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陶婉婉正复杂地盯着手术室的红灯,这时护士走出来问:“谁是家属,在这里签个名,然后请到前边缴费。”
此刻就她一个人,不是她签,还能谁签?
签完名,陶婉婉去付了费用,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女儿。
接下来,她便一个人动也不动地坐在长椅上,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是颤着的。
她没有想到,他有哮喘病,受不了刺激,她真的不知道,以前的他不会这样,身子很健康的。
没想到,那么强壮的一个人,说倒就倒,她的心绪完全打乱了。
“妈……”陶小喻见到母亲一个人惊魂不定地望着手术室,心里担心,加快脚步走过来。
“小喻……”见到女儿,陶婉婉终于歪倒在她肩膀上。
“妈,你告诉我,刚才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了。”妈妈在电话里说得含糊不清的,什么晕倒,心脏病,担心妈妈出了什么事,她二话不说马上就赶来了。
因为她也正在这间医院里检查身子,本来母亲是要陪她的,但因为遇见了刚才那位帅大叔就抛下她了。
“他是……他叫是萧嘉天,是妈妈的一个故人……”陶婉婉终于镇定下来,不再颤着身子。
“萧嘉天?”陶婉婉念叨着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她想起来了,是上官铭冽好友萧凌城的叔叔。
曾经,她在铭冽的手机联系人里见到这个人的名字过,她问过他,说是萧凌城的叔叔。
想到这里,她连忙把自己的母亲拉离自己,掏出手机,叔叔出事,当然要通知侄子了。
“你怎么又打我电话?烦不烦啊!难道那晚我没让你爽够?”手机接通,上官铭冽不耐烦的声音立刻闯进耳蜗里。
因他话里的暧昧,陶小喻稍稍脸红,那晚她确实大胆了点,而他也确实勇猛得很,咳。
“冽,不是啦,我这次是有正经事找你,你知道萧凌城萧大少的号码吧?他叔叔出事了,你快点拨他的电话让他现在过来康复医院……”
“什么?”上官铭冽脸色微变,也来不及问清楚原因,果断切了电话回打给萧凌城。
……
萧凌城来到唐骏所说的地点,一停车,他就打了他的电话,不一会,唐骏便走过来,打开了车门。
“你说的事,最好是有价值的,不然,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萧凌城支着下颚,没有正眼看他,此刻的他,有笑容,看着温和,却隐藏着阴戾。
唐骏哪敢废话一句,连忙就说:“我监视出,他好像跟一个带着墨镜的男子曾经在龙源大厦见过面,这个男子,貌似是邻市最大的毒枭莫泽龙!”
闻言,萧凌城眸光一凛,偏头看他,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朱富然,就完了。
“你确定?”萧凌城问,如果他们真的有所交易,肯定会选择比较隐秘的场所,为何就这么公然出现在龙源大厦?
唐骏却不加多想,说:“龙源大厦是莫泽龙叔父的产业,萧大少你不知道吗?”
龙源?泽龙?萧凌城念嚼着这个名,这个集团的人,都是一族的,名字都是以‘龙’字来取名的。
警方也一直在搜查他们的罪证,试图抓到他们,但奈何,他们太过狡猾了,每次交易警察来到时,都能走得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留些烟头酒水给他们,好像是故意给他们这些警察看的,看看他们是多么的无能。
可以想象,这个莫泽龙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自信过头,难免会跌得很狠的!
“萧大少,龙源大厦是个正常的经营场所,所以就算警察日夜在那盯着,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根本就搜不出他们的罪证,找到他这个人也无果。这可连让缉毒组以办事手段狠辣犀利的组长傅花凌都头疼不已。”
傅花凌,这个人他听过,是个办案高超,追剿毒品无数的警官。
这件事,倒可以跟傅花凌这个人合作一下,可是黑道中的人,他又不想涉及太深,不是怕报复,而是这其中牵扯着太多的复杂关系。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让唐骏继续跟踪探视,看看再说,鱼儿收网时,一般都有很多事要做的。
交代完了事,萧凌城正想打苏韵惜的电话,可是一想到,接听电话对孕妇的身体也是不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
电话挂断,陶小喻见母亲呆呆的,坐在一边默然不语,有些奇怪,太不对劲了。
看来妈妈跟这个在手术室里面躺着的人关系匪浅。
这会子,萧凌城和上官铭冽都出现在手术室外了,他认识陶小喻,因此走过去询问:“我叔叔怎样了,他怎么跟你们在一起?”
