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第三十二章看谁还麻痹大意
第三十二章
针对唐城物价日益高昂的现实，市令刘大人向刺史赵抽做了详细汇报，赵抽思虑再三，觉得赵日搞得太猛，过于激进，遂决定采取如下办法:一是提高赋税，收走百姓手中余钱；二是削减军饷，减少兵丁手中货币，扬汤止沸加釜底抽薪缩减唐城铜钱数量，平抑市井物价。然后把收缴上来的和节省下来的铜钱拿到其它州县，购置米麦，囤积粮草。
长寿很快就开始抱怨：“本来要去燕春楼和嫣红翠绿玩双飞的，飞不动了，玩不起了，没钱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入军籍了，把小爷骗进来，立马减军饷。”
酒坊街摊煎饼的程寡妇也向收税赋的坊正诉苦：“小本生意，不是大作坊，怎么也要收这么多的税钱，让我可怎么过活？”
唐城赋税收得最热烈的时候，酒坊街却出了大乱子。酒坊街的坊正倒毙街头，不知道为什么死掉了。坊间议论纷纷，说法不一。
有人说是赵抽的儿子赵羽骑马过来，一刀砍掉了坊正的脑瓜子。至于赵羽为什么要砍掉酒坊街坊正的脑瓜子，那很可能是收税不力。但很快有人否定了这个说法，因为近段时间以来，坊正早出晚归都在收税很是卖力，程寡妇的煎饼摊每天都要跑三趟呢。于是有人又说，那就是坊正和赵家有其他瓜葛，比如坊正说什么赵府欠他们地钱，总是带人到赵府去闹，有一次还拍着桌子和赵抽吵，说要把赵抽的乌纱帽扯下来当便壶。这一点朱贵有说法，朱贵说当初赵府修祖坟时的确买了些地，坊正的确带大家到赵府去要过地钱，但到了赵府压根就没见到赵抽，那么大的官怎么说见就能见呢？赵府的管家倒是见到了，但见到赵府的管家，坊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缩在后面，所以不存在坊正惹怒赵抽的事。朱贵还说，他倒是在朱贵管家面前说了几句不疼不痒不招人待见的话，但朱贵也没有让赵抽的儿子赵羽切了脑瓜子啊。
还有一种说法，说坊正是让陈七杀掉的，陈七早就搬到程寡妇家和她吃了一锅饭，坊正到程寡妇的煎饼摊上收税钱，程寡妇磨磨唧唧不给，就吵起来，这时候陈七就过来帮腔。坊正说：“陈七你莫要狂，我可是本坊的坊正。”陈七说：“坊正？坊你妈的正。皇帝有宫墙，刺史有城墙，你有坊墙吗？”由于陈七和坊正言语不和，越闹越凶，陈七一怒之下就拔出腰中佩刀要砍坊正，坊正一看不妙扭头就跑，陈七后面紧追，追上就砍掉了他的脑瓜子。陈七杀过人，所以杀掉坊正也是易如反掌。但程寡妇说，吵架是白天街上的事，坊正是晚上死掉的，坊正死时陈七不在场。别人问：“陈七那晚在哪？”程寡妇说：“在我家。”别人问：“干什么？”陈七接过话来说：“干你妈。”
坊间纷纷扰扰，闹不清这个坊正到底是替民请命，让官府的人杀掉的,还是替官收钱，让民众杀掉的。有人说：“就是不是赵羽杀的是陈七杀的，那也还是官府杀的，陈七是军人，还是伙长，也算是官府的人，归根结底，坊正肯定是官府杀掉的。”
这时候，酒坊街快倒酒客栈的跑堂小二站出来支支吾吾说：“其实，坊正是醉死的，那晚坊正在快倒酒喝了一坛子的酒，可不是廉价的大高粱，是一种叫做春回大地的好酒，坊正醉醺醺出门，估计是夜里醉倒在街上没人发现，第二天发现，就死掉了。”大家立即质疑：“如果是醉死的，为什么脑瓜子掉了？”立即又有更多的人反问：“脑瓜子掉了吗？脑瓜子掉了吗？是你眼睛瞎了吧，造你妈的什么谣？”
大家都跑过去看，看到坊正撅着，下面裤裆里好像有东西支愣着，翻转过来，就都感叹：“现在唐城假货遍地，恐怕就剩快倒酒的‘春回大地’还是真的了，真是难得。”快倒酒的小二就嘟哝：“这是陈年没卖完的，新进的怕就说不准了。”有人说：“别转移话题，看坊正的脑袋。”大家一看，坊正的脑瓜子还在啊。但是，大家很快又发现了问题，虽然坊正的脑瓜子还在，但是胸口上却有一个大窟窿，显然还是被人杀死的。大家还是纷纷扰扰地议论，觉得官府实在不够地道，真不如传说中的黄王，据说黄王起兵，专为百姓。
最后官府有了一种说法，说是大家都他妈的不要胡说八道，真正的原因是坊正那晚在快倒酒喝了一晚上的酒，喝了整整一坛，这一点快倒酒的小二可以作证，还有喝过酒的空坛子作证，人证物证都在。坊正喝过了酒，醉醺醺来到街上，碰到了谁？碰到了城外来的盗贼，这群盗贼因为上次来城内盗窃，被陈七杀死了一个，这次专门来复仇，正好碰到了坊正，坊正和陈七年龄相近体格相仿，就错把坊正当陈七，在胸口上捅了一刀，杀掉了。
至于这伙盗贼怎么又混进了城，怎么又跑掉了，官府没有细细解释，只是说，都什么时候了，南门的守城兵丁还是缺乏警惕性，虽然吃过了一顿马鞭，还是吃不透上级精神，很有必要继续吃一顿马鞭。
这次抽兵丁，是当众抽的，司兵张大人专门在旁边监督，所以抽得格外狠。抽完了，张大人在一片哭喊申吟当中向大家宣布：“城防很重要，官府很重视，要继续加强，继续巩固。今天抽这些兔崽子们，就是让大家看看，以后看谁，还敢麻痹大意？”旁边人群当中不知是谁附和道：“对，看谁妈逼的，还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