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珑慵懒地依偎在龙九怀中,昏昏入睡。
与他谈及风落修与肖元娘的事,得知他将两个人都伤了,才猛然张开眼睛,“你这叫劝架么?谁会跟你似的?劝架劝成这样……”
龙九很无辜地道:“伤两个总比死一个要好。”
萧珑勉强接受。不论如何,他是出于救人的心意出手的,日后大抵就会有个轻重了——吧?她并不是很确定,之后不外乎是想着稍后去看看那两个人,随即惑道:“我听燕时说,你要过几日才回来,你怎么这么快就返回了?比我估计的可早了几日。”
龙九有点为难的样子,沉吟片刻才道:“原本是该过三日再回来,只是,皇上要有所举措,便放下手边事赶了回来。”
“又要做什么?”萧珑对苍霂已经有点不满了,“年年月月处心积虑的,真烦人!”
“没事,小事。”龙九抬手安抚。
“关乎朝政?”若是如此,她就不必追问了,因为她对那些事不怎么感兴趣。
“嗯,”龙九答道,“算是。”
事实自然不是关乎朝政。
苍霂要送给他两名侧妃。若非因此,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返回来。
知道她听了就会生气,所以,他选择不予告知。
可是苍霂显然并不想让龙九如愿。
听闻龙九已回京城,当日晚间,苍霂召见萧珑。
只见她。
萧珑自然疑惑,更疑惑的是龙九坚持与她一起进宫面圣。
苍霂在得知龙九也一同入宫的时候很不高兴,可是也只能让太监先召萧珑入御书房,且没忘了借太监之口告知龙九:稍后就见他。
萧珑行礼之后,静静站在那里,等待苍霂道出心意。
苍霂笑看着她,道:“朕在你身边安插了耳目,对你诸事有所耳闻,你该明白这一点。”
萧珑称是,心里在猜测这话所指的是哪件事、他又是什么用意。
苍霂沉声道:“朕这些年,对江夏王分外器重,天下人皆知。对他能否为我天朝绵延子嗣开枝散叶,亦是分外在意。江夏王妃,你如今是何情形,你比朕明白。朕要为江夏王日后打算,赐予他两名侧妃,你意下如何?”
这话说的是分外的冠冕堂皇,而且他贵为天子,屈尊降贵、舀出与人商量的礀态来说此事——换了寻常人,都不会说个不字。
可惜的是,萧珑并非寻常人。
“臣妾听从王爷意愿。”萧珑不慌不忙应道,“王爷若有心,臣妾无话可说。”
这两句,是她勉强遵从夫为妻纲四字。
苍霂自然也明白,眼前人是能在相府才华出众亦能在江湖风生水起之人,并没奢望她因为畏惧天威而当即点头,便笑道:“你与江夏王诸多过往,朕有耳闻。”
废话!你恐怕是比谁都关心比谁都清楚的。萧珑月复诽着。
苍霂继续道:“可你也该体谅他的难处。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难道,你真的愿意让他一生没有子嗣,到老也无人承欢膝下么?”
其实,这件事她比他还心急。但也是因此才能看出,他龙九对这件事,真的是不着急。她知道,很多时候他都想让她断了要子嗣的念头,只两个人携手共度。
是因此,萧珑还是不说话。
“男人一时意气,为了最钟爱的女子,可以放下一切。但他到日后会不会后悔?若到那时,他迁怒你又该如何?男人这一生,娶妻、生子、延续荣华,是首要大事。萧珑,不要因为今时意气,惹得他日后抱憾。”
萧珑沉吟片刻,缓声道:“臣妾并无抗旨之意,只是臣妾无能,府中何事都需王爷裁决。是以,此事臣妾需得王爷与臣妾商议之后才有定论。还望皇上隆恩,容臣妾去与王爷商议。”
苍霂其实对她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很反感,问道:“若他同意呢?”
萧珑索性抬起头来直视他,“若王爷同意,与臣妾无关。”她才不要三心二意的男人,再出色也不要。
苍霂讶然,“若他不同意——”
萧珑抿唇微笑,“若王爷不同意,是在情理之中。”
苍霂有点恼了,“哪个王公贵族不是妻妾成群?”
萧珑微微眯了眸子,“是因此,臣妾才嫁了洁身自好的江夏王。”
“你——”苍霂脸色一沉,“就不怕朕因此降罪萧丞相么?”