眼前的男子双眼深邃,目光冷沉,让人害怕得紧,陶小喻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上官铭冽微微皱了下眉,对萧凌城道:“这丫头其实胆小得很,你别吓到她了。”
本来是关心的话,到他嘴里就完全变了一个味。
“我哪里胆小了,你才胆小,胆小鬼!”陶小喻面对上官铭冽,那可是无法无天了。
上官铭冽顿时头痛抚额,自从跟这死丫头有了肌肤之亲后,他发现自己快要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萧凌城烦躁地粑粑头发,见到一边不语,神色不定的陶婉婉,眸光掠过一抹不知名的光。
这个女人,难道是?倏然,他眯起了双眼:“你是……陶婉婉?”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陶小喻,顿时联想到了什么。
同时震惊的人还有上官铭冽,虽然跟陶小喻认识也算是挺‘熟’的,但他还真没有见过她。
而这个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女子,就是他父亲生前爱得要生要死的至爱!
“啊?你认识我妈?”陶小喻很惊讶,她和妈妈是前不久才回到这个城市的。外公也是刚相认不久的,然后马上就要她结婚了!
她好像听母亲说过,她对不起一个男人,又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外公原谅不了她,所以就带着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她离开这座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从小她就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妈妈不愿说,她也便不问了。直到不久前,外公亲自找到他们,迎接她们母女俩回家。
妈妈本来不想回来的,但为了她,还是放下心里的芥蒂,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陶婉婉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意识,这会子听到有人叫唤她,缓缓抬头。
终于让萧凌城看清了她的样貌,眸光一凝,真的是她……
他曾在叔叔的房间里见过她的照片,叔叔为了这个女人一直独身一人,他看着,都有些心疼。
他还清楚地记得几年之前,叔叔第一次被检查出哮喘病差点死掉时,他捏着那张快要泛黄的照片一直呼唤着:“婉婉,婉婉……”
那种急切又温柔的语气,让他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冷硬似铁的男子,原来也有这么深情的一幕。
虽然那时候他已经十多岁了,但他在国外留学,所以他们之间的事他并不知情,只是回来后听母亲说了一些。
为了叔叔的病情能好转,他找寻她许久,却总是大海捞针。可此刻,这个女人竟然就坐在这里,出现在他们眼前。
所以,对这个女人的样貌,他已经存在记忆里,不会认错。
陶婉婉点点头,她知道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就是萧嘉天曾经提起过的唯一侄子萧凌城。
因为,他身边那个男子,是上官铭冽,他父母出事时,他还小。
可她忘不掉在葬礼上,那个小孩的眼神,是多么的刻骨深沉,里面,分明藏着恨意,这让她害怕。
怕自己的女儿将来会因此受到伤害。当初的小孩长大了,她还是认得出他的。变得稳重,成熟了。
给她的感觉还是没变,如小时一样的深沉。这孩子长得像他母亲啊!
“陶阿姨,很高兴能见到你,这些年,我叔叔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一直在找你,而我亦是,你知道吗?”
萧凌城连忙改了称呼,神色微敛。而他,也并不知道这个女子跟好友的恩恩怨怨。
上官铭冽站在一边,已经转移了目光,这个女子,比她女儿有味道多了,多了份经历世俗的成熟风韵。
不难想象当初的风华,难怪父亲当初会为了她不屑一顾,他突然嗤笑一声,很轻微的。
陶婉婉面对萧嘉天的侄子,也是好感不起来,当初他给她的伤害太深了,以至于,面对有关他的人,她都高兴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有哮喘病,我也不知道。”她幽幽地说着,目光飘忽。
她不想让他知道,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找到,而她也确实没听过在家附近有人打听她的消息。
陶小喻从没见母亲神情这样飘忽不定过,心里担心,便对萧凌城说:“我不管我妈和你叔叔曾经是什么关系,总之现在我们已经把你叫到了,妈,我们走吧!”
