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第十节苗正根红不重用因为土改未立功
这个时候,涢东县的土地改革,在春节前夕就全面胜利完成了。浪客中文网春节之后搞了一个月的土改复查,马上就要转入春耕生产**。这时,涢东县正在召开两千五百人的土改总结表彰大会。大会之前,各工作组对每个队员要作一份鉴定存入档案。祠堂村工作组的左裕中和邬叶荣评上了特等工作模范,每人除了一朵大红花外,还奖了一个脸盆、一个竹壳热水瓶,外加一支派克笔。解放初期,干部有支派克笔就像五十年代有块手表那样显眼。左崇盛和王元成评上了甲等工作模范,每人除了一朵小点的红花外,奖了一把油纸雨伞,一个脸盆。
工作组副组长向志民,不仅没有评上工作模范,而且在鉴定上写了两个大缺点,一是土改工作右倾,二是骄傲自大。土改结束之后,除各单位抽调出来的人,哪里来回哪里去之外,对所有土改工作队员的工作,作了大调整。工作队长兼组长左裕中破格提升为菱湖区正区长,工作组副组长向志民安排到菱湖区税务所任所长。向志民可说是根正苗红,但县委和区委认为他工作右倾,骄傲自大,不能重用。
向志民的祖父原是湖西县的富商大户。他的父亲向世杰,二十年代就读武昌共进中学,受到董必武、陈潭秋的进步思想启迪,大革命时期曾任湖北省学联的组织部长。**在武昌举办农民运动讲习所,向世杰是第一期学员。一九二七年八月,**在武汉召开“八七”会议之后,党中央派周逸群、贺龙前往湘鄂西开辟根据地。董必武介绍向世杰任周逸群的秘书,一同赴洪湖开展武装斗争。一九三二年贺、周的红二军团第九师在师长段德昌的领导下,攻占了湖西县城。第二在县城召开三万人大会,宣布湖西县苏维埃政府成立,由师政治部主任向世杰兼主席。
湖西县苏维埃成立的大会上,向世杰宣布将自己的家产全部分给贫苦大众。不到七,国民党十四军军长徐源泉率三万人马攻占了湖西县城,并下令屠杀城里的红军家属。向志民的祖父祖母被推入大火中,连同自家的房子化为灰烬。向志民的父亲向世杰,因掩护军民向城外突围中受伤被俘;向志民的母亲随军突围之后,带着四岁的大哥向怀忠和一岁的向志民逃难到了涢东县。向志民的父亲向世杰,被俘之后,受尽各种酷刑,坚贞不屈,终被敌军拖到县城南门外,活埋致死,又将人头砍下来,挂在南门城楼上示众。时值七月,头颅烂得掉蛆,也不准人去收殓。一支白色的骷髅硬是在城楼上挂了一年多,后来也不知是谁取下去掩埋在何处了。
向志民的母亲带着他兄弟俩,讨饭到了祠堂村,晚上在邬氏宗祠的门檐下歇脚,被邬家渡的大洞商老板邬鹏程收为佣人。一九三六年,向志民的大哥向怀忠八岁时,他母亲就把他大哥送到邬鹏程的石膏矿上当了童工。膏矿童工的日子比牛马还苦,因为矿井的巷道没有一人高,矿工凿下的膏块,要用四个木轮的小拖车运到井口,只有身材不高的童工来干这种活。井下气候不冷,一年四季不穿衣服,只在围块破布,整像牛耕田的在巷道内爬来爬去,看上去像个泥巴陀螺。
一九四零年,向怀忠十三岁了,涢东县的郧西矿区,已是**新五师的游击区了,并有武工队进行征税和打击日寇的活动。向志民的大哥得到消息后,立即出洞参加了矿区武工队。矿区武工队队长是左仲余,他是涢东县菱湖港街上人。他在段德昌的红九师当兵时,是向志民的父亲向世杰的警卫员。向志民的父亲被国民党杀了之后,他随二方面军长征到了陕北。抗日初期,又跟随**的豫鄂挺进纵队,南下到了涢北的白云山。向志民的大哥向怀忠参加了矿区武工队,向志民已有九岁了,他母亲又把他送到了膏矿当童工。