“臣妾怕。可若日后都要因此提心吊胆度日,倒不如不怕。”萧珑笑意尽散,眸光清洌,“皇上何时要取相府满门性命,萧珑自当先一步赴黄泉,而在此之前,臣妾会尽心照顾王爷衣食起居。”
“……”苍霂沉吟半晌,才苦涩一笑,“好一个江夏王妃。你去,唤你夫君前来。”
萧珑恭声称是。
走至御书房外,看到龙九,笑得戏谑,却也只是指了指书房内,“叫你呢。”
龙九看她神色无意,对她笑了笑,“等我。”
萧珑笑意更深,“嗯,去吧。”
龙九步入御书房。
苍霂只是换了个说法,谈及萧珑的病体,谈及他的一番好心。
龙九颇为无奈地看了看苍霂,“臣只是认为,皇上知道的未免太多了。这种不时就在皇上左右吹耳边风的人,着实该死。”
听得苍霂心生寒意,随即仍是婉言劝道:“你是朕最器重的重臣,便是朕不为你纳侧妃,也定然会有多少名门望族将膝下子女往你身边送,如此,你倒不如接受朕这一番好意。”
龙九笑了笑,“皇上应当知晓,臣先前并无娶妻之意。谄媚逢迎的女子,臣一向厌恶至极,或杀或囚。臣早已料定此生无后,今时得发妻,已是意料之外。”
三言两语便将话说绝了。苍霂很沮丧,所以很生气,不由问道:“若朕执意要将两名女子送至你府中呢?”
他是真的希望,眼前人能够意识到他是天子这一事实,并且多多少少给他留点颜面。
可龙九到何时也保有一份清醒,从来都明白,所谓天子,不过是他一个强劲的对手。
由此,他语声冷漠:“皇上又何必执意让如花美眷命丧江夏王府。”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敢强赐,我就敢杀。
苍霂气急败坏地看着龙九,末了,气急败坏地旧话重提:“将九龙玉璧给朕舀来!”
龙九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趋步至龙书案前,“巧的很,今日臣才找到,正要献给皇上。”
苍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早些回去歇息。”
龙九拱手告退。
之后的苍霂,将整晚时间都耗在了辨别九龙玉璧真伪这件事上。
最头疼的是,第二日开始,便从宫中传出消息——龙九已将九龙玉璧献给天子。
最让苍霂暴躁的是,他还没辨别出九龙玉璧真伪的时候,便有诸多江湖中人入宫或试图入宫,意在窃取九龙玉璧。是因此,他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成了。
后来终于明白,龙九已九龙玉璧引发的风波成功地转移到了他头上,那么九龙玉璧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他愈发确定,这枚九龙玉璧一定是假的。
可终究是半信半疑,无可奈何之下,他请了一个入宫。
唯有那个人,才比他更清楚真正的九龙玉璧的每个细节,唯有那个人,才能帮他确定,龙九,是不是他的子嗣。
谁都不知道,他有多希望,持有九龙玉璧的江夏王是他的子嗣。
若那样一个出色的年轻人是他苍霂的后代,他就不需要再忌惮龙九,他就不需要再对苍云景怒其不争。
他会有一个天下最优秀的人选,继承他坐拥的万里河山。
而一切还只是猜测,最终结果,唯有等那个人来到宫中鉴别之后再做论断。
龙九交给他的玉璧是真是假,结果其实相差无几。
如果是真的,自是不必说。
而如果是假的,便是龙九刻意隐瞒,这种隐瞒的后果,其实是等同于承认了那个事实。
都是好事。
只是,他还要等,那个人要过些时日才能返回京城。
——
萧珑与龙九在这些时日内,过得明显轻松许多。
不会再有人打九龙玉
璧的主意。
叶明风因为龙九回来的缘故,也不会再随意出没王府。
风落修与肖元娘各自在住处安心养伤。
萧南烟与乔让因为有喜之事的喜悦一如既往。
日子总算是有个安稳的表象了。
萧珑只是心急一件事的结果——苍霂的耳目,到底是谁。
问起龙九,龙九还没结果,可是他查到了一件很奇怪却又不能下定论的事。
这日,他迟疑地问萧珑:“你娘在娘家的那些事,你知道多少?”
“我怎么会知道。”萧珑想了想,“就知道我外祖父一生娶了好几个女人,孩子一大堆,又都是江湖中人,后来死了近半数。你问这些做什么?”
龙九只好再问的具体一点:“我只是想知道,除了你娘与她那些姐妹之外,你有几个舅父?”
这把萧珑问住了,她想了半晌才说道:“一共是三四个舅父吧,但是在东方澈前面的三两个都是短命的,活到十多岁的时候人就没了。后来就只剩下了东方澈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丁。”之后又再次奇怪地看向他,“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龙九沉吟道:“兄弟们这次是将东方澈、东方睿、萧陌的底细一个一个去详查,到底谁是苍霂的心月复还不能断言,却顺带查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东方澈可能不是你外祖父的亲骨肉,是因为家中没了男丁,才抱回家中抚养的。”
“什么?”萧珑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了这两个字,“胡说!”
