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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这样的一副境况,梁俞忠他们三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甚至都有些想打退堂鼓的样子,但都已经到了门口,锦曦怎么会让他们就这样折回去呢?
锦曦大步朝前,先向铺子里走去,孙二虎紧随其后。跨门槛的刹那,锦曦感觉耳畔一阵风过,还以为是倒霉的赶上了木匾松落呢,抬眼一瞧,头顶多了一只大手,却是孙二虎将他的大手掌,悬空着挡在锦曦的头顶。
锦曦朝半步之后的孙二虎看来,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恬笑,为他这样细小的关心举动而感激。
少年浓眉下,一双大眼写满关心,因为锦曦突然扭头的浅笑,让他黝黑的脸膛,瞬间有些发烫。还好锦曦对他一笑后,便扭过脸去,抬脚跨进了铺子,孙二虎松了一口气,大步跟进去。
铺子里面光线黯淡,锦曦站了片刻才让眼睛习惯陡然暗下来的光线。
这间铺子里面的面积倒不小,有包子铺两间那么大,掉落了漆的木制柜面,横七竖八的摆着,货架上,寥寥几件待售的日用品,也是蒙满灰尘,蛛网蛛丝更是四处可见。
一只黑漆漆的老猫趴在柜面上睡觉,被锦曦他们的闯入惊醒,喵呜一声,一下子就窜到屋内一角的木制楼梯上,三两下功夫就窜上了锦曦他们头顶的阁楼。
入眼的处处,皆弥漫着浓郁的陈旧破败气息,全然想象不出一年前的这里,曾经顾客临门!
“我的天,这还是杂货铺子不?都败落成这副样子!这些东西也不打理,就算低价抛售,怕是也没人愿买了!”孙玉宝打量着四下,忍不住嘀咕。梁俞忠和孙二虎没吭声,但神色间皆带着认同。
锦曦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光芒,打量完铺子,却没发现有人在,除了刚才那只黑猫。
“请问掌柜的在吗?”。她昂着头朝那木制楼梯通往的阁楼口喊道。
“甭吆喝了,人在这!”一道沙哑略带慵懒的声音,从那横七竖八的柜面后面传来,随着椅子被拉开的声响,一个穿半旧深衣,两鬓有些斑白的老者,撑着那柜面站起身,拉杂的花白胡子,瘦削的身板,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瞧向来人。
锦曦瞟了眼柜面后面,几把椅子拼凑在一起,那人刚就在那上面打瞌睡,屋里光线太暗,东西乱七八糟的,锦曦他们一时没来得及注意到他的存在。
锦曦他们一脸惊讶的看过去,便见那老者从柜面后面挤出来,身上的衣裳蹭了一身的灰,整个人也不修边幅,耷拉着眼皮一副永远也睡不够的颓丧模样.
“这位老哥,可是张记的掌柜?”梁俞忠朝那人拱了拱手,上前询问。
“正是,几位有何贵干哪?”张掌柜打着呵欠问道,瞅了眼铺子里那些零散放置,皆蒙着厚厚灰尘的日用品,自嘲一笑,道:“几位要是上这儿来买东西,那就随便瞧随便看,我这铺子所有家当都在那搁着,别问我有啥没啥!”
张掌柜的态度,让梁俞忠几人怔了下,都没料到这掌柜对待上门的顾客是这样的一副傲慢态度,难道是因为几人典型的山里人打扮扮?孙二虎当即就有些愤怒。
锦曦抿了抿嘴,她倒不觉得这掌柜的傲慢是来自于瞧不起山里人,相反,她留意到张掌柜在说这些话时,神情里的苦涩和自嘲,这是一种颓丧和自暴自弃。于是,锦曦抢二虎发怒前开了口。
“张掌柜说笑了,我们来贵铺子,是有其他事情相询,是关于张掌柜铺子出租的事宜。”锦曦道。
张掌柜一个呵欠打了一半,听到锦曦说要盘铺子,脸上的睡意顿时去了一半。而梁俞忠他们,显然也对锦曦这话震惊了一把。
“曦儿,大不了咱再多花些功夫看铺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铺子有啥盼头?”孙玉宝把锦曦拉到门口,压低声音很不解的问道。
“舅舅,我倒是有些看好这铺子,成不成,还得看看价位谈不谈的来!”
“就算价位低,但这地方也太偏了吧,巷子里面,有鬼上门啊!”孙玉宝道。
“咱做的是杂货铺子,卖的都是居家过日子的小商品,这里虽然偏了些,但附近却都是居民的巷子,我倒很看好这片。再说,以前这张记的买卖不也红火吗?是后来才走下坡路的,有原因。”锦曦道,谁不想一开始就把铺面开到人流多的旺地,但肥肉谁都惦记,锦曦他们现在无钱无势的,还是低调些好!
