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没有再打来电话。舒骺豞匫他说得对,一旦有蛛丝马迹,我不免要苦苦等候,真不如让他随便降临。
第二天,史迪文飞出了北京,但好在没飞出国界,不会显得太过遥不可及。
三日之后,将是周综维和郑香宜大喜的日子。我对史迪文发出邀请,让他和我共赴。史迪文的不解是正常的:“你是说,要把我昭告天下了吗?”
“不用手挽手,也不用给我们的关系下定义,你只要和我一块儿去就好。”
“有什么原因吗?邈”
礼服店中,我的手指从展架上一件件斑斓的礼服上划过去,如丝的也好,笔挺的也罢,我心不在此,全无头绪。
我是有备而来:“史迪文,你的妻子……她所在的圈子,和我们所在的井水不犯河水吧?否则你这黄金单身汉,骗得了我一时,也骗不了我五年。所以我这个要求,远远到不了任性的程度吧?我向你保证,我没有阴谋诡计,对曝光更没兴趣。你问原因,原因只有一个,我不想见不得人,至少在条件允许时,我想尽可能地见见天日,就算我们是以朋友的关系也好。”
史迪文有斟酌,他不言不语地,仔细斟酌了一番:“好。只要当天我在北京,我就陪你去。激”
“别给自己留后路,当天你在也得在,不在也得在。”
“呵,瞧瞧,还说到不了任性的程度?”
我拍了板:“总之,我当你答应了。”
“是,我答应了。”
我为了掩饰雀跃,只好清了清嗓子:“喂,你说我穿什么好呢?艳一点,还是低调一点?”
“不如交给我好了,我替你置办。”
我两手空空,顶着礼服店店员的白眼,翩翩而去。
我交了策划案给秦媛:“与其组支交易团队,不如研发做单软件。瑞元目前以自主交易的小户为主,何时买,何时卖,他们不要人指指点点,这就好比人工被取代,势必是有它的市场的。”
秦媛踱来踱去:“做单软件?你在宏利有没有内线?”
“你是说,我和宏利撞车了?”
秦媛点点头:“宏利派去纽约培训的团队,就是为这个。”
“更好,这更说明了这是条光明大道。”
秦媛忧心忡忡:“光明归光明,可到底也免不了正面竞争了。”
周综维和于小界频频接触,甚至带动了双方公司的接头。周综维人逢喜事,处处得瑟,郑香宜约我做做头发,他都亲自驱车护送。待我们连同按摩地洗了头发后,我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他仍守候在车中,且还有持续守候的苗头。
我认真地:“郑香宜,莫非他在以防你临阵月兑逃?”
郑香宜做贼似的,以小工当掩护,神奇地变出一块巧克力,剥了纸,啊呜一下塞进了嘴里:“什么临阵月兑逃,我是内分泌失调。这几天食欲旺盛得像犯了毒瘾一样。”
小工忙忙叨叨地抬脚走了。郑香宜朱唇一合,在与周综维直线相距不足五米的位置,享受巧克力在嘴里丝丝融化的快感。
“所以说,他是在以防你贪嘴?”
郑香宜隐蔽地用舌头扫了扫口腔:“是我拜托他的,我不能让我们的幸福,又毁在我这一张嘴上。”
“没有谁的幸福是和嘴挂钩的……”
郑香宜将我的说教扼杀:“表姐,你到底要不要给于小界个机会?他太多优点反倒不是优点了,会让你没有安全感是不是?我和综维的婚礼,他可是座上宾,要不要把你安排在他旁边?”
“别,我有别人。”我上下嘴唇一碰。
“什么?”郑香宜掏了掏耳朵,“我耳朵好像进水了吧。”
“我说,我有别人。”
我一度以为,这句话会难以启齿,原来根本不,真的是上下嘴唇一碰,连卡路里都不必消耗,便说了出来。郑香宜揶揄我,哟哟哟,心花怒放呀。被她这么一点,我才忙不迭照了照镜子,我的头上还包着毛巾,像个窃喜的大婶。
郑香宜又一撇嘴:“枉我们是姐妹,交男朋友还瞒我。”
我沉住气:“什么男朋友,男伴而已。”
“随你怎么说。你会带他来婚礼是不是?哇,婚礼的看点瞬间被拉升!”
“喂,管好你的嘴,对家里不要说三说四。”
“这不用你嘱咐。”郑香宜平复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按捺不住,伸长了胳膊来攥了攥我的手:“表姐,恭喜你啊!”
这一切都太顺利了。我没有天人交战,似乎要不要和史迪文在一起,根本不是个问题,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因为在有了他之后的这五年里,我没有再想过和别人在一起。回答了第一题,便顺应地进入第二题:想和他在一起,但要怎样,才能和他在一起。
他有他的妻子,那是一块禁地。而我也有我的原则。
第三题更加无阻。我说我要见见天日,而史迪文说好,我们见见天日也无妨。
至于第四题,则由郑香宜代表回答。她象征着我的亲朋挚友,一句“恭喜你啊”,像是划上圆满的对勾。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太顺利了,顺利到不可思议。
周综维和郑香宜的婚礼将在中午十一点举行,而史迪文是在前一夜的半夜十二点下的飞机。那一夜下了雨夹雪,而飞机并没有延误。
四十分钟后,我和史迪文在他家楼下回合。
我在他家楼下等了他半个小时了,睫毛上都挂了雪碴。
史迪文用手扒拉:“以后给你配把钥匙吧。”
“千万别。每一个女人都有间谍的潜质,我会撬了你的地砖,扒了你的墙皮,不查出点儿什么来我是不会罢休的。”
史迪文拖着我上楼:“间谍是吧?那我可得好好审问。”
史迪文的家几乎没变样子,还是那样中西杂糅的,热热闹闹。我随口问他,没再另买房子吗?