邬鹏程的大儿子邬汝安投奔了**之后,日本人把邬鹏程在祠堂村的两处房产和矿产全部没收了,把他家的佣人也驱逐出门。向志民的母亲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有在邬家渡的村东头,搭个草窝棚以打草鞋为生。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人投降后,原矿区武工队长左仲余已是**的湖西县的县长了。向志民的大哥向怀忠担任了郧西矿区工委书记。新四军五师的根据地里办起了文化学校,吸收敌占区和游击区的儿童去读书。向志民的大哥,就把向志民介绍到大山头的文化学校去读书,才结束了他六年的童工生活。
一九四六年六月,**的中原部队向陕南突围,文化学校解散,向志民为躲避国民党的迫害,他又躲回膏矿井下当了工人了。
中原部队突围的时候,**湖西县长左仲余,**涢东县大队长邬子荣,**郧西矿区工委书记向怀忠三人,都编在干部大队随军行动。突围前夕,湖西县长左仲余带领一个警卫班,用一支大木船,运了两挺机枪,三十条长枪、二十条手枪到菱湖港,合同邬子荣和向怀忠,把这批武器趁黑夜,深埋在左仲余家的后院内。因为他家开篾货铺,就把埋枪的地方压了一堆竹子。
中路大军突围到光化,在抢渡丹江的时候,部队被打得四分五散,但左仲余、邬子荣、向怀忠三人始终在一起。这时的左仲余认为**完了,革命思想发生了动摇。他动员邬子荣和向怀忠一块月兑离革命,返回涢东另求发展。邬子荣和向怀忠坚决不肯并批评他这种思想非常危险。那深夜投宿在一个山村的草堆缝里,左仲余趁邬子荣和向怀忠熟睡之际,他带着一条手枪逃跑了。
第二,邬子荣和向怀忠追上了大部队,立刻向豫鄂边区主席许子威报告了湖西县县长左仲余叛逃的情况。许子威考虑,如果左仲余叛变投敌,将会对潜伏下来的乡政人员造成致命威胁,于是当即派边区警卫连长胡东才,随同邬子荣和向怀忠三人返回涢东县抓捕左仲余,并嘱咐,如抓捕不成,又追不上突围部队,那就就地隐蔽革命。他们夜行昼伏地赶到菱湖港街上的左仲余家,他家人说他没有回来过,再找新四军家属打听,方知左仲余已经叛变投降了国民党的八十四师,并领着国民党军队到家里,把隐藏的武器都挖跑了。国民党八十四师师部驻扎在涢东县立一中的一座大楼里。师参谋长邬常安,是邬渡乡邬鹏程的二公子,左仲余投敌就是通过他引荐的。左仲余投敌后,一直躲在师部不敢出来,邬子荣、向怀忠、胡东才三人无法完成任务,只得到涢西膏矿当工人潜伏下来。左仲余的家人,马上把邬子荣、向怀忠、胡东才要抓捕他的消息告诉了左仲余。左仲余又反过来,带领国民党的军队,在涢东县四处抓捕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在井下当工人,不敢到地面上来,但左仲余猜准他们三人是躲在矿井底下,于是国民党师部派一个连的部队,驻扎在矿井附近等候。
左仲余的“迷途知返”,受到国民党八十四师的青睐。该师在涢东城北兵站里,开办了一个感训所,把涢东、涢北、涢西、湖西四个县的五师被俘的乡政人员和战士五百多人,集中在那里进行感化教育,并请左仲余到那里谈体会,作感化报告。写悔过书者,取保释放;抗拒者判刑;再重者,就在兵站后院的草坪上枪毙。
