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凤长兮的时候,带着面纱的脸上带着浅笑,目光柔和清淡,看着坐在对面圆木椅上的男子,阮绵绵似乎从未相识。
注意到凤长兮的视线一直落在她带着面纱的脸上,阮绵绵含笑缓缓问道:“世子前来找梧爱,不知所谓何事?”
从阮绵绵出来,凤长兮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甚至她没有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心中幻想着,两人再次见面的情景。
他设想了千万遍,阮绵绵恼他怒他恨他,唯独没有这样,像是从未相见的陌生人一般,用那样的浅笑与他打招呼。
心脏的位置有些疼,凤长兮的眉头微微蹙起,又快速松开。温和的笑容在阮绵绵开口之后,一点点被僵硬替代。
好半响,凤长兮才扯起一抹笑容,有些苦涩:“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视线从新竹身上一扫而过,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和他单独谈谈?
若是被凤九幽知道她单独与凤长兮见面,不知会如何。凤九幽定会认为,她想要借着凤长兮离开。
那样一来,安排在她周围的侍卫和暗位,只会越来越多。
浅笑看着凤长兮,阮绵绵声音温和:“世子尚未娶妻,梧爱是九幽王妃。虽然是在九幽宫中,这单独说话,还是不大好。”
“新竹是我的贴身婢女,世子有话直说无妨。”望着对面的凤长兮,阮绵绵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
新竹有些迷糊,脑袋有些晕。
看世子的样子,似乎是认识王妃。可是她一直都跟在王妃身边,怎么不知道呢?
呼吸微微一窒,心口的位置又痛了几分。这种感觉,凤长兮从来没有过。
或者说,在没有确定自己对阮绵绵的感情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阮绵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凤长兮的神色变化,看着他蹙起又松开的眉头,看着他眼底的复杂和不甘。
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他已经说了,最初接近她是因为她是轻音。
可是为什么明明坦白的人,到最后还是要设计她呢?
如今她站在九幽王妃的位置跟他说话,他为何露出那样的情绪?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起来,阮绵绵心底有些烦闷,示意新竹泡茶。新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赶紧泡茶缓和气氛。
到底,凤长兮先开了口,声音温和清润,带着关切:“长兮过来看看,王妃身子可好?”
抿了抿唇,阮绵绵淡淡道:“梧爱一切都好,劳烦世子费心了。世子若是有时间,倒是可以去宫中多走走。”
“皇上龙体欠安,正是需要世子的时候。”说完之后,阮绵绵有些后悔。
这样的话,从前的她是说不出的。甚至,是不屑说的。
到底,心底还是在意的不是?
微微一顿,唇角的笑意苦涩慢慢加深。新竹正好将泡好的热茶端到他面前,凤长兮连忙垂眸掩藏了眼底的情绪。
含在口中的香茶,竟然发现带着苦味。凤长兮有些好笑,暗暗摇头。抬眸看向对面正在品茶的阮绵绵,声音悦耳:“你说的极是,是长兮疏忽了。”
拿着青瓷茶杯盖子正在品茶的阮绵绵手微微一颤,忍不住去看向对面的凤长兮。
站在旁边的新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世子的意思,是王妃说的对,他做错了。
这,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世子是在向王妃认错?
新竹微微一愣神,那边凤长兮已经起身,优雅有礼:“长兮尚且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阮绵绵微微颔首,凤长兮已经起身。
“新竹,替我送送世子。”
看着凤长兮的背影,阮绵绵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心中有些闷得慌,时辰还早。不等新竹回来,阮绵绵便出了前厅。
凤九幽被封为太子,进了宫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十日后便是他登基之日,那是她离开的最好的时间。
阮绵绵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四周的景色,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梅园外。
守在梅园外的侍卫看到是王妃,连忙恭敬行礼,目不斜视。
在梅园外站了很久,阮绵绵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心底,早已经不再平静。
这个梅园,凤九幽曾经在这里……
眼底慢慢浮现出冷意,阮绵绵抬步,慢慢向前走。
人间四月芳菲尽,梅园早已经不似冬日那般姹紫嫣红。有几名婢女正在梅园中打扫,看到王妃过来,都连连行礼。
阮绵绵抬手,声音淡淡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都退下。”
“是,王妃。”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阮绵绵慢慢地,一步步继续向梅园深处走去。不多久,已经到了梅园中的八角亭前。
看了一眼八角亭,袖袍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粉女敕的唇瓣微微抿着,眼底的冷意又重了几分。
快速别开头,阮绵绵直接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狠意,忽地勾起唇角淡淡道:“来人啊!”
婢女快速从远处跑了过来:“王妃。”
背对着八角亭,声音微冷:“找几个人来,将这八角亭拆了。”
婢女一愣,不敢置信地抬头来,差异地看着王妃。
阮绵绵微微抬着下巴:“怎么了?”
婢女连忙低头,恭敬回道:“王妃,这……这梅园是殿下最喜欢的园子,也是殿下母妃最喜欢的园子。”
“我是让拆了这八角亭,与这园子何干?”声音转冷,眼中神色更冷。
婢女连忙跪下了下去:“王妃,这……殿下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不得踏入梅园。”
不等王妃开口,婢女继续道:“王妃您是王妃,所以例外。可是,殿下曾经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都梅园内的一草一木。”
阮绵绵微微眯眼,凌厉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婢女:“是么?若是我非要拆了呢?”
婢女吓得身体在微微发抖:“王……王妃,求……求您别让奴婢为难。”
别让她为难,可是只要看到那个亭子,她的脑中便会划过那日在亭中的情形。
那样的情形,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不再想起。
她知道拆亭子的举动比较幼稚,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似乎只有拆了那个亭子,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见婢女没有任何动静,而远处的侍卫也依旧没有动。
阮绵绵抿了抿唇,慢慢转身看着八角亭。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梅园的婢女和侍卫都松了口气,殿下虽然宠爱王妃,可是这梅园,可是殿下的挚爱。
若是没有殿下的允许被人动了梅园的一草一木,他们的脑袋,可是保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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