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之初 第十一章、莫非这是所谓爱

作者 : 橘丝

“为了我?”小蕾眨巴眨巴眼睛,内心开始小鹿乱跳,这沈洛该不是要表白吧,莫非……其实他一直暗恋本姑娘我,那我该如何反应呢?小蕾听到内心有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呼喊,接受他!接受他!就这么决定了,于是小蕾作害羞状,含情脉脉地看着沈洛。

“嗯。”沈洛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我怕我不在窗外看着,回头你排出什么被人鄙视的烂剧赖到我头上。那我沈洛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威望就要被你折腾光了。”

“烂剧?”小蕾转一脸的害羞为凶神恶煞,“你是怕我排出令人瞩目的好剧,风头盖过你吧!还说是为了我,明明就是为了你自己!说得冠冕堂皇的,其实就是嫉妒我嘛,嫉妒本姑娘就直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本姑娘才华横溢,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沈洛头疼地扶了扶额头,早知道自己说出一句话,小蕾能反驳十句,沈洛一定紧紧地闭上嘴巴。但是显然,为时已晚,小蕾分管嘴巴那一块的小宇宙已经完全爆发,引来经过的同学咂舌一片。

“小情侣吵架不要呆在宿舍楼门口,影响不好!”宿管阿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蕾身后,大抵也是被小蕾的大声反驳给吸引来的,沈洛站在小蕾对面,看着小蕾身后一脸正义的宿管阿姨忍不住暗笑。

“小情侣?”小蕾疑惑地重复着。

换来沈洛一个白眼,“不用怀疑,说的就是你跟我,难道还是跟宿管阿姨不成?”

沈洛边说边拉着小蕾的手向校门外走去,不知从何时开始,牵手这动作,对小蕾已经不再陌生,自己都记不清沈洛到底已经第几次牵她的手了,从第一次的慌乱紧张到如今的驾轻就熟,这过渡……感觉就像新婚小夫妻到老夫老妻的转变,哎呀哎呀,最近这思想,莫非被细菌入侵了,竟然变得如此不检点,老是意yin得厉害。

“顾小蕾,你是嫌你的脸还不够大吗?这么拍拍打打的做什么?”沈洛牵着小蕾的右手,嫌弃地看着小蕾狂拍自己脑袋的左手。

“好了好了,沈洛,你停下停下!有话快说,有那个什么快放!”小蕾丝毫不客气地甩开沈洛的手。

沈洛也不生气,对于小蕾跟淑女完全沾不上边的脾气,早就适应了。只是有些话有些事情必须要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能说,按照小蕾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脾气,早晚要出事。

“小蕾,你遇到的那些麻烦事都是因我而起,你知道我指的什么,照片电话事件以及刚刚的那盆冷水,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你千万不要去查证,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对手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对付。所以听我的,你别管,安心地上学回家,别的交给我。我不会再让麻烦找上你了。”

印象中,沈洛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也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这样的沈洛,让人莫名地觉得安心,好似只要他在,这所有的纷争所有的世俗,都会变得云淡风轻,一如他脸上时常漾起的笑,那么美好那么令人神往。

月色中,小蕾只是定定地看着沈洛,早在那盆水将自己跟沈洛隔开的时候,心里就非常清楚,又是冲着沈洛来的,又是因为站得离沈洛太近,才会惹来麻烦。但是怨恨吗?小蕾问自己。

也许除了委屈之外,别无他想。但是那点委屈,早被沈洛刚刚那番义正言辞的保证给洗刷地干干净净了,只留下如沐春风般的暖意萦绕在原本烦乱的心头,让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变得淡泊宁静。

“这么听起来,幕后黑手不是周凝?”这个问题在小蕾心里憋了很久,终于问出来了,现在心里无比畅快,也是听了沈洛刚才那一番话才有胆子问出来,很明显,沈洛不会去对付曾经深爱的女人,更加不会用“对付”这个词来说她。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是周凝?”沈洛反问小蕾,语气冷淡。

