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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出乎于林依云意料之外,林芷珊不怒反笑,甚至还点头赞同道:“三妹,你确实该跪下磕头认罪,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颠倒黑白就能颠倒的……”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面容一肃,道:“其它的我也就不多了,就拿今日这事来说吧,你明知朱雀街是盛京最繁华且行人最多街道,律法也规定了马车限速行驶,可你不仅没有听令行事,反而还为了一已之私命令下人扬鞭赶马!若非今日这马车夫驭马技艺高超,及时将马制止了,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到的事情还真难说啊!”
不待林依云为自己辩驳,林芷珊又道:“或者,你要说刚才马不知出了何问题,才会突然受惊,可,为何马股上面会有两条鞭痕呢?这些事情,你还是想想回府如何和祖母解释吧!”
话落,林芷珊就抬脚往如烟成衣店铺行去,春桃和夏荷两个丫环则紧随其后……
当然,在春桃和夏荷两人行过林依云身旁时,哪怕林依云被侍琴和侍棋这两个忠仆搀扶起来了,甚至还轻言软语的安慰,一幅无视了她们俩人的模样,她们依然没有忘记自己做下人的职责,朝林依云见了礼,然后才急走几步,跟上林芷珊的脚步进到如烟成衣店。
林依云那以绣帕遮掩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牙龈紧咬,感觉到嘴里出现的血腥气时,那有点迷糊的大脑才恢复了一丝清醒,及时将胸膛里澎湃汹涌的怒气压制下去,嘴里长叹了口气,哀声道:“侍琴,侍棋,你们俩别劝了,早知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不应该出府,也不会到了眼下,纵使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侍琴满脸的恼怒:“三小姐,原本这就不关你的事,你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那马为何会受惊?大小姐竟然无视和你的姐妹亲情,一言不发地就定了你的罪,想着就令人觉得心寒!”
侍棋也抹了一把眼泪,哀声附和道:“以前奴婢特别羡慕那些锦衣华服的贵女,总觉得她们的日子过得犹如天上的神仙般舒适悠闲、轻松自在,可,自奴婢签下卖身契,进入定国公府后,才深切地认识到‘同人不同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表面看来,三小姐和大小姐同为定国公府长房贵女,本应过着同样幸福的日子,可大小姐是主母所出,三小姐只是一个姨娘所出,如此就注定了三小姐行事说话都得看人脸色,更经常被大小姐拿言语挤兑一番不说,还时不时就被大小姐以各种藉口挑刺找茬,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痛苦!”
“除了节日外,三小姐就再也没有出府的机会,每日只能待在一个小院里跟夫子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只为了不给定国公府丢脸!哪像那大小姐动不动就出府,说是要办事,实则不知跑到哪儿去耀武扬威了……”
“为了能获得一次出府的机会,三小姐不知哀求了老夫人多少次,好不容易得到老夫人的同意,却又因为老夫人限定了回府的时辰而不得不催促马夫。可三小姐也跟马夫说过,一切要以安全为前提,不能惊扰到路两旁的行人。只不知那马夫是否收了某些不怀好意人给予的银两贿赂,然明知朱雀街禁止马车急行,还偏偏将鞭子重重地击打在马身上,造成马受惊差点扰到大小姐!”
“照奴婢看来,这件事情又如何能赖到三小姐头上来,大小姐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只可惜了三小姐明明没错,却又要碍于定国公府‘哪怕嫡女有错,被嫡女指责的庶女也不能还嘴,只能静默地倾听并且认错’这一规定而给大小姐下跪磕头认罪。可大小姐不仅不体谅你,甚至还这般讥讽你,这种没有姐妹亲情的行为也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林依云静静地倾听着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那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话语,低垂着头,沉默不言,只是,那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以及微微耸动的肩膀,却是令见到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直到四周那些百姓的议论声又一转而变为对她有利的方向时,林依云才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怯生生地抬起头,串串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嘴里却依然为林芷珊辩驳道:“侍琴、侍棋,大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今日她定是有要事,再兼之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冲我发脾气,你们……”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停顿了下,悄悄地瞥了侍琴一眼。
接收到林依云眼神示意的侍琴撇撇嘴,满脸的不豫:“三小姐,你总是这般善良,也不想想大小姐往日里又是如何待你的,到了此刻你还给她说好话,唉……”
接收到侍琴眼色的侍棋,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在林芷珊刚才进入的如烟成衣店那黑底赤金的招牌上停留了会,突然掩唇惊呼一声:“呀,这家店名字好熟悉,仿佛在哪儿听到过似的!只是,我怎么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呢!”
