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院内,薛氏收拾好一个包袱,看向穆崇义,禁不住埋怨道:“这皇帝也真是的,说要游幸崖州就游幸崖州,早早地启程不好,偏要半夜三更的赶路。”
穆崇义道:“皇帝年纪幼小,自然任性一些。他说是要游幸崖州只不过是兴致突来想去玩玩罢了。我随他去,倒是件美差,倒时候给你带些崖州的特产回来,还不好么?”
薛氏一听便掩嘴笑了。
“你呀!”穆崇义揽住她,道:“我临时虽皇帝出行的事,明**再通知府中上下吧。”
薛氏点头,想起什么,又问:“那老爷走后,府中上下杂事可是都归李忠福打理?”
穆崇义沉吟一会,道:“小事归你管,至于大事儿,还是让他打整,他经验丰富,凡事拿捏得稳。”
转头见家丁来催,穆崇义便匆匆走了。
薛氏站在房中好一会儿,正欲梳洗了歇息,却见自己的女儿来了。
穆淑容道:“方才来的路上遇到了爹爹,他是去做什么?”
薛氏道:“你爹要出去办事了,这几日,咱们可以按计划行事了。”瞥见穆淑容耳朵上戴着的圆珠形耳坠子,她突然勃然大怒,揪过穆淑容将那对耳坠子扯下来,扔到地上直踩得稀烂。
“你居然戴着那女人送的耳坠子?!呸,什么送,赏叫花子也不是这样赏的!”
穆淑容揉着发痛的耳朵,委屈道:“不就是一副耳坠子,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么!”
“那女人今天百般侮辱我,你又不是没见到!”薛氏坐到椅上,冷哼道:“我知道她们都看不起我,因为你母亲我不是出身名门,我只是药材铺子老板的女儿。我没靠山,没权没势,若是再让穆青颜嫁入皇室,你我便再没翻身的机会了,不仅我要被她们整死,你也活不下去,这些利害关系,你可懂?”
穆淑容点头道:“女儿明白。”
“事情可办妥当了?”
“都妥当了,就等她今晚子时去竹园了。”
“甚好。”
屋内,母女两嘴角同时上扬,露出恶毒的笑来。
芷香楼内,穆青颜坐立不安的等着子时的到来。
玄月朦胧之时,她披了件衣裳,也不顾外头寒风凛冽,便直往竹园赶去。
寒夜寂静,突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穆青颜警觉回头,却见是甘棠。
“你跟着我做什么?”
甘棠提起手中的灯笼,道:“显儿不在了,我便是你的贴身丫鬟。我不管你去哪儿,只负责给你掌灯。”
穆青颜有些头痛,只好让她跟着,心想这丫头平日里怎么也唤不动,显儿一走,她倒精神了。
来到竹园,除了竹影重重,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唯有一只秋千,被拴在两颗梧桐树间,被寒风吹动,孤月之下,发出甚是凄凉的声响。
小时候,自己倒在那上面度过了不少快乐的时光。穆青颜想着,烦心的事一时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走过去,脸上浮现起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没察觉的笑意。
“小姐要坐秋千?我帮你推。”
甘棠跟在她后面。
穆青颜点头允了,她坐上秋千,仿佛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由甘棠在后面推着,秋千越荡越高,像是要飞过竹林,飞出穆府这座高墙。
秋千咯吱咯吱的响着,穆青颜突然想到自己八岁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衍哥哥在后面推着,自己荡呀荡呀,笑啊笑啊,好不欢乐。
还有十岁的时候,有一次因为父亲请工匠为淑容做了个玛瑙项圈,自己什么也没得到,却也不能哭闹,只能跑到竹园来,坐在秋千上暗自生闷气。
再来便是十五岁,及笄之年,那日是自己印象中从小到大哭得最惨的一次,本是庆祝自己成为大姑娘的日子,却因为薛姨娘的一句说辞,父亲当着众人的面扇了自己的一耳光。
那个耳光,至今仿佛还印在脸上,想起来便会痛。
种种万般,此刻坐在秋千上的自己是最失魂落魄的。穆青颜想着林衍,想着那日做的梦和淑容要和她说的事有甚联系吗,淑容怎么还没来,衍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直到身后的甘棠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充斥在穆青颜的耳朵旁,直到这时,她心中还记挂着林衍。
穆青颜感觉自己不可控制的飞了出去,甚至连叫喊也来不及,她便急速坠下,重重地砸在一片枯草上。
最疼的地方不是身上,而是右边的脸颊。
钻心的刺痛从穆青颜的右脸颊传来,那里黏黏的,温温的,在两眼沉入黑暗之前,她看到,冷冷月光下的枯草堆里,零落着几颗未剥壳的刺栗子。
……
是怎样醒来的,自己睡了多久,为什么睡眠中总是噩梦连连。
穆青颜轻轻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的母亲满脸泪痕的脸,旁边还有丰娘,她也在哭,哭得那般悲恸。
“这是怎么了?”
穆青颜张口说话,只觉自己的右边脸颊剧烈疼痛起来。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去模了下右脸颊,那肿起老高的触感让她不由地睁大眼。
自己这是……毁容了?
淑容在井边的约定……莫名其妙断了的秋千……枯草堆上的刺栗子……刺栗子,穆青颜的脑海中赫然闪现那日在绿云楼前,淑容拿着的锦袋里的东西……原来,她从那时就已经谋划好了?
“是淑容害我……”穆青颜肿着半边脸,声音含糊地喊道:“快叫父亲来……是淑容害我!”
叶氏在一旁心疼地都快要死过去,她一面淌眼抹泪的,一面道:“你父亲恰巧昨晚上刚走,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叶氏的话音刚落,薛氏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老爷有令,他不在的时候,府中的事归我和李管家打理。你要说什么,便跟我们两讲好了。”
“你……”叶氏一件薛氏,咬牙站起,道:“好狠毒的女人!”
薛氏往后退了一步,佯作受惊,道:“怎么,大夫人不但说些无凭无据的话,还想要出手打人了?!”
叶氏颓然坐下,喃喃道:“罪过啊,罪过。”
“你要证据是吧?”穆青颜躺在床上,缓缓道:“去绿云楼搜一搜证据便出来了。”
“照姐姐的意思,是说谁的屋里有刺栗子,谁就是害姐姐的人?可光搜我的绿云楼我可不服,要搜,就将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搜一遍!“
是穆淑容的声音,穆青颜吃力地转过头,发现她身边还站着显儿。
好恨……
“你们滚,给我滚出去!”
穆青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着。
“好,我们这就走。”薛氏翻了翻白眼,道:“我这就让李管家搜查去,之所以让他查,便是为了避嫌,别到时候在淑容房里搜不出什么,你们又有话头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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