果然,提到周凝他就不会有好脸色,看来,即使分手已经成为很遥远的事实,但是周凝带给他的影响还是坚不可摧,周凝在他心中的地位依然稳如泰山。

“我猜的。”看到沈洛的反应,小蕾的心中也变得不那么畅快。

“以后别乱猜。”沈洛说完就走了。

看着沈洛逐渐走远的背影,小蕾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这样的沈洛,看起来那么陌生,好似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一样,为什么每次提到周凝或者跟周凝有关的事,总能撩动他那根敏感的神经线,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从过往的阴影中抽身。

小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往回走,沈洛的衣服在小蕾瘦小的身体上随风摆动。

“顾小蕾!”沈洛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身后。

今晚真是见了鬼了,沈洛是走火入魔了吗?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但是不管怎么样,听到沈洛的声音,小蕾还是不可抑制地想要停下脚步。

于是,小蕾站在原地,转身等着沈洛慢慢走近。

沈洛慢慢地走到小蕾面前,低下头附在小蕾耳边,温热的呼吸拍打着小蕾的脸颊,暧昧的气氛在二人间流转,小蕾差点就要自作多情地闭上双眼的时候,沈洛终于说话了,“当心何欣慧。”

说完,再次快步离开。

当心何欣慧?沈洛的话在小蕾耳边一遍遍重复着。小蕾思来想去,不知道在这些麻烦事里,何欣慧到底担当了什么角色,事情跟她有关是显然的,莫非,今晚的这盆冷水,就是她泼的?

想到这里,小蕾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也没见自己怎么得罪她了,喜欢沈洛就喜欢沈洛,至于因爱生恨吗?恨的还是自己这个无辜的人。

小蕾小跑步上楼,决定再也不忍了。

到达五楼的时候,小蕾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自己分不清到底是被气的,还是爬楼累的。原地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小蕾直奔隔壁寝室。

经过自己寝室门口的时候,寝室门正大开着,云姐他们正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聊着天。

“刚刚跑过去那个不是小蕾吗?”。靠着墙看着门口的小慢看到了小蕾跑过的身影。

“是吗?那她怎么不进来?”小严疑惑地把头探出门外。

“她那个方向是要去隔壁吗?”。小慢继续说。

云姐站起身来,“感觉要出事,过去看看。”

大家刚起身,就听见了隔壁的吵闹声,俨然是小蕾的声音不会错。

跑到何欣慧寝室门口的时候,小蕾先在门口站定,深呼吸了三秒钟,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小蕾坚信一定要在第一声就把“敌人”震慑住,这样后面的审问才会有好的结果。

小蕾连踢带推地打开了隔壁的寝室门,何欣慧正坐在桌前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看到她摆弄手机的模样,小蕾就来气,谁知道是不是又在给谁通风报信呢。小蕾霸气地搬个椅子坐到了何欣慧旁边,咱不能比人排场小,人家坐着,咱站着,感觉好像咱犯错了正接受批评似的!

“何欣慧,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儿我都知道了。”小蕾酝酿了半天才酝酿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开场白,要是被沈洛听到,定要气死。不过别说是听到这开场白了,单单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小蕾后脚就跑去找何欣慧摊牌,简直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沈洛指不定要气死几回。

何欣慧似乎早就料到小蕾会来找她,脸上的表情淡定过师太,继续对着手机穷折腾,倒是把小蕾弄得不知道该继续质问还是改天再来才好。

“顾小蕾,你缺心眼儿啊?”一时冲动踢进门来,竟然忽略了易静此刻也在寝室里,再一看,另外两张床上还躺着两个同班同学,此刻正用看热闹的表情看着小蕾。

小蕾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可好,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明天估计就成了八卦的中心了。要不是易静提醒得及时,估计自己就一股脑儿的把该说和不该说的全都说得彻底了,小蕾赶紧向易静投去感激的目光,感谢她的及时喝止让自己悬崖勒马。

这时候云姐他们已经闻声赶来了,但是一时间还没弄清楚状况,所以一个二个的全都站在门口不敢轻易动作。听到易静说话,大家开始心领神会,平时培养出来的默契此时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哎呀,我说小蕾,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啊!”小慢第一个拿腔拿调地开了口。

“就是,咱这剧本有点问题,你快来帮我看看。”云姐接着小慢的话往下说。

小严干脆三两步进来拉起了还在愣神的小蕾,对着易静使了个眼色,然后径直往自己寝室走,云姐、小慢和小宸立即跟上,还不忘替他们把被小蕾踢开的门关上。

回到寝室,小严把小蕾按到了椅子上,大家围成一圈开始了解详情和讨论对策。

小蕾无限委屈地把被泼冷水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没放过沈洛找过何欣慧那一段。

听完小蕾的控诉,孙小宸笑着摇了摇头,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小蕾,“顾小蕾啊顾小蕾,枉你还称自己为顾犀利,看问题怎么就一点儿都跟犀利不搭边呢!”