龙九问道:“你怎么能证明我胡说?”思忖片刻又道,“东方氏的眉眼,你、你娘、东方睿甚至二夫人都相似,可是东方澈——”
“他是大男人,怎么会与我们一样呢?”萧珑态度坚决,坚决不肯相信,“胡说胡说,我才不相信!”随即便是抱怨,“你那些手下都是什么人啊?这查的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正经事没个结果,还查到了莫须有的事,该打!”
龙九笑着安抚,“你也别生气,日后就都有结果了。”
萧珑撇撇嘴,“不许再查我小舅!他就是我的亲人!莫名其妙!”
“好好好!”龙九眼看着她要炸毛,自是满口应下。
可是究竟还查不查,自然不是萧珑这一两句话就能决定的。
随着萧知夏与萧知秋的婚期越来越近,萧珑很快将这件事放下,偶尔去太夫人那里坐坐,陪着老人家闲聊。
这日,未进门,便听到太夫人的笑声,还有一名年轻男子的语声。
难不成是萧彧?
萧珑眼睛亮了起来,快步入内,看到了正在陪太夫人说话的人。
正是萧彧。
萧彧一袭深灰色锦袍,面如冠玉,眉宇英挺,谈笑风生。
看到萧珑,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阿浔!”很是惊喜的样子,抬手拍拍她额头,“长这么大了!”
萧珑现出璀璨的笑。
太夫人却对萧彧的话抱有微词,刻意板起脸来:“阿浔已经是出嫁的人了,不可再如少年时一般嬉闹。”
“祖母说的是。”萧彧含笑应对。
萧珑与萧彧对了个眼色,俏皮地笑笑,陪着太夫人闲话一会儿,两个人才走出门,闲闲叙谈。
是,萧珑与两个堂妹宛若陌路人一般,却与萧彧很是亲近。
萧彧年长萧珑一岁,并非她叔父、婶母亲生,是在五岁时到的萧家。
成氏生了萧知夏与萧知秋之后,身子一度孱弱,不适合再生养。百般无奈之下,便从娘家亲眷之中抱回了萧彧,养在膝下。
儿时的萧珑是男孩子一般的性情,觉得女孩子爱哭,小心思太多,喜欢来往的自然大多都是男孩子,便与萧彧慢慢成了玩伴。
是在十多岁的时候才知晓萧彧的身世,反而多了一份同情,与他走得更近。
萧彧对萧珑诸多是非亦是同情或是钦佩——例如她幼时容颜被毁,又例如她一度是京城才女。
惺惺相惜的两个人。
在萧珑诈死离开相府之前,萧彧被送到了外地习文练武,每年近春节的时候才会回京。
前两年,萧彧在科举中一举夺魁,之后被派往地方为官。
萧彧说道:“是前些日子的事,我被调任回京,昨日夜里才回到家中,日后就能与你不时相见了。”
“那可好了。”萧珑看到他,是自心底的高兴,“南烟如今有喜,身子娇贵,我连气都不敢气她了,可回到家中,也实在没个能说话的人。你回来了就好,日后我回娘家也有个说话的人了。”
萧彧笑道:“瞧瞧,把自己说那么可怜——你小舅、姑姑不都在相府么?”
萧珑笑着摇头,“哪儿啊,你是不知道,他们经常不着家,我又是个天生走霉运的,回来常常连他们的人影都看不到。”
“不论怎么说,你高兴就好。”萧彧拍了拍她的脸,“如今可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说着有些黯然,“你离开相府之际,我不知缘由,还真以为你生死不明,这几年常常噩梦连连。”
萧珑有些抱歉:“也是怪我,可是当下实在来不及告知你。”
萧彧思量片刻,“要我不怪你也成,闲时多来家中坐坐,我请你喝酒。”
“那可是好事,我求之不得呢。”
因为萧彧的事,萧珑一整日兴高采烈的。
夜间歇下之后,和龙九说了此事。
龙九有点不明白,“那又不是你正经的堂兄,何以高兴成这个样子?”
“要是正经的堂兄,我怎么会跟他从小玩到大?”萧珑白了他一眼,“你这厮,有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事?居然连萧彧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龙九失笑,“那又不是秘闻,查你当年事的时候就听说了。”
“我是把萧彧当真正的堂兄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萧东浩少年老成,萧南烟又是不和我斗嘴就活不了的性子,我们这一大家人,也只有萧彧算是个正常的。”萧珑说起家中的事就有点烦闷,实在是不明白,父母何以能把日子过程那样糟糕的情形——十足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所以,你说养育子嗣有什么好?徒增烦扰。”
萧珑哑然失笑,“怎么说?”
