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我不是你口中的柔妃娘娘。舒榒駑襻”墨夭深吸一口新鲜了不少的空气，目光如炬地盯着床榻上逐渐平静下来的太后，脑中却是又想起那日皇帝面对自己时反常的态度。
若依照太后方才所说，那么这个柔妃岂不就是皇帝的生母？背井离乡？皇帝的生母不是已经死了么？
若是自己和柔妃真的有那么相像，那皇帝会那么失态倒是有理可循。可是皇帝看自己的那种眼神，根本就不是看自己母亲该有的灼热，反而……
墨夭恶寒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想，这皇帝莫不是有恋母情结？太可怕了！
倒是太后，她不无嘲讽地勾起一抹弧度，将皇帝抚养长大，可以说是比生母待他更好的养母，对皇帝真的有那种生不如养的舐犊之情么？
“哀家知道你不是。”太后又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疲惫让她的容颜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岁。
她顿了顿，眼带疑惑地看向墨夭道：“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冷无双。”墨夭有些猜不透这个老太婆了，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柔妃，为何还要说那些话？最后那一句已经泄露了很多的信息，甚至关乎到了皇室的秘密！
难道她不怕自己说漏嘴么？这太奇怪了！
正在疑惑着，就见太后舒了口气，眼神瞬间又变得如鹰隼般锐利：“既然你不是柔妃也不是她的孩子，那么哀家方才说的话你只当没听见！”
墨夭不置可否，她可没有那闲工夫做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不过她想了想，这老太婆阴晴不定，莫名其妙给自己扣那么大顶高帽子，现下又轻轻巧巧把它摘了下来，拿出一副以权压人的姿态，真当自己是吃素的么？
她正欲开口，孰料太后盯着自己又道：“但是哀家实在不愿将你留在昭儿身边，并且你看起来也对昭儿无甚钟情，不如就……”
“皇祖母想都别想！”冷不丁从珠帘外插话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冷意，太后一惊，对着闯进来的容昭怒道：“昭儿！你怎可偷听哀家说话！你父皇教导给你的东西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么？”
容昭不急不缓地讽笑道：“父皇究竟待我如何皇祖母心知肚明！孙儿只想告诉皇祖母，我不是父皇，没有江山美人这种艰难的抉择，所以皇祖母若是没有合理的缘由，还是打消了您的念头吧！”
“哐啷”一声巨响，竟是太后将床边的一只青瓷花瓶打翻在地，盛怒的气息瞬间席卷满大殿，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墨夭瞥了眼她铁青的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说不出的烦躁开始从心底快速滋生出来，缓缓蔓延了整个心脏！
“你！真是哀家的好孙儿！”太后指着容昭，眉宇紧紧打成结，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作为皇室子孙你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缘由？你这个态度就是最好的缘由！”
容昭眯起了狭长的眼，隐有流光迸射，只听他慢条斯理道：“那么依皇祖母所言，王法就是形同虚设，七出之条就是废话，全天穹的百姓都可以无故休妻了是吗？”
墨夭一愣，原来太后方才说的是要容昭休弃了自己？一看太后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她不由得越发恼怒起来！
这个老太婆和柔妃是否有恩怨与自己有何关系！难道就因为这幅皮相碍着她的眼自己就活该成为下堂妇么？
简直不可理喻！
“你这是什么话！当年你父皇还不是新立了皇后！休要拿王法说事！”太后见他神色越发不虞，想了想松了口道：“哀家也不是逼迫你，你不愿意休妻没关系，但是皇家子嗣匮乏，你父皇年事已高……”
“皇祖母有话直说无妨。”容昭冷冷地打断了她。
“昭儿！”看得出太后真是被他的冷漠刺到了，竟然颇有些痛心疾首道：“身为王爷，你皇弟上有王妃，下有通房，你呢？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纳妾了么？”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墨夭只觉得呼吸一滞，心口一种沉闷感浑浑噩噩，纳妾？对，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身为贵胄，三妻四妾是极为自然的事。
她不日前才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容昭纳了妾室，那么自己与他再无可能，不若好聚好散，容她一人只身远走，逍遥自在，云游四海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可明明言犹在耳，为何今日真真切切听到有人提出这件事，自己会有种……恍然若失的窒闷感呢？
憋闷之余又有些愤怒和不解，隐隐似乎有什么快得让她抓不住。太后如此强硬的态度说明了什么？
容昭方才说到的，关于他父皇曾经做过的抉择，也是太后一如现在这样逼迫的么？新立的皇后不过三十六岁，那么原本的皇后呢？难道容昭也与他的父皇一样，是被抢夺了自己生母地位的女人抚养长大的么？
若是皇帝那一辈也有这样一个女子，看太后的样子，似乎对柔妃和那个先皇后深恶痛疾，看样子是将她们看做了红颜祸水！
那为什么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容昭，太后都能这么亲密无间？不，不可能真的没有嫌隙！太后这样的身份，若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实在是太容易了！
“本王对夭儿有过誓言，今生今世除她以外不会再有其他女人！皇祖母，若是你真的那么不待见她，恕孙儿以后不能来给您请安了。”
墨夭被他吓了一跳，空虚发愣的胸口突然之间被什么填满，满得酸胀涩苦！他俊美的容颜上是这般的决绝神色，墨夭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调转视线，谁知正看到太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气！
果然！墨夭眯起的眼中透出一道洞射人心的光芒，这个太后果然不是如她表面这般亲厚！
“来人！来人！”正探究间，太后快速收起杀气，只余眉心有黑气萦绕。
“太后娘娘！”宋嬷嬷飞快地从外头冲进来，速度之快让墨夭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打容昭进来就在外厅里了，如果是，那么就一定是太后命她监视着容昭了！
“王爷，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太医前儿刚叮嘱了她不能上火不能着急，您……唉……”宋嬷嬷边为太后顺气边道：“老奴说句逾矩的话儿，王爷若是还念着太后娘娘对您亲自教养的亲情，还是遵照太医所说的，多顺着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