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脚麻酥酥的。舒残颚疈豺狼虎豹我一向泰然处之,可今天,史迪文是条狐脸蛇身怪,我不禁牙齿格格作响:“什么叫哪来的?你……没上过生理课吗?”
史迪文出手了。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牢牢地钳住了我的脸,让我不得不直视着他。他薄情的双唇像个小型的铡刀:“我是问,那男人是谁?你何荷再神通广大,也不是雌雄同体。”
“什么叫雌雄同体啊……”我还在拖延,“生物课我不擅长。”
史迪文手上加大了力道。我咬着了舌头。
“你以为是你的?荒唐。”我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史迪文大求甚解:“那是谁的?这祸,到底,是谁闯的?”
祸?不幸如大壮,才死里逃生,又被他的祖上扣上了“祸”的屎盆子。
我伸手去掰史迪文的手指:“不关你的事。以后再和谁逢场作戏,作不起你趁早别作。”
“作不起?”史迪文愈加俯近我,“何荷你以为我爱上你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是自认为我有被你讹上的危险,那么,我就有排除这份危险的权力。说,到底是谁?”
那“讹上”二字,犹如两块大石。而我胸口碎大石,两败俱伤。
我箭在弦上:“要我说姓甚名谁吗?”
“要。”
“于小界。”
“那个小白脸儿吗?”
“他家是珠宝世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他更是才华横溢的摄影师,自食其力,前途不可限量。”我字字铿锵。于小界的好处就在我嘴边,我不假思索,可以说上三天三夜不停歇。
史迪文松开了我,退到窗口。他整个人逆着光,内里混沌,轮廓清晰。
“你们结婚了吗?会结婚吗?”他变脸变得快,才将一己排除,就来和我推心置月复。
“你问的未免也太多了。”随机应变并不是我的长项。
“你回答就是了。”
“会……结婚。”我硬着头皮。
“他知道孩子的事儿了吗?你这个人,表面和风细雨,骨子里神秘兮兮,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主儿。”史迪文双手环胸,攻守兼备。
“当然知道。”我被逼上了梁山。
此段对话暂且告了一段落,我额头的汗也渐渐退去。可我才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史迪文突然一伸手,一声“美女留步”,将在走廊中一闪而过的护士留了下来。
纵然是风气了,可被人唤作“美女”总归要心襟荡一荡漾,外加史迪文还大送秋波,那护士大有五迷三道之势。
史迪文明目张胆地问道:“医学日益发达,不知咱们妇产科有没有显著突破?不知这具体的受孕日期,是不是推算得出?我是说……具体到几月几号几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