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成婚(4)
4)
彩虹和白小玲熄灭了灯,刚要入睡,这时听到了推大门的声音,接着是白老汉的咳嗽声,然后是关大门的声音。
很显然白老汉没有加入抓捕吴宾德的队伍,按照他的体格做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恰当的,况且这一天还是他的新夜。
当白老汉走到院子里时就觉出了些不对劲,那间属于他的正屋熄灭了灯,以前那间房子是他的卧室,现在是他的新房,在男主人还没进屋时它却熄灭了灯,这让白老汉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他继续往前走着,走近了去推门时更是觉出了不妙——那扇门是反锁着的。
他的新娘竟然在新婚第一天就一声不吭的把他锁在了门外,古往今来,那都是不会有第二出的事情,正史里不会记载,就连那稗官野史里也很难找得到。白老汉感到脑子“嗡”的一下,他在门前站了片刻,他想去叫门,但一想儿媳刚睡不久,她肯定会听到的,这段婚姻没有这个女人撮合他们很难能办得成,但他的确不想让她知道更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白老汉看到西耳房是亮着的,那个傻妮子白春梅肯定和她娘孙寡妇睡在一起,这样的话,他即使是去敲门了,那很可能也是徒劳的。在这寒冷的冬夜,白老汉有着难言的无奈,但也只能如此了,他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向那间开着门、亮着灯的西耳房默默的走去。
按照常理,屋里的这张床他是沾不得的,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到了这个年纪做父亲的也不能经常往她屋里去,更何况是这还是一个过继来的傻妮子,但是在这样的夜里他的确是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这个在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将是多大的无奈?常人无法想象得到,常人也许能想象得到,因为关于类似的东西在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是有些的。
白老汉在刚进屋时就把挂在门楣上的棉帘子摘了下来,进屋后掇条板凳端端正正的坐着,天冷了在白强与彩虹的屋里没有生火,但在这屋里却生着火炉,白老汉用铁钩把拉风给弄开,很快就觉出暖和来了,也幸好这屋里有火,否则的话这落寞的新郎在这新婚的夜里该是多么的可怜。
白老汉围着火炉坐着,却又不敢挨得很近,今日穿的是一身新衣服,他已经不晓得有多长时间不曾穿新衣服了,爱惜得很,怕身上沾了灰还下意识的拍打几下,才掏出了烟来吸。这时候屋里静极了,看那烟云袅袅上升,在屋灯化做了无形,突然,白老汉意识到了什么,起身站了起来,拉灭了灯。漆黑的屋子里能看得见的,只有那烟头的光亮了,它一闪一闪的,而烟头背后的人却看不清楚,但白老汉的确陶醉在浓烟烘烤肺叶所产生的快感里,它可以让他暂时不去想所有的烦恼,于是抽完了一根,又抽一根……
凌晨,在荒野一处废弃的窑场里,吴宾德正着急的等着他的弟弟吴宾华回来,他怕吴宾华回出事,本想着自己去那破桥下面拿钱的,可吴宾华说他不想在野地里看着这孩子,最后,吴宾德执拗不过就让他弟弟去了。这吴宾德以前在派出所当过差,具有一定的反侦察经验。临行前他对吴宾华小心嘱托生怕会出什么事,而等他弟把钱拿回来以后,他决定去外面闯荡再也不回白家庄了。对于白小军他则是下了狠心,不想把他给放了,因为白小军已懂人事,他肯定会把自己给供出来的。他知道吴宾华胆小怕事所以才争着去拿钱的,这也好,自己亲手把吴桂花的儿子给解决掉,这也算是解恨了。
吴宾德这一次绑架白小军并不单单是为了要钱,不道在县里,单是在乡里,比吴桂花家富裕的户有的是,他觉得是这女人让他走了一年的霉运,而今落到这步田地也是由她引起的,所以才决定在离开老家之前要出了这口恶气。既然自己过得不好,那么别人也休想自在,他是这么想的。
东天已经有了鱼白肚,但吴宾华却迟迟没有到,他倚在窑洞口,在这个位置,吴宾华要是回来了的话,他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这个时间应该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可怜白小军手脚都被绑着,为了防止他喊叫,还给他嘴里塞了棉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白小军那娇小的身躯在不停的颤抖,反正是天一亮能看得见东西时他就一直这样了。
吴宾德似乎觉察到了,就走到了白小军身边,把他嘴里的棉套给取了下来,即便是取了下来,在这时白小军也喊不出任何声音来了,他怯怯的看着吴宾德不停的哆嗦着,上下两排牙齿开始禁不住的打颤,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现在很难受吧!”吴宾德说道,“一会儿老舅就让你舒服了。我到要看看,你那娘是要钱还是要儿子。呵呵——”吴宾德冷笑着,“我让她两样都要不成。用老子时把老子当个宝,不用老子时就把老子一脚揣开,世界上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说完这一通,吴宾德又走了出去,在窑口远眺了一下,还没有见吴宾华的影子,不由得骂道,“妈的,天都亮了,狗日的咋还不来。”说到这里,吴宾德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在这时候,恰好出现了吴宾华的身影,掠去方才的那一丝不快,吴宾德有些喜出望外了。
“哥,我拿到钱了。”吴宾华还没有进窑口就兴冲冲的说道,“你看,全在这里——”
“我给你说的那些话,你都照做了么?”吴宾德没有接那布包先这么问道。
“全是照着你说的做的,你猜的没错,是他两口子来送的钱。我是眼瞅着他们走了个把小时才过去拿的包。又在别的地方溜了一阵子,天快亮时才回来的。”吴宾华如此说道。
“没有人跟着你吧?”吴宾德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们在明,咱们在暗。看都没有看见我咋会跟着我?”吴宾华不以为意,说道,“哥,给钱。”吴宾德这时才把那钱接过了,吴宾华又问道,“咱下一步该咋办?”
“这点钱那够还咱的债,咱在老家是呆不下去了。前些年一个叫老葛的在咱乡里犯了事,我把他给放了,他一定感念我的恩,听村里那些打工的说现在他在南方混得不错,咱奔他去。”吴宾德拿着那一沓厚厚的钱阴森森的说道。
“我——”吴宾华支吾着,他以为吴宾德是弄钱还帐的,却不想会是这样,“这——这不是要去做流氓么——”
“哼!——”吴宾德冷笑着,“我说的是我自己,不是说你。你有一家老小不能说出去就出去,我不一样。”说着,吴宾德拿出了一沓钱给他弟,“我在外面躲一阵子也会回来的。”又说,“给——拿着!”
吴宾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接过了,放在了衣服兜里,又拍了拍生怕会突然跑了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在瑟瑟发抖的白小军,说道,“那这娃咋办?他都这么大了,放回去指定会给人说的。”
“那就想法让他把嘴给闭上。老子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吴宾德说道,他向白小军走了过去,那是一副可怖的表情。
“哥——”吴宾华知道他哥马上要做什么事情,有些害怕,“我——我走了你再——”说着吴宾华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