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郑香宜打了一通电话,但接电话的人却是郑香宜的妈,也就是我的表姨。舒残颚疈她的音频跳跃:“小荷呀,香宜她刚睡着。”“哦,”我看了看表,刚八点,“香宜出院了吗?”
“嗯,今天出的。”
“又是香宜,又是幼儿园,您还应付得了吗?要不,我让我妈帮帮您去。”
“不用,有综维帮我呢。”
“周综维?”
“是啊,不然还有哪个综维啊?”
“他和香宜和好了?”
“咳,两个人还是别别扭扭的,不过孩子都有了,还闹什么闹啊?”
“哦,这就好。”
如此一来,表姨那跳跃的音频就合情合理了。她和表姨父不但没有失去心仪的女婿,反倒直接抱上第三代,血脉得以流传了。这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除了对那幽怨的佳佳而言。他真是可惜,与生俱来的生理构造注定了他永远不会具备香宜的这番优势。
夜间,我梦见了一场运动会,我穿着运动短裤和钉子鞋站在起跑线上活动着脚踝,给我固定起跑器的小伙子抬起头来,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女中豪杰。”我不明所以,东张西望,这才意识到跟我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竞争对手个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且皆为男性。而这时,观众席上的一名干瘦却神采奕奕的小女孩儿对我大力挥手:“妈妈,加油啊。”再只听一声发令枪响,刹时间场地沸腾无比,助威声震耳欲聋,于是我在左右男性的夹击下起跑了。
将我从梦中吵回现实的是史迪文和张阳刚二人。史迪文在走廊中高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相比之下,张阳刚的声音就模模糊糊了:好了好了,快回房间吧。
我下了床,赤脚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聆听接下来的好戏。就在我的耳朵接触到门的那一刹那,史迪文擂响了我的门,那力道几乎令我从此失聪。我抱头倒退了两步,五官拧成了一团。史迪文一边擂门一边胡言乱语:“小荷花,来呀,再喝一杯。”然后,又是张阳刚的劝阻声:喝什么喝?真没见过酒品像你这么差的。再然后,是张阳刚将史迪文拖走的声音,二人的那番搏斗简直就像一个拖着一个去执刑。
小荷花?我全身的汗毛都苏醒了,一根根站得笔直。果然,史迪文和张阳刚的节目是花天酒地,灯红酒绿。全天下小梅花,小桃花,小野花,小仙人掌数不胜数,可他史迪文凭什么非要拿我的“荷”字寻开心。“王八蛋。”我狠狠地咒骂道。
我和史迪文的“恋情”虽已在石家庄刹那衰败,但却在北京如火如荼地传颂开了。罗某就仿佛一名前线战地记者,将我和史迪文的新闻传送回了“宏利”的总部,于是姜绚丽给我打来了电话:“何荷,不带你这样的啊,还一而再了,瞒了我一次又一次。”姜绚丽的话里话外毫无怨恨,所以我直接回避问题:“不带我哪样的啊?听听你这说话的风格,真是越来越像毛睿了,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