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望向坐在皇上右侧的黎元嘉,皇上并未与她说太多的话,但是时不时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早已宣示了他对她的深情。她不禁心内苦笑,他如此对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元氏的女儿吗?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官员家的女儿,他是否会对自己有所不同呢?
心内冷笑,如果自己不是元氏的女儿,恐怕这皇贵妃之位,也轮不到自己来坐吧,说不定那皇后之位,也早就是他身畔那个女子的了。
她在一边内心暗自伤怀,却听魏凰焱已对下首的柳寒云笑道:“柔妃今日气色看着还不错,不知咳疾可好了?朕赏你的枇杷膏可吃了?”
柳寒云盈盈站了起来,她今日穿了一身翠绿色的宫装,衬着她娇柔的体态更显婀娜。她站起身微笑道:“臣妾多谢皇上关怀,臣妾用了皇上赏的枇杷膏,咳疾的确是好多了。”
魏凰焱笑道:“用的好朕就再赏你两瓶。”
柳寒云含笑躬身一礼:“臣妾谢恩。”复又坐下。
魏凰焱又望向坐在角落里的彤晖公主,眼中神色复杂,半晌方说道:“彤晖许久不见出来走动,竟与朕生疏了,想当年你还未及笄的时候,总来朕的寝宫玩耍的。”
彤晖眼中也显露出一丝伤感,站起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臣妹多谢皇兄的记挂,臣妹一向喜静,所以也不常出来走动。”
太后眼中冷色一闪,微笑的对魏凰焱说道:“这两年不见彤晖,彤晖竟出落成大姑娘了,长得愈发标致了。”她弯了唇笑道:“彤晖今年快二十了吧。”
彤晖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一丝恼怒,却不得不说道:“回太后,彤晖是三月的生日,到了三月,就满二十了。”
太后恍然,略有歉意的说道:“看哀家这记性,老了,竟然忘记彤晖还没有选驸马呢!”
魏凰焱淡淡一笑,太后不等他说话,又对着黎元嘉嗔道:“岚贵妃如今协理六宫,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醒哀家。”
元嘉只得站起来,小心地赔了不是。
魏凰焱在一边陪笑道:“岚贵妃协理六宫,又在年关下,整日忙的分身无暇,一时有所疏忽也是难免。”
太后眼风扫过去,唇边带了一抹淡笑:“皇帝可不能偏袒自己的妃子,你身为一国之君,可要一碗水端平呀!”
元嘉更加恭谨的伏低了身子,轻声说道:“臣妾确实疏忽了,还请太后降罪。”
太后似笑不笑的一摆手,“起来吧,大年节的,别动不动就请罪了。”
元嘉心中有些忐忑,却又忍不住说道:“待年后,臣妾定会在朝中为公主寻找一户好人家……”
话未说完,太后摇了摇手,笑得极为和蔼慈祥:“此事不劳岚贵妃操心了,就让哀家替彤晖好好择一门亲事吧。”
元嘉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偷眼望向彤晖,彤晖也是面色惨白,却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谢恩。元嘉心中不禁暗暗后悔,宫宴,不该把彤晖也叫来的。
太后心情颇佳,转头又与那几位太妃闲话去了。元敏华身子重,耐不得热,向魏凰焱告了罪想去殿后更衣,魏凰焱欣然允诺。她的贴身侍女绿荷小心地扶着她从一边走了出去,坐在后面的颖嫔也站了起来,微笑道:“臣妾也不胜酒力,想出去走走。”
魏凰焱一向对她也甚是喜爱,闻言不禁笑道:“你平时酒量颇佳,今日没见你饮几杯,这就醉了?”
颖嫔含笑说道:“今日想是高兴,所以酒意上头了,容臣妾先去更衣。”
魏凰焱颔首,她微施一礼带着侍女也走了出去。
元敏华身子重走不快,颖嫔很快就追赶上了她们,扬声轻笑道:“娘娘走得好快。”
元敏华回头见是她,不由淡淡笑了笑。颖嫔近日往她宫里来往的很勤,伺候也殷勤,她虽不喜颖嫔曾经帮过黎元嘉,但此时倒也不好过于冷淡。回了身继续缓缓而行,口中说道:“只不过不耐烦殿中的闷热,出来缓缓,颖嫔怎么也出来了?”
颖嫔笑道:“嫔妾也是觉得闷热难耐,才找了个由头出来解解酒。”
没什么话题,元敏华也懒得和她说什么,只沿着雕花回廊缓缓走着。
夜深露重,一阵寒风吹过来,绿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略有些迟疑的说道:“娘娘,我们回去吧,您还怀着皇嗣,可千万当心不能着凉啊。”
元敏华怔了半晌,回头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殿,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悲凉。
想当年,定安王与晟王年纪略长几岁,自小就分出去单独开府另住,而当年还是晋南王的魏凰焱,因为年纪尚轻,所以仍居住在宫中。
当年的太后也甚为得宠,又是她的亲姑姑,所以自小她是常常进宫的,最常见的就是晋南王。晋南王年少俊美,天资聪颖,虽在三个皇子中不算很得宠,但也是天潢贵胄。
少女未嫁之时,她也曾有过少女怀春,常常幻想着自己能嫁与晋南王为妻。
自从姑姑做了太后,元氏的权力日益壮大,她又一步步的走向那最高的位置,却渐渐发现,原来心中最渴望的,并不是那个最高的凤座,而是他一次深情的回眸,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
她黯然垂眸,心中苦笑。从小她生在武将之家,家中男子个个骁勇,女子也生性泼辣,少有其他闺阁千金那样的娇柔之态。这进宫不过方才两年,怎么也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这要还在家里,早被小妹笑得抬不起头来。
想到小妹,她更是心烦苦闷,那个执拗的丫头,自从太后指婚,她就心心念念的在家中等着晟王前来提亲。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晟王一个招呼未打就回了建兴的消息。
晟王一去两年,只字不提亲事,仿佛从未有过此事一般,父母亲在家愁白了头,写过几次信去建新,却犹如石沉大海。
只因是太后亲自指婚,朝中的官宦人家再无人来家中提亲。眼见得小妹年岁渐长,她却咬紧牙关在家苦等,只道终有一天会等到晟王回心转意。
每每思虑至此,她都恨的银牙紧咬,都是那黎元嘉!为何他魏家的男儿,一个二个都是这般!为何除了一个黎元嘉,他们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女子?
------抱歉,今天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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