她心里担心着母亲,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特别反常,所以她的语气也不太好,说着拉起陶婉婉就要走。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走出一个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萧凌城也顾不得她们,连忙过去询问。
“病人已经月兑离危险,注意别让他再受到刺激,现在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医生的话,让萧凌城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是他说什么,受到刺激?看来叔叔跟陶阿姨之间刚才应该有过争执。
这情人见面不是应该和和气气的么?不过,当初叔叔好像做出了什么伤害到她的事,她才离开的。
在听到萧嘉天已经月兑离了危险,陶婉婉也不再待着了,安静地跟着陶小喻离开。
上官铭冽望了离去的母女身影一眼,还真是无情,昔日的情人都躺在床上了,还不瞧一眼再走。
病房内,萧凌城若有所思,叔叔不是应该在韵儿那么?又怎么会哮喘病发,躺在病床上了?
他现在心里又担心起那丫头来,所以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了。
上官铭冽见他时不时的皱眉,知道他现在可能有别的事要去办,可是又走不开身。
“你有事就先走吧!这里有我,放心吧!”上官铭冽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往门外推去。
萧凌城想了想,只得点头,几个好友之中,他跟上官铭冽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他很放心。
萧凌城往刚才陪苏韵惜产检的地方走去,医生已经告知她已经走了。
这让他心里着急,连忙走出了医院,往苏宅赶,期间还打了一个电话,却没人接听,这让他心里更加为她担心了。
这丫头,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殊不知,那边的苏韵惜,见他拨打电话过来,就随手把手机往一边丢去。
到了苏宅,陈嫂说小姐早就回来了,这让萧凌城心里的石头落地,想去楼上看她。
陈嫂却阻止了她:“姑爷,小姐上楼时说,不想见到任何人,你也知道她现在怀孕了,不能让她不顺心,所以你就让着她点吧!”
陈嫂是一个很疼苏韵惜的老人,她有一个孩子在国外,可惜很久都没回来看她了。
而且她已经在苏宅帮佣多年,心早就在这里了,就算儿子接她去享福,她恐怕也不想离开了。
萧凌城沉默了,望了望楼上的方向一眼,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候,偏偏就有人来按门铃。
陈嫂连忙过去开了门,是个快递人员,对陈嫂询问:“请问这里有个叫苏韵惜的小姐吗?这里有份她的快递,麻烦请她出来签收一下。”
“这个……”陈嫂看了看快递人员,又回头看了眼萧凌城。
小姐啊!看来你还是逃避不了的!陈嫂对那人说等一下,就上楼叫苏韵惜去了。
萧凌城知道她会下来了,心里高兴,又想看看是谁给她寄了东西,心里还真有点儿吃味,不管是谁送的,他心里就是嫉妒了。
“拿过来,我看看。”他的嗓音很沉,透着醇厚的声调,含着威严。
那快递人员手一抖,自觉地递给他,萧凌城转手一看,上面显示的信息,好像是个卖家?
眉头微微一皱,萧凌城大手一扯,就把盒子给打开了。
那快递人员,用着特别无奈的眼神看他,可又不敢说什么,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冷冽了,心里只期望那位小姐快点下来签收。
盒子其实很小,萧凌城没两三下就打开了,但是里边的包装很紧密,再扯掉一个外包装后,终于让他看到了实物。
是个红色的小盒子,脑中灵光一闪,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这么一想,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最后一个保护壳了。
两只银光闪闪的对戒立刻跃进了他的视线里,戒指是一大一小的,大的明显是给男方的,小的自然是给女方的。
没想到,她会定了两只。
萧凌城心里狂喜,还是这丫头想得周到啊!到时两只戒指颜色外形一样,这才是情侣戒呀!
戒指中央是一个空的心型,特别地入他的眼,心中一动,就要月兑下来戴进自己的无名指里。
“你干嘛拆开我的东西!”
