竟敢勾着四老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采西眉头皱了又皱,伍氏这满口跟市井泼妇似的污言秽语,实在太难听了。何况春碧是她的丫头,这虽骂的是春碧,却未免让人影射到她身上。
春碧凄凄惨惨的申辩,“四太太,奴婢真是冤枉,奴婢哪有这样大的胆子?奴婢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四老爷。刚刚奴婢说的句句是实,还请四太太明辨啊。”
伍氏气的直发抖,“还想狡辩,我要是信你我就是个棒槌……”
梅振兴愤怒的道:“事情就这么简单,根本就是个意外。你又何必紧究着不放?”
伍氏一心认定梅振兴跟春碧有什么,梅振兴这是护着那贱丫头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更是口不择言起来,讽刺道:“这还没上手呢,就这样护着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样下作的事,你也做的出来。”
她动不了梅振兴,一腔怒火就全发泄到了春碧身上,高高抡起了巴掌。
然后就听见“啪”“啪”两声响亮的巴掌声。
采西紧走了两步,进了屋子。
伍氏高高坐在屋子正中的一张紫檀木黑漆太师椅上头,脸上一片狰狞,恼恨之色。
梅振兴坐在另一张黑漆大椅上,脸上一脸的羞怒。
春碧跪在青砖地上,头发零乱,脸上左右各一个鲜红的掌印,往日顾盼生辉的一双美目如今里头全是惊恐和羞恼,看上去极狼狈。
屋子里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外院二管事陈大利。他正垂首站在一旁,却是看不见脸上什么表情。
伍氏一看见采西进来了,就讽刺的道:“十丫头可算是来了,看看你院里的好丫头,做的什么腌臜事,你平素里就是这样教导的吗?”。
采西忍住心中恼火,“四婶娘这话从何说起?丫头们进府时都是由陈全家的统一教过规矩,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教导?”
伍氏冷哼一声,这话倒也不错,她为了显示自己执掌中馈的威风,八月里长房从荆州带回来的丫头们,除了溪月荷风这些老的,全部都让她的陪房陈全家的教过几天规矩。
春碧一看见采西,那双呆滞的眼睛里顿时有了亮光,求救似的看着采西。
采西看了她一眼,接着道:“这丫头平素是最守规矩不过的,她别的都不出挑,只一手针线拿得出来。平素多是呆在青梅居里做针线,连院子都极少出去。”顿了顿道:“今儿这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四婶娘久掌中馈,处事一向公正,何不好生查证一番,也省得冤枉了人。”
伍氏冷笑一声,“多少人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更是安心要抖一抖威风,厉声道:“来人,把这不知羞的残蹄子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子,要是还有气的话,再寻个人牙子不拘卖到哪里。”
春碧眼睛里顿时露出绝望之色,字字泣血般道:“姑娘,你信奴婢。奴婢今日之前从来没见过四老爷,今日之事实是个意外。”
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要上来拉春碧。
春碧所言应该不假,采西眼眸微动,走到春碧面前拦着。“四婶娘且容我先问一问这丫头。若今儿真是这丫头的错,要打要卖,侄女绝不二话。”
有采西挡在前头,两个婆子到底不敢上来拉扯采西,只得停在了那里。
到底是青梅居的丫头,她纵然能处置,却也不好拦着不让十丫头问话。伍氏冷冷的道:“你问吧。我看你倒是能问出花来不成。”
采西装作未听见,只定定的看着春碧,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原原本本,一个字也不要增减的说出来。”
春碧抹了一把泪,颤抖着嘴唇把事情说了一遍,“奴婢听姑娘的吩咐,把烤鹿肉送到长春院里以后,就往回去。路过清风庵的时候,陈大利忽然从树林子里头窜出来,拉着奴婢就往里头拉扯,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下流话。奴婢拼命挣扎,无奈力气敌不过他,只到逮住机会重重的咬了他肩上一口,方月兑了身,就飞快的往林子外跑,谁知刚好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奴婢又是惊又是吓,正要爬起来,谁知正好有一群人过来看到,她们不知端地,立时大叫了起来,所以方有了这一场误会……”眼睛里迸发出坚定之色,举手立誓,“奴婢可以对天立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刚刚进来的梅采薇正好听到这一段话,心中一沉,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大利飞快的抬了一下头,浑浊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古人极信神佛之说,轻易不敢立誓,这贱丫头所说不像有假。伍氏脸上就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
春碧说的信誓旦旦,又兼陈大利之名人人皆知,采西再没有不信的,看向梅振兴,“四叔,不知这丫头说的话可属实?”
梅振兴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道:“是这样。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就听见林子里头有人在叫救命。紧跟着这丫头就从林子里冲了出来,我未及躲闪,被撞了个正着。”
伍氏酸酸的道:“被撞着了,也不用抱的那么紧吧?恐怕是软玉温香在怀,舍不得放手吧?”
梅振兴冷着脸,“不可理喻!”
伍氏深觉失了面子,兀自不依不挠,“那你倒说说,当时那撞的动作怎就成了那样儿?”
陈大利忽然扑倒在地上,“四老爷,你是主小人是仆,你让小人做什么小人但没有不从的。只是这个事小人着实背不起啊。”脸上已是啼泪交加,“还请四太太明查啊,当时可是有好几个丫头亲眼看见四老爷和春碧搂在一起……这任哪个男人做下风流事被抓着,也必不会轻易认了。必会找百般借口来推月兑……”
伍氏看着春碧那虽然带了掌印却依然娇艳无双的脸蛋,刚刚淡下去的疑心又加重了几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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