邬子荣、向怀忠、胡东才到矿井下当工人,向怀忠首先找到了,在井下当工人的弟弟向志民。有一夜晚,向志民在井下发高烧,向怀忠把向志民背到地面的工棚去休息,不料一上地面,躲在黑暗处的左仲余认出了向怀忠,一群匪兵涌上去,就把向怀忠按倒了。由于向怀忠拒捕反抗,国民党的连长,当即用手枪把他打死了,向怀忠是**涢西矿区的工委书记,伪师长认为他是当地有影响人物,于是指示连长把他的人头砍下来,用根铁丝,把两支耳朵串着,派两个匪兵用根竹篙抬起来,随连队送回了县政府,当即用木梯把人头挂在县政府大门的东墙上,一下子引来了满街人的围观。此时乌桕树湾的邬春田,正背着渔鼓筒在街上讨饭,他知道是向怀忠之后,他连夜赶回邬家渡找向志民的母亲报信。这时,向志民的母亲是住在邬家渡村头的一个窝棚里,以打草鞋为生。向怀忠的几个工友,已把他的无头尸体,送到了他母亲住的窝棚门口,用一块门板搁在那里。他母亲哭的死去活来,一定要把人头要回来才下葬。他母亲由于悲伤过度,突然倒地离开了人世。邬春田见到这个情景,对众人说:“你们等着,我去把人头偷回来。”说着就动身去了县城。
月黑风高,冰雪地,涢东县衙大门的门檐下,有盏玻璃油灯在寒风中摆动,门前有一位背着长枪加刺刀的伪兵,筒着手、缩着头在原地踏步。这时,县衙大门的东墙顶上,有个黑影在滚动,它就是邬春田在偷偷地摘取挂在上面的人头。他的行动没有被哨兵发觉,就用一块黑布单,包裹着人头斜绑在背后,从墙顶跳下了地面,连夜跑回了邬家渡。他和乡亲们一起动手,把向志民的母亲和向怀忠的棺材,抬到乌桕树湾的乱葬岗里安葬了。
事后,向志民仍跟邬子荣、胡东才躲在井下当工人。左仲余由于捕杀矿区工委书记向怀忠有功,国民党赏给了他五百块钢洋。从此,他回到菱湖港街上,继承祖业,经营篾货铺为生。他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区公安员左剑寒,当年他只有十四岁,开始在涢东县一中读书。
一九四七年,刘邓大军过黄河,挺进大别山,**突围到陕南的部队,编入刘邓大军,他担任了刘邓大军的副政委,兼十二纵队的司令员,一起杀回了豫南的桐柏山,涢西矿区又有**的武工队活动,躲在矿井下的邬子荣和胡东才,他俩马上带领武工队到菱湖港抓捕叛徒左仲余。因他提前一躲到了房县大山区,当时没有抓到。
涢东县解放,左仲余的大儿子左剑寒从涢东简师毕业参加了县公安局工作。邬子荣和胡东才归队后,由于掉队后的历史不清,不能恢复党籍,也不能重用,到一九四九年六月,成立菱湖区人民政府时,叫邬子荣在邬渡乡当了一名非党员乡长;叫胡东才在菱湖区税务所当了一名收税员。邬子荣和胡东才马上给县公安局长写了一封揭发信,举报左仲余投敌叛变和出卖向怀忠的罪行,不料这封信,被时任县公安局侦察员的左剑寒截留,他把信一看,就丢到煤炉里烧了。躲在房县的左仲余,接到儿子的来信,立即跑回了家,反给鄂中行署专员左尧臣写了一封揭发信,揭发邬子荣、胡东才、向怀忠三人躲在矿井下当工人;是邬子荣和胡东才出卖了向怀忠,因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向怀忠是躲在矿井下的;他左仲余不可能知道他们三人的下落。
左尧臣与左仲余在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他俩是邬汝安旅的副旅长和副政委,关系非常亲密。当然只会听左仲余的,不会相信邬子荣和胡东才的揭发材料。因此,左仲余没有人找他的麻烦,反而邬子荣和胡东才恢复不了党籍。当时左尧臣接到左仲余的举报信后,立即批示地区公安处抓捕邬子荣和胡东才,时任军分区副政委兼地委副书记的邬汝安说,要调查清楚才能抓人,才把邬子荣和胡东才的历史问题拖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