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魔高一尺,而我能不能道高一丈,也总要试试看。舒榒駑襻
“吃我的豆腐……吃我的豆腐?”我茅塞顿开,将裙摆向上一抻,啪啪地拍了两下大腿,“来啊,白花花的豆腐。”
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史迪文不会造次。
因为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他的确是正人君子。而如今他有妻子,我有底线,我们正面临一道无解之题,他又何以对我大不敬。
可惜,我还是败给了那百分之一彖。
忽地,史迪文发烫的手掌,结结实实地覆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不得不再开动脑筋。好在一时间,史迪文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摩挲,没有发力,只是安分地覆在那儿。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我的脑筋动得似乎不是地方咝。
“我在发烧。”史迪文说得漫不经心。
“发烧?”我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而借机,他的手也放肆地探向我的裙摆深处。
他的额头凉丝丝的。我上了当,气急败坏地惊跳了起来。
而我这一起来,藤椅扶手上的他失去重心。
我等着他摔倒,可惜也只等来他两条长腿一支,完美落地。
“史迪文!”我这一声再窝囊不过,“你到底要干什么?”
史迪文抬手,多此一举地拨了拨他毫无瑕疵的头发。他的头发一向刚硬,易于定型。今天这盛大的场合,他之前更是悉心地喷了发胶,所以不要说这小打小闹,或许当真要毁了那定型,是非动用高压水枪不可的。这样一来,他那隐晦的真正意图,也就没那么隐晦了。
随着他拨头发的动作,他宝蓝色西装内的白色衬衫袖口的粉色心形袖扣,正嚣张地在我面前招摇。
这便是他的真正意图:向我展示他别具匠心的,粉色心形袖扣。
可怜我还一头雾水,史迪文只好明示道:“你问我到底要干什么?我今天来,就是要……抢他于四公子的女朋友。”
紧接着,史迪文假惺惺地扼腕:“哎,我就说么,他一定,一定会为你挑选少女系列的粉色。他既自私,又肤浅,不允许,也不承认,你早就是个熟到不能再熟的女人了。去他的少女。唔,言归正传,今天我用宝蓝色来衬你,至于这粉色袖扣,则是点睛之笔。”
我困惑地,且漠然地盯着史迪文。
史迪文作势戳我双目:“我说点睛……之笔,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猛地挥开他的手:“你说过八百遍的让我来决定,全是屁话吗?你这样翻来覆去,纠缠不休,好玩是吗?”
“我还说过他于小界八百零一遍的坏话,也全是屁话吗?”史迪文说翻脸便翻脸,扳住我的双肩,将我调转,让我背对他,面对纱帘之外,仍在二楼楼梯口高谈阔论的于小界,“三分钟到了。何荷,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你好好看看,他是怎么重视你的。”
“他信任我。”我狡辩。
“拉倒,你们俩还远远到不了那个份儿上。”史迪文一口否定,“我打赌,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咱俩在这帘子后面亲亲我我的画面。可是,怎么办呢?他还有他的父亲,于氏的董事长要讨好,有他的三哥,要一较高下,更有乔先生这块新鲜的肥肉,要千方百计叼在自个儿嘴里才好。”
“好吧,我承认,他不重视我。你满意了吗?”
我要挣开史迪文,无奈他若不松懈,我的挣扎也通通是徒劳。
“不满意。我上过你八百次的当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一放开你,你还会是他于小界响当当的女朋友。所以这一次,我只好救你救到底喽。”
我背对着史迪文,可用的招式寥寥无几,只好先抬脚,狠狠跺了他一脚。
史迪文有仇必报,紧接着一抬膝盖,狠狠顶撞了我的膝盖窝。
我痛苦地,被迫地一曲腿,他再牢牢将我捞住。
而后,他在我耳畔,轻轻地,但坚定地说出了他长久以来说不出口的字眼:“何荷呀,你与其做他无足轻重的女朋友,还不如来做我举足轻重的情人。之前是我太天真,总以为会有好男人来接手你,可他妈的以于小界为首,天底下哪还有好男人?对你来说,我就是最好的了。”
情人,情人。就是这个字眼了。
“举足轻重?”我站直身,将满腔恶气一口呼出,索性乏力地,向后倚在史迪文的身上,“你确定我对你来说,举足轻重吗?”