“曦儿你当真看好这地儿?”孙玉宝再一次问。
锦曦肯定的点头:“舅舅你相信一回我的眼光,好不?”
孙玉宝见锦曦如此的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
锦曦环顾下前后的巷子,不管在哪个时代,衣食住行都是老百姓最在意的事情。自己把铺子开在百姓集聚的巷子里,不愁没有买卖上门。只要她这里的东西齐全,能很好的满足百姓的生活需求,一传十,十传百,不怕买卖不红火。等到红火了,有了资本和人脉,再去谋求更好的路段和铺面,就不是难事。
那边,张掌柜把他刚才躺的小床给拆了,拖了几把椅子出来,招呼梁俞忠他们坐。
“张掌柜有些面熟啊,我好似以前在哪见过你!”梁俞忠道。
张掌柜笑了笑:“我以前做货郎,下面的村子里,大都去过!你是哪个村的?”
梁俞忠一拍脑袋:“我记起来了,没错,就是你,我记得那会子,我才跟这些孩子差不多大,你挑着货担去我们村,有一回我二哥还偷了两个鸡蛋跟你那换糖哪!哦,我是金鸡山村的。”
“金鸡山村?那我晓得,那是个大村,我那会子做货郎,三天两头都要去你们村吆喝。哈哈哈,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啊!”
“我瞧你也是有些眼熟,兄弟,你认不认得你们金鸡山村的老梁头?”
梁俞忠笑起来:“那是我爹,我在家里排行老三。”
“哎呀,原来是梁老哥家的老三啊?哈哈哈,我晓得你爹,还跟他一起抽过旱烟。”
张掌柜跟梁俞忠聊起旧事,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很多。
锦曦和孙玉宝返回铺子的时候,正好听见梁俞忠询问张掌柜铺子败落的原因。
“不瞒诸位,我这铺子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我是挑货郎起家的,后来挣了些钱就在这青桥巷子里置办了这两间屋子,开了这个杂货铺。”
锦曦坐在那,认真听张掌柜说他的创业史,得知张掌柜不是望海县人氏,是从北边逃荒来到这里的。挑货郎起家,置下了张记杂货铺。
娶了当地的一女子为妻,妻子过世的早,留给他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把儿子抚养大给他娶了媳妇,两年前,媳妇生孙子那会,儿子在去外地进货的路途中,出了意外客死异乡。
这两年,运气不好,铺子里的买卖每况愈下,儿子客死异乡,没人为他伸冤,衙门口的人还押了张掌柜的去问话,说是那批货来路不明。
张掌柜在县衙大牢里关了两日,铺子也被查封了两日,儿子死了,媳妇带着孙子住回了娘家,铺子生意每况愈下,张掌柜失去了一切盼头,就自暴自弃了。
“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张老哥你要想开些!”梁俞忠最不擅长说劝慰的话,张掌柜点点头,又看了眼自己这铺子-,道:“我做了一辈子买卖,心血都搁在这,家里都这样了,我也没啥心思盘活这铺子了。就这样吧,倒闭就倒闭,关门就关门,都这把年纪了,也没那冲劲东山再起。孙子太小,我也有心无力。就打算把这铺子里积压的那些存货给甩卖掉,盘铺子的钱,都给我那小孙子,我这一生,就了无牵挂了!”
“你们要是相的中这铺子,我就把这铺子卖给你们,一口价一百两银子,连着这铺子里的柜面货架,积压的存货,楼上阁楼有两间屋子住人,简单的家具座椅。”
见过颓丧的,还没见过颓丧到这样绝望的。不过,从方向张掌柜的一番话中透露的信息来看,张掌柜这个人,在做买卖这一块,确实是很有天赋的。他说起的很多经营理念,跟当年沈万三的经营理念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这样的经营人才,又有丰富的经验,可惜命运跟他过不去。锦曦不想错过这样的人才。
锦曦交互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思忖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张掌柜,你看这样成不?我们出八十两银子买下你这的一切,你也别往别处去,还住在这,把小孙子接到身边都成!我们聘你做新铺子的掌柜,你一年的酬劳,暂时就从铺子里纯赚取的银钱里,给你抽两成,等到以后铺子做大了,咱再往上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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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曦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张掌柜嘴上说放弃了,但实则内心深处,还是不甘心的,儿子没了,孙子是他唯一的牵挂。孙子那么小,养活他要很大一笔钱,现在锦曦这样真挚的邀请,张掌柜岂能不动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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