小蕾想要辩解,但是更想小宸的观点,于是忍着不出声。

“你说人家拿水泼你,你有证据吗?多浅显易懂的道理,你是没想到还是根本就不懂呢,捉贼要拿赃,何况你连水是从哪个窗口倒下的都没看到。”

听了小宸的分析,小蕾越来越觉得自己没底气,这回非但没为自己出气还打草惊蛇了,何欣慧明显早就准备了对策和说法,小蕾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不已。

“我倒是觉得小沈学长很奇怪,他既然找了何欣慧,为什么不告诉你为什么找她呢?”小严对沈洛的做法深表怀疑。

这么听着,小蕾也觉得有点奇怪,沈洛一方面找何欣慧下去,一方面叫自己当心何欣慧,这算是什么意思,有话不好好说清楚,非得说一半留一半,叫人猜来猜去。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云姐以她寝室长的地位说话了,插一句,其实小蕾他们班级对于寝室长的安排是根据床位来的,位于中间位置的小蕾中了招,但是抱着死皮赖脸打死不干的态度,小蕾还是成功地把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推到了好脾气的云姐身上。

云姐说,“按我的意见,我觉得小沈学长应该是已经和何欣慧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已经讲清楚了,所以让小蕾不要有任何行动,但是毕竟小沈学长跟何欣慧也不熟,又不能天天在小蕾身边保护他,才有了又折回来提醒小蕾当心何欣慧这一出。”

听了云姐的意见,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你傻呀,直接问小沈学长不是就水落石出了。我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终究只是猜想。”小慢翘着二郎腿一语道破天机。咳咳……这天机着实简单了点。

啊,是哦。小蕾立刻拿起手机要给沈洛打电话。这时候,易静的短信发了过来。小蕾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易静说,何欣慧在寝室里哭。”

“切……”小严不屑地转过了头。

“该不会是被我刚才的气势吓得吧……”小蕾忽然有些内疚,也许自己刚才冲动之下态度太过恶劣,语气太过凶悍。仔细想来,她做那么多也只是因为喜欢沈洛,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只是走偏了方向,爱情,有时候就是会蒙蔽人的双眼。这么想着,小蕾似乎有点同情何欣慧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上响起,站得最近的小严开了门,易静迫不及待地从刚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

“我刚问了何欣慧了,她全都承认了。事情是这样子的,刚拿到入取通知书的时候,何欣慧就去我们学校论坛上了解过学校的详情,也是在论坛上看到了很多人讨论话剧社,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沈洛。更夸张的是,还有人在下面贴了好多沈洛的照片,盖楼盖的几百上千层那么高。”

“所以何欣慧就喜欢上沈洛了?”小蕾插嘴道。

“也不是,她只是通过论坛记住了沈洛的名字和长相而已,让她彻底爱上沈洛则是在开学第一天的时候。她一不小心把入取通知书弄丢了,所以不知道大一新生是在宿舍区报到的,她一个人傻乎乎的跑去了总校,在校门口,她遇到了沈洛,问了路,但是刚从外地来的她根本记不住宿舍的地址,背着大包小包又腾不出手来拿纸笔记下,是沈洛,帮她拦下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地址,然后让她顺利地报了到。”

“顺利报到完她在想起那张帅气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赶紧拿出笔记本上论坛去翻看帖子,果然,就是沈洛。于是她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说到这里,谁都没有再说话,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一个无意间的小动作,也许就可以让人爱你一辈子。

小蕾想起第一次在话剧社见到沈洛时的情景,想起了何欣慧夸张的崇拜语气和表情,以及对沈洛的事迹那么熟悉那么了解,想必一定是查了好多资料问了好多人。但是沈洛只是淡淡地跟何欣慧道了声“你好”,甚至根本不记得她,对于何欣慧来说,这应该已经造成伤害了吧。