“别拿离婚来说事儿。是,我不会离婚。”史迪文头脑过人。
“那么你确定,你这么做,对史太太没有愧疚吗?你以为你一句喜欢,一句不喜欢,就是至高无上的吗?你把道德摆在哪里?”
史迪文又光火地踢了一脚我的鞋跟:“翻来覆去的是你这个女人,十天前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没有愧疚。”
“理由,那你告诉我理由。别再像十天前在医院的时候一样,打个岔不了了之。”
接着,史迪文说出了一句不着边际,但却深深刺痛了我的话来。
他说:“五年了,我们满打满算,也共度了五年了。可何荷,你模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真正……为我做过些什么?除了你也在苦恼,也过得并不好,除了一遍又一遍地质问我各种问题,你又真正为我做过些什么?”
霎时间,我似有千言万语可以将他反驳,却又句句梗在喉头。
接着,那尊贵的小团体先告了一个段落,解散后,几人纷纷便要下楼。
无疑,于小界冲在了第一个。
我当机立断,一俯头,再猛地后仰,用后脑勺攻击了史迪文的面颊。他闷哼一声,还了我自由。
我坐回藤椅:“你的问题,我会回去好好反思。”
史迪文的上唇被牙齿硌破,渗出血来。他不悦地抹掉:“妈的,这血光之灾还有完没完。”
我一边盯着愈加放大的于小界,一边飞快地对史迪文交代:“给于小界的考试不是只有你会,我也会。败给于氏我认了,男人以事业为重也是人之常情。但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儿于夫人不会让我好过,我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好,”史迪文痛快地,“他要是不及格,我们索性把打岔,反思,一概省掉。我把话说开,你把心敞开,咱俩今天一步到位。”
史迪文语毕,于小界也抵达了纱帘之前,冲刺似的便伸了手。
我佯装和史迪文闲谈:“也不枉瞿部长拜了十几年的元君殿,初一拜,十五拜,还真让他中年得子了。”
于小界哗地掀开了纱帘,力道之猛,带来一阵疾风。
于小界又一次被史迪文说中了:他并不信任我。
纱帘内的我和史迪文,全无破绽。女的从容,男的绅士,一个坐,一个立,伸手不可及。而我信手拈来的元君殿,更是锦上添花。于小界钢铁般的俊脸,不由得慢慢舒缓。
不过,我要化险为夷,不代表他史迪文也要。说不定,他要的就是险象迭生。
所以他埋头捏了捏眉心,奸猾道:“呵,你还迷信啊?莫非我们的厚福,也有你拜拜的功劳?”
扔下这颗毒气弹,史迪文双手插进裤兜,一脸无辜地率先走了。
我被封了喉。至于于小界,饱受内伤。
吉时一到,宾主各就各位。
于氏唯一一位千金,人在英国,缺了席。四位公子,除去“不务正业”的于泽,其余三位分坐三桌,分别陪同于氏的合作伙伴。
我先细细打量了郑香宜,这会儿她和于泽所坐的一桌,尽是私交,人无压力,气血回流。于小界在我耳边问了句什么,我第一次没有接收到,扬着声,嗯了一声。
于小界问了第二次:“乔先生有说过,让你介绍我和他认识?”
这会儿,乔先生和史迪文,由于烨陪同,所坐的一桌是我们的邻桌。我和史迪文的位置正好是背对背,相隔一条开阔的通道。这样的位置有利有弊,眼不见,心不烦,但侵袭脊背的阵阵寒气,让人无能无力。
“有,有说过。”我点点头。
“可你对我半个字也没提过。”于小界言语中,带有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