清脆绵软的声线,从他身后气呼呼地传来,萧凌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苏韵惜穿着维尼熊的睡衣,脚踩着拖鞋‘啪啪啪’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拿走他手里的戒指。
“小姐,麻烦你在这里签收一下。”快递人员很有眼力地一步上前,快速把单子递到她跟前。
苏韵惜签了字,快递人员这才欢喜地离开。
“丫头,你真性感,真可爱,这维尼熊,很适合你。”萧凌城打算说两句好话夸夸她,因为他心里愧对啊!撇下她就离开了。
没想到苏韵惜听到这话,眉梢一动,蹙了一下,抬眸又是狠狠对他一瞪,然后晃悠悠地转身就走。
这是怎么了,难道他又说错话了?这丫头,总是对他露出臭脸,真是,他忍无可忍了!
一个大跨步,他上前轻轻巧巧地就把苏韵惜抱起入怀,苏韵惜还来不及尖叫,就被他用手捂住嘴唇,可是他的动作,却是那么地温柔。
“好了,你也别瞪我了,眼睛不疼啊?”到了她房间,他放下她,对着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我讨厌你!”苏韵惜把戒指放在柜上,转身一坐在大床上,斜眼还是一直瞪着他。
萧凌城叹了声气,没回答她的话,只是问:“你怎么不在医院里?”
这个,苏韵惜确实有些心虚了,可是她也是等了,只是没等到人而已。
“我一直在等,没等到你说的叔叔。”苏韵惜非常傲气地把脸一撇,不看他了,心烦。
果然如此,看来是叔叔先遇到陶阿姨,这才没有去医院了。
想到这丫头一个人怀着身孕,还要自己打车回家,他心里就怪心疼的。
“好了,是我的错,别这样了好吗?”他好声好气地坐在她身边,并没有提起他叔叔没来是因为病发了。
苏韵惜又一次被他的温柔感触,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在微微跳动着。
他最近好像对她真的特别不一样,说话也是那么地温和,不再顶她的话,可是一想到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这样。
她心里又郁闷了,只是她到底在郁闷什么,她也想不清楚。
“不说话了?对了,我已经帮你预定了一家婚纱店,到时候我来接你过去。”萧凌城已经在着手开始准备着了。
“哦……”苏韵惜的表现却淡淡的,情绪没什么起伏。
萧凌城并不气恼,他突然拿起她放在柜子上的戒指,取出大的一只,直接套进自己的无名指。
尺寸刚好,不松不紧,难道这丫头调查他?也不可能,这丫头对这门婚事可冷淡得很。
看来还真是天意了,这两个戒指,就是专门为他们订做而生的。
“这个我就先带上了,你的这个也带上,到时候婚礼上的我自有准备。这个,就当我们的订婚戒指,我那个就是结婚戒指。”他说着,边取出小的一只,伸手就要去执起她的手指。
“我自己带!”苏韵惜拿过他手里的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也是刚好。
其实,当初买的时候,她也是估量的,他的手指修长笔直有劲……
“好了,这样我们就是未婚男女了……”萧凌城笑白了一口牙,从口袋里举出手机,‘卡擦’对着两人的手指一拍。
一张小手紧挨着大手,就这样合在一张照片内,惹眼的是,两人银灿灿的对戒。
“你……”苏韵惜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感觉,好幼稚啊……
而且做这种事的,通常不是女生才会做么。
“留个念,宝宝,这个,可是你妈咪和爹地定情的信物哦!”萧凌城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里边折射出一**的漾光。
说这话时,他是俯来的,轻轻地把耳朵,贴近苏韵惜的月复部。
起初,她有点抗拒地往后靠了靠,可是他又上前一步锲而不舍地贴了上来。
这样如此,如此这样,苏韵惜也就随他去了。
她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唇边的笑,竟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看到了他们将来,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景象。
她连忙甩了甩脑袋,像被吓到似的,蓦然推开他,起身往门外走去。
苏韵惜在心里月复诽着,他还真是傻,都没一个月呢!哪来的孩子心跳声,没上过生理课吗?
身后的男人,却是一脸失望的表情,这丫头,脾气实在是太硬太臭了,一点柔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