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第六节马家河边五条命演唱渔鼓呜不平
邬德宗全家沉水的消息传到乌桕树湾之后,群众都惊叹不已。这个消息在乌桕树湾对两个人震撼最大。一个是邬叶荣的母亲黄翠霞,另一个是贫雇代表组副组长邬春田。黄翠霞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女会遭冤魂的报复,邬春田是因为他与邬德宗一家非常友好;对邬叶荣和工作队把邬德宗一家活活整死,心中有愤愤不平。
晚上祠堂村工作组全体在祠堂的东厢房开会,通报邬德宗全家的沉水情况,只叫村贫雇代表组组长邬叶荣和民兵队长邬苕货两人列席。邬春田为会议准备了油灯和开水之后,闲暇无事就仍回他的小房里纳闷起来。他对邬德宗一家在土改中遭遇前思后想,义愤偶成一首渔鼓词,词名叫《德宗冤》。他想通过演唱,以洩胸中郁闷之气。这时月复稿初成,他就从墙上取下渔鼓筒,坐在床上演唱起来。
渔鼓词开头还加上了一段道白:话说涢东县菱湖区、邬渡乡、祠堂村、乌桕树湾,在土地改革中,出了一桩大地冤案,且听我慢慢讲来———
涢东县,有一个,乌桕树湾,
邬德宗,一家人,实在可怜。
这一家,划地主,很少财产,
三亩田,开渔行,一支渡船。
邬久贵,造谣言,以洩私怨,
硬说他,盗税款,金银一担。
他儿子,邬叶荣,土改当权,
左队长,支持他,作恶多端。
又是捆,又是吊,拖去陪斩,
又是追,又是逼,没有个完。
老爷,睁开眼,看看人间,
他一家,六口人,一起跳潭…………
邬叶荣开会中途出大门去小解,路过邬春田的房门口,听到邬春田又在唱渔鼓,并听到有他和他父亲的名字,就停止细听起来。他听邬春田唱了一遍,又进东厢房把邬苕货叫出来一块听。他们两人听了一遍,知道是在辱骂土改工作队,并为邬德宗一家鸣冤叫屈,两人火冒万丈,“哐?”一声,把房门推开,指着邬春田说:“你是什么狗屁贫雇农?你跟地主阶级鸣冤叫屈还骂土改工作队!”邬叶荣伸手就掴了邬春田一嘴巴,邬苕货同时给邬春田踢了一脚。邬春田被打发了毛,举起渔鼓筒狠狠的往邬叶荣的头上一击,“?”的一声,渔鼓筒成了两大块竹片,甩落在房中间。邬叶荣和邬苕货哪是邬春田的对手,正准备把他们两人狠狠教训一顿时,东厢房开会的人都涌进来把他们三人拉开了。工作队的人一时不知他们为什么打架,左裕中和工作队的人把邬叶荣和邬苕货两人拉到东厢房问话。他们丢下邬春田一人在小房里,他就干脆关门睡觉了。大家落座之后,邬叶荣抡先把邬春田编唱渔鼓词,为邬德宗一家鸣冤叫屈,辱骂他公报私仇,还说土改工作队听信他的谗言,逼死了六条人命……。
左裕中听了,首先说:“个女乃女乃的!简直是恶毒至极!我早就看出来,这个邬春田不是个好东西。他二弟邬夏田是国民党胡宗南部队的军长,进攻延安他打头阵,反动至极。虽然败退到四川后,他这个军起义了,他当了四川省的政协委员,但他兄弟两个在本质上还是反动的。我认为这个家伙应该把村长撤了,戴上坏份子帽子管制起来。”邬苕货说:“他虽然是雇农成份,但他二弟邬夏田是国民党的大官,所以他老是维护着地主。应该把他开除出贫雇农队伍,管制起来。”副组长向志民说:“邬春田的两个弟弟,一个是**的县委社会部长,被日本人杀了,一个弟弟是国民党胡宗南的中将军长,但起义当了四川省的政协委员,再不能当反动军官家属看待。他现在为地主鸣冤叫屈,反映了他的觉悟不高,应该加强教育,不应该一下子把他推到敌人那边去。”赵崇盛说:“向组长,这样的人还同情他?”王元成说:“这样的人还能当村长?他污蔑我们土改工作队,罪不可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左裕中结论说:“邬春田的问题,多数同志赞同管制起来,我负责向区委左政委打招呼,明填张表报到左公安员那里就行了。”又转头对坐在旁边的王元成说:“你把表填好,明送到区政府去吧。”
左裕中宣布散会之后,工作组的十多人和邬叶荣、邬苕货都纷纷走出祠堂,各回各村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