侍琴恼怒地瞪了侍棋一眼,喝斥道:“禁声!”
侍棋用力地点着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尴尬笑容。
这一幕,看在周围众人眼里立刻就令他们浮想联翩——难不成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环说的都是真的,那定国公府长房嫡小姐真得是故意设下这样一出计策……
察觉到众人的议论声正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行去,林依云、侍琴和侍棋三人不着痕迹地对望了一眼,然后照例由今日性子给人予直爽,藏不住话,敢怒敢言感觉的侍棋侍接话道:“呀,三小姐,这不就是夫人陪嫁里最赚钱的那家店铺嘛!听说盛京达官贵族均以能请到如烟成衣店里的裁缝到府里量体裁衣为荣呢!如今夫人手里的嫁妆全部掌握在大小姐手里,想必今日大小姐来如烟成衣店,一为视察店铺营业情况,二也为相府众人添一些新款衣衫吧,毕竟,大小姐如今可是暂住在相府呢!”
“暂住”两个字被侍棋说得特别慢,咬得特别清晰,但若不仔细分辨和思索,却又无法从她的话语里听出那浓浓的讥讽和嘲笑之意。
听着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声又大了几分,林依云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喜色,而侍琴和侍两人脸上则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讥讽和蔑视。无它,只因眼前这间曾令盛京众多达官贵人追捧的如烟成衣店已不复往日的辉煌,来往的客人稀少不说,就连店铺外面的墙壁都破败不堪,令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不由得暗自叹息一番。
毕竟,朱誉街可是盛京最繁华的街道,每一家店铺都有着自己的特色且客如潮水般涌入,而这家透露出浓浓寂寥苍凉感的如烟成衣店就是一个真正的异数——几千年来,朱雀街的店铺只会越开越大,可从没有哪家店铺会越做越小,越做越凄惨!
在邻近那家生意越来越好的如意成衣店的衬托下,如烟成衣店的凄惨景像被放大了一百倍,而侍琴和侍棋两人这番看似无意,实则蕴含着浓浓深意的话语,犹如坠落水面的石头般,在众人心里掀起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这一点,由侍棋接下来佯装无意中说出来的话语中就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只见侍棋突然又一脸惊讶地看着如意成衣店,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再转为恍悟:“啊,我终于知道如烟成衣店为何那般熟悉了!不是因为如烟成衣店是夫人的陪嫁店铺,而是因为如烟成衣店旁边的店铺是苏姨娘拿自己的私房钱开出来的!”
“是了,是了,我说刚才为何这般熟悉,原来是这样!”侍琴也一脸的恍然大悟,笑着看了侍棋一眼,满脸的赞叹:“之前在府里的的时候,听她们说如意成衣店生意很好,我还不相信,如今我却是相信了,没想到苏姨娘竟然有着这般厉害的生意头脑和经商手腕,怨不得老爷会奖赏苏姨娘那么多珍稀之物。只可惜老爷竟然一不小心挑到了夫人的陪嫁之物,若非如此,大小姐也不会怀疑苏姨娘霸占夫人的嫁妆,然后刻意针对苏姨娘和三小姐做出了一系列的陷害事情,甚至还当着老夫人的面索取夫人的陪嫁店铺和庄子的管理权,一幅生怕老夫人趁机霸占夫人的嫁妆似的,唉,也不想想看,老夫人可是定国公夫人,见多了珍稀之物,又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呢!”
说到这儿时,侍琴长叹了口气,拿一种怜惜且恨不能以身代的眼神看着林依云,道:“只苦了三小姐,一边是生养你的苏姨娘,一边是从小就亲近的大小姐,还要应对老夫人时不时的发难,不知该如何做才是好啊!”
侍棋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和叹息:“依我看,连苏姨娘这般有经验的人都被那些倚老卖老的掌柜给蒙住了,更不用说从没有过经商经验的大小姐,唉……想必用不了多久,这家店铺就会关门了吧,可惜了……”
侍琴也跟着附和道:“可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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