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苏谨心的柔荑,并将她冰冷的手心一点点地融化,不再冷得麻木,冻得发抖。舒榒駑襻
“谨心表妹,这匕首可不好玩啊……”
浅叹悠悠,亦带着勾魂的魅惑,想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声音更教人难忘了,几分似醒未醒的迷离,几分微醺微醉的甘醇,还有那触动心弦的柔软,多情入骨,情却绕眉梢。
听这玩世不恭,且又嬉皮笑脸的轻浮之音,除了那顾家小六,还能是谁。
“顾小六。”
苏谨心难以置信地睁开眼,泪盈眼睫,真的是顾小六,一袭紫色绣着云纹的锦袍,袖袍挽起,几缕如墨的长发自然地垂在他那张妖冶如魅的俊颜上,眉如远黛,眸如桃李,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笑得艳倾天下,也迷惑了世人。
顾小六,为何是你?
苏谨心怎么也想不到,在她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会是她的这位风流表兄顾衡毓,清眸敛尽悲伤,有些恍惚,有些自嘲,为何会是顾小六,为何会是他啊。
“把它给我。”顾六公子面上带笑,但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令人无缘由的心生安宁,与信赖。
苏谨心仍在呆滞之中,任由顾六公子拿走了她手中的匕首。
顾六公子甩手一扔,就像他平日扔银子玩耍般一样,随后,只听身后啊的一声惨叫,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就不偏不倚恰好被匕首刺伤了眼,痛得连连大喊,“我的眼,我的眼,啊…,痛死我了!”
呃,好像扔错了地方。
顾六公子笑得一脸无辜,“呀,实在抱歉,本公子不知身后有人,就随便扔了。”
随便一扔,就能将人的双眼刺伤,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那些带头闹事的恶徒忽然有些害怕了,这位贵公子莫不是身怀高超武艺,倘若真动起手来,岂不轻而易举就把他们几个杀了。
苏谨心自然是相信顾小六所说的话的,谁教这个顾小六生来好命,福星高照,知府家的六公子,大姑母捧在心尖上的幼子,平日磕着碰着就能让众人乱成了一团,更何况让这位娇贵公子起早贪黑地去习武,那顾小六只需一喊累,顾知府与顾夫人就心疼地要命,当即对他事事依从。
不过,他这运气也未免太好了,随便一扔,就能把人的双眼给刺伤。
因顾六公子的突然出现,搅乱了这群带头闹事人的计划,再加之顾六公子刚刚那随手一扔,就将他们之中的一人刺伤了双眼,这些恶徒刚开始还是有些忌惮顾六公子的,但渐渐地,他们也发现了些许的端倪,闹了半天,这位贵公子原来是不会武功的啊,那么,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
“弟兄们,我们一起上,绑了这对狗男女,就可以到苏家去领钱了!”
这些带头闹事的人原先只想毁了苏谨心的名节,再绑她到苏家,但现在一看顾六公子出现,又另生一计,若只绑苏二小姐一人,只怕没人会相信,可再加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世家公子,将这二人绑在一起沿着整个临安城内的大街走上一圈,岂不捉奸成双,看谁还敢不信。
闹事的恶徒这么一嚷,苏谨心当即就脸红了,什么狗男女,刚要出声呵斥,却见顾六公子故作不解道,“谨心表妹,他们在说的,是指我们俩人吗。”
狗男女,呵呵……
顾六公子玩味地一笑,优雅地转身,却将苏谨心护在了怀中。
妖艳的眸子睁开,横扫过这些闹事的恶徒,“嗯,说得好,本公子喜欢,等会儿就饶你们这些人一命吧。”
苏谨心一听,面上更红了,谁跟他是狗男女,恼羞成怒之下,便狠狠地踩了顾六公子一脚,这个顾小六,当真是离经叛道的很,那些恶徒骂他的话,他还听着一脸高兴,今日个,他到底睡醒了没,莫不是还在睡梦中,分不清别人是夸他,还是骂他。
这位公子长得真俊美啊!
当顾六公子转身地那一瞬间,那些带头闹事的恶徒也终于看清了顾六公子的真容,当场惊呼,一脸殷羡,喟叹连连。
紫袍公子色如春华,容颜妖娆。一双勾魂的眸子,顾盼之际,莹莹生辉,嫣红的薄唇轻启,动人心魄,也教人忍不住地想要一亲芳泽,媚笑盈眸,比世间任何的女子更倾城,也比时间任何的蛊毒更**。
这位公子的美,竟可以超越了男女之分!
