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的一脸奸相,幽幽地撤了出去。舒残颚疈
我继续道:“嗯……言归正传,三十年前,我爸妈求神拜佛想生个男孩儿,因为我们何家是五代,还是六代单传来着,也许是香火钱烧得少了,生下的是我。后来,我妈又怀过一次孕,流产了,那是个男孩儿。再后来,我妈就生不了了。我就想啊,真要谢谢我爸没因为这个抛弃我妈,另觅新月复,哦,这个‘月复’,是肚子的那个月复,不然我还哪来的父母双全?三十年后,我仍找不到一个同意入赘的丈夫,呵呵,这让我参透了红尘伤透了心,所以,我找了个男人,在天知地知我知他不知的情况下,怀了这个孩子。他会姓何,小名儿叫大壮,将来何家的香火,就拜托他了。”
于小界抽回了手,两只端正地摆在膝头:“这就是你的苦衷。”
“如果这算我的苦衷的话,也是叫你们这些臭男人逼的,”我故作不痛不痒,“哎,怎么就个个不肯让步呢?非得和我爸妈一争高下,又哪里争得过?”
“如果我说……我肯呢?”于小界这话说得不算义无反顾,他是有些踌躇的。
可也正因为那踌躇,才显得慎重。
我们根本还只是初识,他不过是正被我迷惑着罢了,若这会儿就句句豁出身家性命似的,倒像是不经大脑了。
但我是不容他讨价还价的:“晚了就是晚了,这就像是我都撞线了,你再飞毛腿,也追不上了。我也总不能再退回去,没那么一说儿。”
我总结陈词:“这孩子我是生定了。而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就算你可以接受,我也做不到去回应你的追求。所以于小界,和我再见吧,再也不见。”
“我不可以接受的。”于小界纠正我。
我又一次拖过他的手,和他握手:“更好,两全了。”
“他就在外面吗?”于小界还是问了。
气大于声的交谈,说得我们几乎断了气。
“是。我和他说,孩子是你的。”我胸闷,“抱歉了。”
于小界脸孔在涨红,从粉到红的过程,他白皙的皮肤遮都遮不住。他想出去一探究竟的,青春有理,冲动无罪,不为别的,只为驱散那层层迷雾也是值得的。可他终究还是一动没动。思来想去,把我推入泥潭,是他最不想做的事儿,所以只好当个最佳演员,有始有终。
史迪文的衣角隐了去,上一眼还在的,下一眼就消失了。
我和我的贵公子如胶似膝,于是他心中大石落下,欣然而去。
于小界的那辆黑色捷豹还堂而皇之地停在楼下的大门门口。有院方的警卫上去和司机交涉着什么,大概是说这儿禁止停车云云。
那司机连车都没下,我只能看见他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在比划着,大概是说我们四公子让我在这儿等,我就只能在这儿等,八匹马拖我不走。
然后我看见了史迪文,他双手插兜,走得不疾不徐。途径那辆黑色捷豹时,趁乱,踢了左后方的轮胎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