“那她为什么哭?”小严的问题也正是小蕾想问的。

“那你就得问沈洛了。何欣慧只说沈洛找过她,别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只一个劲儿地哭。”易静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自己实在问不出原因。

说话间,小蕾已经拨通了沈洛的电话。

“沈洛,你到底对何欣慧说了什么?”小蕾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从最初对何欣慧的仇视转变为深深的同情了,于是转而把沈洛当成了祸害那般来质问。

“你肯定没听我话找过何欣慧了是吧。”沈洛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早知道小蕾是个行动派,还是个没大脑的行动派,就不该多此一举地作无谓的提醒。

“是啊是啊,你不告诉我我一会儿再找她去!”小蕾“恬不知耻”地威胁着沈洛。

沈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没脑子的女生,总是觉得无计可施,“我只是跟她说,我不喜欢心思太复杂的女生,叫她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这四个字对于别的人来说也许只是微乎其微的指责,但是对于深深地爱着沈洛的何欣慧而言,无疑斩断了她的幻想,所以她伤心欲绝、痛哭流涕。

“倒是你,最近黄鱼吃多了吧?”沈洛话锋一转,小蕾一时无法理解。

“黄鱼?我没吃黄鱼啊?”寝室里的其他人已经开始窃笑了。

“那看来你的黄鱼脑子是天生的。”沈洛若有所思地下着结论。

挂了电话,小蕾想起了抽屉里的那张纸,就是上次易静抄到的那个电话号码,小蕾决定还是拿出来看看吧,既然沈洛说了幕后黑手不是周凝,那么到底是谁,反正已经把沈洛的话当做耳旁风了,那就不差再多一次了。

展开那张被揉皱的纸片,上面的电话号码居然给小蕾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串数字,但是绝对不属于自己身边的人。

“呀哈!这不是杜学长的手机号吗?”。小严看着这串数字惊呼出声。

这下轮到小蕾惊讶了,杜学长难道指的是杜誓蒙?那个卷卷的香菇头的形象赫然出现在小蕾脑中,想不到给自己递毛巾的好心人竟然是那个恶毒的幕后黑手,小蕾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这个事实实在太残酷,让人难以接受。

“小蕾?小蕾?”易静推了推走神的小蕾。

小蕾如梦初醒,“什么?”

“问你话呢,你到底怎么得罪这个杜誓蒙了?”大家都很好奇小蕾是怎么得罪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的。

“咳咳……莫非……其实……这杜誓蒙也喜欢沈洛?”小慢果然是看耽美小说看多了,满脑子都是男男爱。

杜誓蒙虽然看起来没个正经,但是也不像喜欢男人的样子,尤其他在第一次活动时上台演说,明明说欢迎喜欢他的妹子直接找他,一副“求勾搭”的样子,算了,这个问题,还是留待哪天再见到沈洛的时候问问他吧。

“哦对,易静,那盆水是何欣慧泼的吗?她承认了吗?”。小蕾还是比较关心那盆水的问题,虽然大家都认定是何欣慧干的,但还是想听她自己承认,顾小蕾的原则就是不冤枉一个好人。

“我没有泼你水!”站在门口的赫然就是何欣慧,都怪小严门没有关好,何欣慧的突然出现顿时令场面有些尴尬。

还是云姐反应快,拖出了凳子示意何欣慧坐下,何欣慧摆摆手,拒绝了云姐的好意。

“小蕾,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向你泼水的人不是我。”何欣慧看着小蕾,高昂着头,语气坚定,丝毫看不出有做了亏心事的歉疚。

“你的手机号是我报出去的,但是报给谁我是不会说的。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认了。但是对于我所做的事,我绝不后悔。因为,我对小沈学长的爱,不会比你少。”何欣慧原本粉红色的脸因为激动更加显得面红耳赤。

“同样是问路,我是站在他面前问的,你只是QQ上问他,凭什么他完全不记得我却认得出你!你为什么要发给他照片,为什么!”何欣慧越说越激动。

小蕾愣在原地,并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回答何欣慧,而是在回想何欣慧那句“我对小沈学长的爱并不会比你少”。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没有想过自己对于沈洛的感情到底算什么,原来,这是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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