几十个平日穷凶极恶的人此时皆被顾六公子的风华绝代所迷,这般的男子,莫不是画中才有吧。
这苏二小姐何德何能,竟能招来这般绝美的男子。
带头闹事的这些恶徒一看到苏谨心的那张平凡的脸,再看看她旁边艳冠天下的顾六公子,皆暗暗为顾六公子惋惜,这公子相貌堂堂,怎么竟是个傻子,分不出美与丑,若换做旁人,早已选择了那名动临安城的苏大小姐,怎么会选择这个平平无奇的苏二小姐。
“这位公子爷,对不住了,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替人跑腿的,你要怪,就怪苏二小姐好了,谁教她惹了不该惹的人。”一脸赘肉的粗壮男子一拱手,大喝道,“兄弟们,赶紧将他们绑了!”
苏谨心心急如焚,但半拥着她的顾六公子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妖艳的眸子似乎又要闭上了。
“顾小六。”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只想着睡。
到底是命重要,还是睡觉重要。
“谨心表妹,别吵,我好困啊。”起早,赶来五云山,虽是坐着软轿上山,但那几个抬轿的轿夫走两步颠两步,他哪睡得着。
为了苏谨心这黄毛丫头,他可是在床榻间挣扎了许久,到底是该睡,还是该来看她。
最后,他发现,原来她比睡觉更重要。
可是,看到了她,他心下一松,又想睡了。
顾六公子可怜兮兮地瞅着苏谨心,又如同往日般,将头抵在了她的香肩上,眸子渐渐地阖上,但仿佛怕苏谨心生气,又微微的睁开。
苏谨心当真是哭笑不得,更认定了这顾小六是猪投胎的,他们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他还只想着睡。
俊美绝世的男子,柔弱无骨地趴在女子的肩头,他的大手,却紧握着女子冰冷的柔荑,两人紧紧相偎,举止亲昵,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仿佛是那般的自然,让人不忍用世俗的眼光来辱骂他们此举的伤风败俗。
“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顾六公子抱紧了微微颤抖的苏谨心,嫣红的唇微启,但眸子依然是半阖着。
“我说云兄,这见死不救,可非君子所为啊!”
顾六公子的一声云兄,使得苏谨心仓皇地回头,这一看,当即下意识地,就将睡眼迷离地顾六公子推得远远的。
顾六公子一声痛喊,站立不稳,就整个人险些摔倒。
这下子,他的睡意也全消了。
“谨心表妹,你……唉……”顾六公子哀怨地叹息,眉间划过一阵失落,他堂堂的顾六公子有哪点比不上云公子,这个不识货的黄毛丫头,竟敢嫌弃地一把推开他,简直气死他了。嗯,也太伤他顾六公子的自尊了。
怎么又有一个。随着顾六公子的一声云兄,带头闹事的恶徒又看到了站在别院门口的白衣公子。
这一看,更是惊为天人,甚至忘了要上前捉拿苏谨心与顾六公子。
那白衣公子清雅俊容,面色淡淡,眸冷疏离,飘逸出尘。
玉冠束发,纯白的衣袍纷飞,不染一丝浊华。
手执紫竹箫,腰玄玉玦,颀长而立,仿佛这世间都在他眼前黯然失色,他是那般的高高在上,犹如谪仙临世,让人生不出半分的亵渎之意。
今日撞邪了吗,一个貌不惊人的苏二小姐竟然会引得这两位举世难寻的男子青睐,这些闹事的恶徒个个惊愕地瞪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都说捉奸成双,但现在又来了一个,那么他们到底绑哪一个?
“要不都绑了吧。”
其中一个人刚说完,那捂着眼的尖嘴猴腮的男子便重重地一脚踹向他,“瞎了你的狗眼,那是云府的云公子,你们连他也敢得罪,不要命了。”
一听是临安云府,那祖上是开国功勋的百年世家,这些恶徒皆吓得变了脸色,他们逼迫苏二小姐没事,反正拿了银子到时跑得远些,但若伤到了云公子,以云家在江南举足轻重的地位,就算他们跑到京师,天子脚下,也逃不过云家遍布天下的眼线。
“云师叔……”范弋楚扯了扯云公子的衣袍,心下纳闷,刚刚云师叔为何不进去啊,明明他们比那位公子还早到了一步,但那位公子狡猾地喊了一声苏姐姐,云师叔就停下了脚步,哼,看那个长得一脸妖艳的公子就不是好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敢对苏姐姐又搂又抱,到现在都还黏着苏姐姐,现在有危险了,就喊云师叔帮忙。
原本范弋楚是一路悄悄尾随苏谨心来到别院,但看到苏谨心被一群闹事的恶徒为难,他就忙跑到云栖竹径去找他的云师叔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