这样稀松平常的问题,史迪文居然会顿了顿:“没有。”
我敏感,说骗人的吧?干嘛,你以为我会要你的房子?
史迪文要去洗澡,正好月兑下袜子,卑鄙地向我扔过来:“何荷你是紧张吧?一紧张就没事儿找事儿。”
我用手挡开,嫌恶地冲进卫生间,狠命地搓了搓香皂。我以为史迪文还在外面,所以大声嚷嚷道:“真有你的!你假洋鬼子的绅士风度,都叫狗吃了吧!”
怎想,史迪文早尾随我进了卫生间,就站在我的身后:“抱歉了啊,可这是最便捷的,能让你乖乖进到这儿来的方法了。”
说完,史迪文反手关上了门,并咔哒一下上了锁。
我回过身面对他,僵直地贴着洗手池:“你要干什么?”
“洗澡啊,我是多讲卫生的人啊,风尘仆仆的不洗澡怎么行?”史迪文一伸手,打开了淋浴。
我一弯腰,要从他臂下钻过去:“好,那你请便。”
史迪文一伸胳膊,松松地勒住我的脖子:“你进都进来了,一块儿喽。”
我尖着嗓子呼叫:“啊,不要啊……”
史迪文一捅我腰眼:“嘶……你装什么装啊?”
我光火,狠狠跺了他一脚:“我可是在迎合你诶!你不是想玩儿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把戏吗?那我小白兔自然要反抗啊。难道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史迪文头痛似的:“何荷,你真的,想太多了。”
经过这一番肉搏,我和史迪文早就被淋湿得七七八八了。水温也似乎太高了些,才一下子,这密闭的空间里便雾气袅袅,叫人心跳加速,血液翻腾。
我下不来台,好在史迪文大发善心:“大灰狼和小白兔太无聊了,不如我们玩儿别的啊,你当女王陛下好不好?”
“跪下!”我彻底挽回了颜面。
后来,史迪文自然没有跪下,当衣衫尽褪,他还是掌控大局的他,而我褪下女王陛下的披风,也不过就是一只认命的小白兔而已。
再后来,我正吹干着头发,史迪文将一只纸袋搁到我面前。我没当即拆开:“礼服是吧?人别人拆礼物,都是满满的好奇心,可怜我,毫无悬念啊。”
史迪文没吱声。
等我终于拿腔作势拿不下去了,一拆,里面居然是两袋牛肉干。
我抓了抓头发:“就这两袋牛肉干,你至于装在这么大的袋子里吗?”
史迪文好生得意:“你不是要悬念吗?这多悬念啊。”
而我的礼服,在另一只纸袋中。银白色,一字领,长度只在膝盖向上一点点,偏于保守,通篇没有多余的细节,只是背部拉链的拉头,是一只钥匙的形状。
我对史迪文耷拉脸:“银色会显老好不好?”
“你本来也是半老徐娘了。”。
“一定……要穿这件吗?”
“你也可以试试不穿的后果。”
我叹气:“也就只有这拉链的设计合我心意了。”
“我在想,还来不来得及把这个钥匙换掉。弄个钥匙这是要干嘛?等着男人来把你打开?”史迪文打了个响指,“对,想法子换把锁上去。”
我无力地跌坐在了床上。
至此,一切的一切,仍在顺利地,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直到凌晨两点半,有人敲响了史迪文家的家门。
那会儿我们还没有入睡,也幸好是还没有入睡,否则大脑迟缓,后果势必更加不堪。
那敲门声极其谨慎,三两下便停下来,等上一等。
我半真半假地问道:“总不会有人来抓奸吧?”
史迪文不可能若无其事,他下了床:“我去看看。”
我抓着被沿的手,顿时汗津津的。
史迪文快去快回,而且……抱回了满怀的我的衣物,从大衣到皮包,甚至鞋子。他有条不紊地交代我:“别出声,穿好衣服。等下我会先带他们去书房,你等我一关上书房门,马上走。”
我一句话说不出来。
“能做到吗?嗯?”史迪文要我说话。
我在被子下发颤:“‘他们’是谁?”
那敲门声还在持续。史迪文没有时间耽搁:“我妈妈,和我妻子。”
史迪文就站在我的脚边,我用尽力气,带着被子踢了他一脚,飞快地:“我最怕的就是这个,史迪文我和你说,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我最怕的就是当一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个?”
“何荷,有话我们明天再说。”史迪文将我的衣服,搁在了床尾。
“去你*妈的明天,没有明天了。”我佝偻着下了床,低低地骂道。
我全无章法地将衣服一件件套上,先穿了鞋子,再穿裤子,连大衣都穿上,内衣却还大喇喇地挂在床尾。我将它一把塞进怀里。
“那我听听,你想怎么办?”史迪文按住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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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计划要人生中第一次万字更的,还是没做到……九千,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