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桕树湾 11.第十一节 全家沉水乌龙潭 闻者无不叫心寒

作者 : 梁荫国

第11节第十一节全家沉水乌龙潭闻者无不叫心寒

在乌桕树湾枪毙邬万丰的这深夜,祠堂村同时发生了三桩奇闻怪事:一是工作队以解回“法绳”为赌注,把邬叶荣嚇死在乱葬岗,好在后来救活了。二是邬春田去乱葬岗,割回邬万丰的两支耳朵做下酒菜和祭灵。三是邬德宗一家六口人,到乌龙潭沉水自杀。

这一上午,在乱葬岗枪毙邬万丰,把邬德宗绑去陪斩之后,工作队放他回家,左崇盛和邬叶荣威胁说:“你明再不把藏的金银坦白交出来,明就把你全家枪毙!”邬德宗和妻子李桂枝吓得六神无主,两人坐在床边相对喃喃自语:“我家哪来的金银呢?这不是千古奇冤?”夫妻二人饭也吃不进,就靠在床头含泪商量怎么办?两人都想到一块了:“听说北方土改很多地主全家都杀了,今他们说,明要杀我们全家,他们说的出就做的出啊!人一生总是逃不月兑一死,被政府枪毙倒不如自己了结。”李桂枝含泪哽咽着说:“老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我只是过不得四个孩子跟着我们遭这么大的磨难。”邬德宗说:“我和你死了,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还不是活受罪,不如跟我们早死早投胎,让他们来生投胎穷人家。”于是夫妻二人铁心去死,决定到半夜偷偷的跑到乌龙潭去投水自尽。

鸡子归笼的时候,李桂枝从床上爬起来做晚饭,把腊肉搬出来,像做团年饭的,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孩子们狼吞虎咽,但他夫妻二人吃不进,就呆坐在桌边热泪盈眶。孩子们吃罢晚饭就去睡了,夫妻二人坐在桌边低声哭泣不止。

半夜时刻,邬德宗到门外观察村里动静,特别看了一下隔壁邬叶荣家的人和土改工作队的人睡了没有。他见邬叶荣家灯黑人静,就回到家里找了两根麻绳捆在腰里,拿出一根葱担,对李桂枝说:“把孩子们叫起来走吧!”四个孩子起来之后,邬德宗对孩子们诳说:“土改队明要杀我们全家,现在趁他们睡觉了,我们赶快逃走!”四个孩子信以为真,马上跟着父母出门。李桂枝想在厨房放把火,把房子烧了它。邬德宗阻止说:“放了火,我们就跑不了!”邬德宗最后出大门,他轻轻把门掩上。一家六口人,手牵手。哭哭啼啼的,往乌龙潭去。他们经过乱葬岗的时候,邬德宗对李桂枝说:“带着孩子们到祖坟上磕个头吧!”六个人手牵手的模索到几个坟包前,一排的跪在草地上磕了三个头,又默默的爬起来往前走。

全家到了乌龙潭边,邬德宗才把全家沉水自尽的打算告诉了四个孩子。四个孩子听了如晴霹雷的惊恐万分,都抱着邬德宗大哭大闹。他们异口同声的哀求说:“爸爸,我不想死啊!”又把李桂枝抱着:“妈,我不想死啊!”。李桂枝就把六岁的忍信抱在怀里,坐在地下嚎啕大哭:“信儿啊!你不该投胎到我家的啊!妈对不起你呀,孩子……”邬德宗泣不成声的对孩子们说:“白土改队说了,明不交金银。就要杀我们全家,所以不如我们自己死了好。爸爸也过不得你们呀!你们投胎到我家没有享一福,反而跟父母受这大的罪,爸妈对不住你们,爸妈也是无路可走啊!”李桂枝也对孩子们说:“孩子们哪,早死早月兑生,跟爸妈一块死了它吧!你们不要怪爸妈心狠呀!”三个孩子仍然一起扯着邬德宗的衣服不松手说:“我们都不死吧!”邬德宗把孩子们的手打掉,恶狠狠的说:“不死不行!”三个孩子马上边说:“我不死,我不死!”四散向黑暗跑开了。邬德宗夫妇听到孩子们贪生怕死的惨叫声,声声如刀在割切他二人的心,声声如爪在撕裂他二人的肺。

邬德宗横下一条心对李桂枝说:“这由不得他们!”他说着就去追赶十四岁的二儿子邬忍义。在潭边追了一圈才追上。他抓着忍义的衣领,哭着说:“义儿啊!听爸的,死了免在这个世上活遭罪。”他说着就向邬忍义的太阳穴猛击一拳,义儿一下扑倒在地。邬德宗把他像拖死猪的,拉到潭边。李桂枝正抱忍信瘫坐在潭边哭成一团,邬德宗转身就向忍信的头上一拳,信儿一动不动的晕死在妈的怀里。邬德宗又拿起葱担,向黑暗中追赶十一岁的忍礼和九岁的忍智。他赶上去,照着脑壳,一人打了一葱担,也是把两个孩子拖到了潭边来了。邬德宗把四个孩子拖在一处,用麻绳捆着手腕并连成一串。对李桂枝说:“来吧!”边拉过李桂枝双手绑起来,又与自己的双手连在一起。邬德宗说:“我们全家到阴曹地府也好在一起!”说着,他夫妻二人用力把四个孩子拖下水,然后二人推着四个孩子扑向了急流……。

夜茫茫、风萧萧、霜凝凝、水滔滔,乌龙潭边惨剧谁知晓?这正是:

阴曹地府何处寻?

愚昧令人觅轻生;

分屋分田欢腾日;

济贫仇富溅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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