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界身后又背着那比他的**还厚的背包,可脊梁挺得直直的,一副压不垮的样子。舒残颚疈他说:“何荷,你这小女人太变幻莫测,上一秒细腻,下一秒就大而化之,这一分钟还是快乐的,下一分钟,那些快乐就都像是表面功夫。”
我避开于小界的目光,继续男儿气概:“拜托,你才二十三岁,整整小我六岁,叫我‘小女人’,你何德何能。”
倒是避开了于小界,可我却迎上了史迪文的目光。他下了班,向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于小界在辩驳着什么,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却只听到了史迪文的羊绒大衣擦过我的羽绒服的声响,歘地一声。于小界以为我被撞到了,下意识地拉了我一把,这下,我的羽绒服又擦过于小界的冲锋衣,接二连三地,让我好生耳痛。
我和于小界去吃饭了。他只比毛睿大上两岁,但成熟太多,可就是这成熟,让他非要彬彬有礼地让我挑选吃饭的地方,到了地方,又非要让我点菜。不幸的是,我一向不善于在吃上动脑筋,这欢心,他是讨不到了。
在这方面,史迪文倒是歪打正着。他一向是自己馋了什么,便点了来吃,我陪吃就好。
在清汤火锅前,我涮着女圭女圭菜和豆腐,倒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我声明道:“我可不是那种矫情的‘小女人’,嗑两片菜叶就嚷嚷人家撑死啦,比兔子还不如,我这会儿是不在状态,不然这一盘羊肉也就塞塞我的牙缝儿。”
于小界时不时才动一下筷子,他把握机会,将他的祖上向我和盘托出。他说,他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
我被豆腐烫得口齿不清:“超生游击队?”
于小界又给我捞了一块,夹开四半,散热:“超生是不假,不过我父母是因为想要个女儿。”
我用不甚整齐的牙齿撕扯着女圭女圭菜,稍加停顿,继续:“怎么会……想要个女儿?”
于小界困惑,问何荷,你……该不会重男轻女吧?有个伶俐的,贴心的女儿,不是人生一大幸事吗?我埋头猛吃,说重男轻女怎么了?重男轻女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我又顿了顿,谄媚地给于小界夹了一筷子什么,问:“于家老四,你上头有三个哥哥,那么即便将来你倒插门去哪个姑娘家,对你们于家的香火,也无大碍吧?”
于小界的表情是不外露的,他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我又进一步:“那么,即便你和那姑娘将来的孩子,随那姑娘的姓,也是ok的吧?”
“也可以这么说。”
其实不关于小界的事儿,其实不过是我自个儿悲从中来,顿时,我热泪盈眶,筷子一撂,紧紧握住于小界的手:“相见恨晚,相见恨晚……恨死我了……”
于小界也有一双大眼睛,不同于史迪文那种偏长的大眼睛,而是比例得当,一看就是好人的那种。这会儿他穿过我的泪雾,直看向我的脑干去,他以为他看穿了我,所以他问:“何荷,你希望你将来的孩子,随你,姓何,是吗?”
我收拾好哭势:“呵,我就是随便那么一希望,你不用当真。来,吃饭吃饭。”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给于小界夹的那一筷子,除了葱姜,就是一粒红枣,全乃锅底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