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彩虹又按时给白强送来了饭。那一天说过不给他送的,想来只是一时的气话,自家的男人还要自己来疼。
冬日里是一年中最闲的时候,白强也不例外。没事的时候就去街上溜达,吃饭的时候就回村委会等彩虹来送,因为和白老汉闹翻了脸,不好意思回家。虽然都在为那一次的争吵而深深的自责着,但这两个都是执拗的男人,都不肯先低下头来。
虽说白强整日无所事事,但晚饭时彩虹还是给他捎来了他平日里最爱吃的鸡蛋面。
白强边吃边说道,“虹,你以后别给我捎这么好吃的饭了。”
“咋了,你不喜欢吗?”彩虹说道。
“不是。”白强说道,“我整天介在这里闲待着,吃这么好的饭觉着亏了。”
彩虹正在整理白强的衣服,把干净的洗好晾干了拿了过来,把脏的准备拿回家去洗,白强在说刚才那些话时,到让她想起了一句顺口溜,就停了手里的活计,笑道,“你这是光吃不干是个二憨蛋。”
白强知道彩虹是在开玩笑,就顺着她的话说道,“那要是光干不吃呢?”
彩虹道,“光干不吃,那是老瘪一。呵呵。”彩虹又继续整理衣服,说道,“其实,专给你做这些好吃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爹说天冷了,这屋里又这么冷,让你吃多了吃好了才暖身子。”
“爹真是这样说的?”白强道。
“那当然了,我骗你做啥?”彩虹把手里的衣服叠好了,坐在床上又劝道,“爹现在都已经服软,你也别一根筋了,明天几搬回家住吧。”
其实白强也早有些动摇了,这些天以来,有不少人劝他搬回家去住。白老汉要娶孙寡妇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全村都已经知道了,也并不象白土山当初说的那样会让自己在村里会怎样怎样丢人,更不象白土山说得那样危言耸听。他以前在村里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还是那个样子,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顶多会有人拿白老汉的事情给白强开些玩笑,不过,那也不是恶意的。
生活里有好些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我们总是会把它给夸大或者是夸小,事实却是另外一个样子。它总象有一套它自己的轨迹,冥冥之中被一种力量支配着,而这种力量并不受人的制约。
这些日子,白强也确实在这冰冷的屋里住够了,冷了没个暖被的,冻了没个捂脚的。心里不止一次在想着,要是在家里住着指不定会多享受呢,也更不会有白土山让他办的那件窝心事了。他知道即使瞒住了彩虹,但他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可对这白土山,他又没办法拒绝。
心里虽是想着回去,但从嘴里说出来却是这样的,“过几天再说吧,现在就回家,那多没面子。”
“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给自己的爹还讲个啥面子,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彩虹说道。见白强不象先前那样倔强了,也高兴了起来。想起了那天给白土山说过的那些话,以为经过她土山哥的一番开导,让他的态度有了决定性的转变,试探着说,“强哥,是不是土山哥给你说了什么?”
和彩虹在一起,现在白强最怕提到这个名字,冷不防的又吓了一跳。刚吃完饭正要把碗递给彩虹,一个不慎,差一点就摔在了地上。
“一惊一诧的,你这是怎么了?”彩虹有些不解。
“没——没啥?”白强掩饰着,心想,彩虹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是自己太心虚了。想着,就是全白家庄的人都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彩虹收拾起了碗筷,说道,“那我回了。“
“我送送你吧?”白强说道。
“送啥?我没那样矫情。现在时候还早,满大街都是人呢。”彩虹回过头又道,“明儿咱们就赶集去,我得回家早睡。要是有人来找你,你也不要玩太长的时间。”
“赶集做啥?”白强问道。
“很快就要过年了,买几件象样的衣服呀。咱爹二十八就要办喜事,过几天就是腊月,已经是年底,没几天清闲日子了。”彩虹解释道。
白强不由得说道,“虹,你想得真周到,我也想好了,爹要结就结吧。咱这做儿女的要是拦着挡着,那更会让人笑话。”
“你总算转过弯来了,没白让我给你送饭。”彩虹喜道,“别送了,你看这满大街的都是人,还怕你媳妇跑了不成。”
回屋的时候白强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彩虹这样的体贴入微,这样的爱他,可就在前天晚上,他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这足以让他愧疚一生。每每想到这些,白强就非常后悔当初答应了白土山。
那天夜里,白土山把他的媳妇白娇凤领到了村委会,白强与这个他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嫂子白娇凤在里屋,白土山在外屋。
这一夜发生了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
现在白强盼着这件事慢慢的瞒过去就好了,最好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又想着明天要和彩虹一起去赶集,也想早睡,刚要关大门,却是白土山进来了。
“关这么早大门干啥?”白土山问道。
“明儿一早我就要和虹去县里赶集。”白强说道,看白土山后面还跟着白娇凤心里很不高兴,说道,“咋又把她给领来了?”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白土山道。
进了屋,白强依旧那样不耐烦,说道,“答应你的事我都办到了,你还把她领来做啥——”
白土山却说道,“我和娇凤都寻模着一次不够,再来一次才有准头,反正已经有过了也不差这一次了。兄弟,你就行行好再帮哥一个忙,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白强道,“除了你,要是换了别人,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做这事我觉得比畜生都不如。”
见白强这么说,白娇凤在一旁泣道,“我要是能生个一男半女的,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说着就要下跪,这夫妻俩真是一个德行。白强见状赶紧把她拉了起来,说道,“你这是干啥?”
白土山趁机说道,“你们在这儿呆着吧,我去把大门给关了。“
白土山这一次没有在屋里候着,却是从外面把大门给关住了,有些急急的向外走去,却不知这居心叵测的男人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