“不划算。”龙九揽紧她,“养个争气的成器的孩子还好,若是相反,便是一辈子的负担,到死恐怕都不能瞑目。”
“你闭嘴吧!”萧珑笑着捂住了他的嘴,“这哪像个成亲的大男人说的话?”
龙九语声诚挚:“可我是真这么想的。”
那样的身世,有这样消极的看法也在情理之中。继而,她找到了另外一个原因,“你还是介意叶明风能医治我的事。也难怪,我明白。”
她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才更无奈。
她认真地问他:“龙九,你难道从来没想过,拥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小男孩么?我总想,一想就特别想医治好自己,然后——把他当成幼年的你来疼着、宠着。”
龙九的想法完全相反,“我只想要一个女孩儿,像你最好。”
“所以说,有个孩子是好事。”萧珑做出结论之后,又开始反思身边这厮的性情,便有些踌躇了,“你这人……你若是为人父之后,还像如今这样……”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觉得那情形很恐怖。
龙九对那种情形完全没有想象力,所以只当没听见。
“算了,我们顺其自然吧。”萧珑对他笑了笑,“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也很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真的。”
其实这话她是费了些力气来说的。
如果他一定要让叶明风死,那么,她一定会很难过。
本着善意接近你的恶人,往往比本着恶意接近你的好人更让人动容。
无疑,叶明风会是她生涯中最特殊的一个人。
龙九将这话听进了心里,最终却是叹息一声,吻了吻她,“叶明风,他也许会死,想杀他的人太多了。但他不会死在我手里,放心。”语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在我们有孩子之前,在他没有做下罪大恶极的事情之前,我不会动他。”
他的枕边人是什么性情,叶明风待人处世是什么样子,他都了解。
两点相加,让他确定,她已将叶明风当成了近似朋友一般的人。
所以,已经没办法下杀手。
与她对调位置,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他是她,如果叶明风会被他杀掉,他感觉
接受不了。
设想都如此,何况事实。
便是因为这件事,让他有些感慨。
一个以冷血出名的人,如今却放任多少人在眼前、附近好端端地活着——不知不觉,在与她相识之后,他已改变太多。
大多数的改变,他明白,是好事。
而像叶明风这种事,让他无法确定,因为不能预知叶明风日后会做出什么事,更不能预知自己如今算不算是养虎为患。
可是为了她,为了她想要的那个不知会不会出生的孩子,为了不让她失望伤心之下而与他疏远,他如今唯有如此。
活着就是如此。他已得到了她,得到了太多因她而生的愉悦,那么就应当承受因她而生的无奈。
很公平。
他认,且心甘情愿。
这一日,他对她保证,不会对叶明风下杀手。
可是转过天来要面对的事,就让他啼笑皆非了。
当然,对于萧珑来说,她面对的是大为震惊的情形——
第二日,两个人在用晚膳的时候,寒烨脚步匆匆地赶来,站在门外,语声凝重:“禀王爷王妃,叶明风此时身在王府门内,重伤,被几十名杀手追杀。请王爷王妃定夺,是否对他施援手。”
萧珑与龙九四目相对,因为都顾及着对方的感受,都没即时给出回答。
随即,龙九沉吟片刻,起身,携了她的手,“去看看。”
如果他只凭直觉答对的话,那他一定会让寒烨将叶明风丢出去。
此时勉强控制,给出的答对不过是去看看——萧珑其实想提醒他,如果一个人是重伤的情形,是应该先救人,而绝非去看。但是不行,他保证的只是他不下杀手,他本意可能是对叶明风出意外喜闻乐见的。
萧珑强迫自己不要在这时候多说话,因为一个字不对,可能就会让叶明风失去被救治的机会而丧命。
是的,当一个人的生死掌握在龙九手中甚至一念之间的时候,萧珑其实有些怕他。
她最欠缺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一个人该不该死,可对于龙九来说,太容易。
两人携手走向王府大门。
萧珑一直在提心吊胆。
寒烨则利用这世间回禀:“追杀叶明风的众多杀手,是龙落的人。使得叶明风身受重伤的,应该也是龙落。”
之前还联手合作同时率人进入王府的两个人,怎么会忽然成了敌对之人?
可大抵是因为龙落的缘故,龙九有了决定,忽然转身,要返回的样子。
萧珑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龙九如此,其实只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决定:“将人救回。寒烨,派人剿灭龙落全部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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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彧出现了,文中设定的这些主要人物就都已经出场了~咳,片段二貌似快出现了吧~
另外,亲们,冒泡冒泡冒泡吧!不然装死给你们看!
(⊙o⊙)看我悲催滴小表情……
么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