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桕树湾 2.第二节 三户成份起争论 德宗一家首当先

作者 : 梁荫国

第2节第二节三户成份起争论德宗一家首当先

这是一个北风怒号、雪花舞的夜晚,邬氏宗祠的东厢房里,有四十多人聚集在两盏豆油灯下,在这里,土改工作组的十八人加上十二个自然湾的十四名代表正在开联席会议,共同审议全村各户的阶级成分。全村六百户,已通过了五百九十七户,但对三户划不划地主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两种相反的意见,势均力敌。这三户是乌桕树湾的邬德宗、小乌桕树湾的邬秀山和邬家渡的邬石磙。

工作队长左裕中主持会议说:“关于邬德宗、邬秀山、邬石磙这三户划不划地主?先讨论邬德宗吧,请大家发表意见。”乌桕树湾的邬叶荣和邬春田两个代表,先分别谈了邬德宗家的情况。邬德宗四十三岁,年轻时身体很强壮,中年以后,可能是肺上有毛病,身体消瘦,做不得农活,但父亲邬书田给他留下了一栋九柱三间两厢房的砖瓦屋和两亩水田。他由于不能做重活,就把两亩水田全租给邻居邬春田耕种,收益对半分成。他家在邬家渡口,还有两间柴壁草顶棚子,他独一人住在那里,一边经营一支小木划子摆渡,一边开个季节性的渔行,家境算是衣食无忧。妻子李桂枝操持家务,抚育了五个儿子。大儿子邬忍仁,十八岁,在涢东县立一中读书。一九四八年秋,他和两个同学,在地下党组织的引荐下,也没有对家里说一声,就偷跑到桐柏山区,进了**的江汉公学。三个月后,分配在江汉军区**旅某营当文化教员。十四岁的二儿子邬忍义和十二岁的三儿子邬忍礼,现在邬氏宗祠读私塾。另外,九岁的四儿子邬忍智和七岁的幺儿子邬忍信都没有上学。

听了两人的情况介绍以后,在讨论邬德宗的成份时,工作组长左裕中,组员左崇盛、袁梦贤、何毓华和贫雇农代表组长邬叶荣等十多人,主张划地主。理由是邬德宗不参加劳动,两亩水田全部发租,剥削比例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另外家里藏有两角篓、银元和两根金条。副组长向志民、组员李淑华、邬琼华、周秀华、褚梦华,以及贫雇农代表邬春田等二十多人则主张划小土地出租。理由是剥削比例仅百分之二十。至于有两亩水田出租,是因为身体有病,再说摆渡也是一种劳动。他的家庭收入主要还是靠过河钱和渔行的中介费。另外,家藏大量金银的事,没有真凭实据,仅是一种传言。

关于邬德宗家里藏有大量金银的事,实际上是邬久贵造的谣。由于邬德宗和邬久贵两家同墙共壁,有三代人的冤结未解,邬久贵心中痛恨邬德宗家老欺负他家,为了报复,就在外对村里人说:“那次两个收税干部被打死后,邬德宗把金银挑回家了。他对外说金银被日本人和皇协军抢跑了,是骗人的。他发大财了!”由于邬久贵长年在外面有鼻子、有眼地造谣,让祠堂村的很多人相信是真有其事。

邬春田说:“邬德宗私吞新四军税卡的金银,是恨他家的人造的谣言。”由于邬德宗与邬春田是邻居,平时关系很好,当年邬德宗就把运送金银的真实情况对邬春田讲过。因此,他在会上详细地介绍了运送金银的情况:那是日本人投降的前两年,新四军五师司令部和边区行署都在白云山里。邬家渡离白云山有两百多华里。菱角湖两岸农村,属于新四军的游击区。但区、县两级城镇都驻有日本人和皇协军。白云山边区税务局在邬家渡设了一个四人的税卡。负责人是汪永健,还有老李、老杨和小王。邬家渡是桐柏山到湘北的一条物流通道。来往行商和货物都要经过这里,上邬德宗的渡船过河。夏季,菱角湖的水面宽广,渡船有十多家;但到了水冷草枯季节,湖水下落,百里菱角湖变成了一个大草甸,只有一条涢水河挡住了行人的去路,这里摆渡的就是邬德宗一家了。

新四军在邬家渡口税卡的四个人,都是农民打扮,不同是他们腰里,都扎了一条二八盒子枪;还有一条缠腰包,里面是印章、笔墨、票证和金钱。他们吃住都在邬家渡的老百姓家里。白借用邬德宗家的一张方桌,就在他家棚子门口收税。日伪军经常来抓他们,“内线”传来情报,他们早就混在农民中间,插秧、割麦去了。敌人一走,他们就又在邬家渡口出现了。他们收的税款,要不断的送往白云山里去。因此,每次都要在当地物色政治可靠,身强力壮的农民作挑夫运送。税卡每在邬德宗的棚子门口收税,与他家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这晚上,把一堆银元装进两支箩筐里,两根金条压在银元底下,表面再覆盖些小麦,表面看起来是一担粮食,挑起来足有一百八十斤。由于沿途有日本人的碉堡和日伪巡逻队,税卡的老李和小王装扮成富商和小伙计,邬德宗装扮成挑夫。一路夜行昼宿,专拣小路和不见人烟的山沟、密林行走。那深夜走到一个叫猴子凹的地方,突然遭到日伪巡逻队的追击。一时枪声大作,敌人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子弹像雨点在左右纷。老李和小王护卫着邬德宗,边跑边举枪还击,不料老李和小王都中弹牺牲了。邬德宗把银元担子立即藏在茅草坎下,又用树枝和藤蔓覆盖之后,钻进一座废窑里躲月兑了。敌人走了之后,邬德宗把老李和小王的尸体揹进窑里,用树枝、茅草盖好,以便组织上好来收尸。他把烈士遗体处理妥当之后,就马上挑着担子进山。那蒙蒙亮,新四军在山头的哨兵发现了他,问明情况之后,才指引他进了边区机关驻扎的村庄。

边区税务局设在山坡上的一个祠堂里,邬德宗把担子挑到了大厅里。一群穿灰棉布军衣的人围着他问这问那,都说:“这位老乡真不简单”。有位女干部带着一位年轻女战士来了。旁边的人都喊这位女干部叫明会计。明会计安排那位年轻女战士清点金银,又热情请邬德宗进她办公室里坐下,端茶递烟之后,详细的问明了这次遭遇敌人追击的情况,又安排酒菜招待和住宿。第二吃了早饭之后,那位明会计把一封信交给邬德宗,并嘱咐他一定交给邬家渡税卡的汪永健。明会计把他送下山坡,看着他走到不见人影才转来。邬德宗回到邬家渡口就把明会计的信交给了汪永健,并边说边眼泪汪汪的告诉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两人还谈到很夜深。

因为邬久贵是邬叶荣的父亲,今有邬叶荣在场,所以邬春田在讲事情的经过时,没有提到邬久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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