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一定。爱睍莼璩“甫小玲还是不同意他的看法,有钱人不一定品行就好,而那些穷人就品行差。有些时候,恐怕还恰恰相反。”
韩少良不高兴了,拉下脸说:“你怎么一直在为那些穷人说话啊?”
甫小玲吓了一跳,连忙说:“不是,我是说,社会上有这种现象。”
“你不要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韩少良又神采飞扬起来,“现在,谁只要能赚到钱,就是有本事,就是王,就是老大,就受人尊敬,就能支配人,领导人,占有人,你说对不对?如果我没有钱,我能拥有你吗?”
甫小玲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攴。
“而谁赚不到钱,就是窝囊废,就是龟孙子,就是寇,就得吃苦,就得受人指使,就得乖乖地听话,就得给有钱人鞠躬说好话,就得给强者让路,甚至让妻,割爱……你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嘛。”
“唉——”甫小玲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再说,这也不是人人都能背得成的。”韩少良继续给她上课一样地说,“没有后台和靠山,能拿到便宜地块吗?能搞到批文吗?蹇”
“啧。”甫小玲咂着嘴说,“现在这个社会,真的太**了。”
尽管她现在与韩少良越来越亲密融洽了,可他的一些说法和行为,尤其是钱财与品行关系的话,她还是不能苟同。
甫小玲常常拿韩少良与陈宗健进行比较,却总是不能认可韩少良的那些观念,甚至还有些迷茫。
韩少良开着车子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拐来拐去,一会儿就来到了这个工地。
他边开车,边伸着头往窗外看着这个属于他的工地和房产,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嗯,进度还可以,啊,有的已经到了正负零了。”
甫小玲这才接口说:“施老板问我要过几次工程款了,说连民工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韩少良说:“你不要睬他。按照合同规定,工程垫资到四层,才支付工程款的。你看,有几幢房子,正负零还没有到呢。”
说着,车子就开进了建在路边的那个用彩钢板搭的项目部。西装革履的韩少良跟着她走上二楼,走进一个办公室。
里面一个脸色焦黑三十多岁的老板见到甫小玲,连忙站起来,象看到救命恩人一样叫起来:“甫总,你终于来了。真是盼小强,盼月亮啊。”
“怎么啦?”甫小玲笑着说,“这么急啊?”
“你看看,最快的两幢房子都快做好一层了。”他说着走到窗口,指着前面的工地说,“还有六幢也做到正负零了,再过一个多月,也要到四层,应该给我们工程款了。”
甫小玲看了韩少良一眼说:“不用急,你做到四层,我们就给工程款。”
施老板诉苦说:“甫总,我们从进场到现在,一分钱也也没有看到过。真是急死我了,民工们没有生活费,要停工闹事;材料商结不到材料款,不肯再给我送材料,这工程还怎么做下去啊?”
“这六幢房子的报表呢?总共多少造价?”韩少良气度不凡在一旁插话说,“甫总,你看看,要是有钱,就先给他们一点吧。”
甫小玲一愣,朝他使眼色。韩少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身份了,便让甫小玲给他介绍。甫小玲这才对施老板说:“他是我找的一个合作伙伴,有钱,今天他来看了,要是能定下来,就会先给我一批钱。我拿到钱,先付一点给你,好不好?”
“好,那太好了。”施老板上前对韩少良说,“这位老总,这里的房子绝对好销,你跟甫总合作,一定不会吃亏的。”
韩少良怕他进一步问这问那,躲开了。
甫小玲向业主办公室走去。见韩少良也跟了过来,她心里不禁有些紧张,怕陈宗健看到她,出现异常的神情和表现,被韩少良发现。
她呢?既想看到他,又怕看到他,心里很是矛盾。可是既然来了工地,就应该去自己的办公室看一看。她在工地上派了两个人,一个是陈宗健,负责工程的质量、进度和安全,一个是老金,负责财务。
她平时很少来工地,开工后只来过三次,一是怕施工队提前问她要工程款,二是怕见到陈宗
健。尽管很少来,但从别人的反映中,她知道陈宗健到了工地上,没有负气消沉,不认真工作,而是十分尽职,非常清廉。包工头,材料商,还有总包的施老板,甚至监理,想讨好他,请他吃饭,给他小礼,他一概谢绝。质量、进度和安全都抓得很严,比自己开发的房产还尽心尽力。
有人说他经常去工地上转悠,监督施工现场,发现问题,毫不留情地指出来,要求整改。一天至少去查看三四次,比监理还尽职。监理被总包老板买通后,对现场的一些存在问题开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他却不行,原则性很强,一点也不能马虎,搞得施老板暗中对他很有看法,却也奈何不得他。
他这样做,不仅得不到好处,还要得罪人,为了什么呢?甫小玲有时也想这个问题,是他品质好,还是为我着想呢?
这样想着,她走到了位于最东头的那间业主办公室门前。陈宗健不在,只老金坐在里边。老金见了她,连忙站起来迎接:“甫总,你来啦。”
甫小玲走进去,对老金介绍说:“这是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财神菩萨。”
“哎呀,那就好了。”老金一听是财神菩萨,脸上顿时象见到救星一样,放起激动的亮光,“这里急死了,施老板天天来问我要钱,几个包工头,甚至还有民工,都跑来问我要生活费,搞得我非常头痛。”
甫小玲还没有说话,韩少良就有些严厉地说:“你跟他们说,按照合同办事。他们垫到四层,我们一分钱工程款也不少他们的。”
老金见甫小玲看陈宗健办公桌上的东西,就说:“他到工地上检查去了,他每天都这样,嘿。象他这样尽职的人,还真不多见。昨天,他差点被一个包工头打伤。”
甫小玲抬头惊问:“怎么回事?”
“那个姓陆的包工头干活总是马虎,昨天被他发现一处混凝土浇得有些空鼓,他找到他,批评了他,还要求他派人补好。”老金有声有色地说,“小陆却不肯补,跟他捣浆糊。他就给他开了一张整改通知,小陆和几个民工气得要打他,幸亏一个材料商帮了他。”
韩少良听到这里说:“走,我们到工地上去看一看。”
这时,施老板过来了,他喊了一个施工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安全帽戴了,带他们往工地走去。
甫小玲戴了安全帽,象个女工程师,跟在他们的后边,一声不吭。
真是热火朝天啊,塔吊在旋转,民工的吆喝声清脆响亮,一些小型的建筑机器在轰鸣。工地上到处呈现出一片紧张有序的施工场景。
甲方和总包方的五个人从中间那条中心道路往里走去。甫小玲扫视着整个工地,捕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于飞。”走在前面的总包方施工员,领着他们从一幢正在现浇的房子边经过时,问一个包工头,“这一层,今天你们什么时候能浇好啊?”
“看来,晚上要加班了。”那个叫于飞的包工头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走过去,笑咪咪地回答。
“无论如何,今晚也要浇完它。”施老板以命令的口气说,“现浇板,是不能分两天浇的。”
于飞应诺说:“我知道,我知道。”
没说完,就两眼发直,目光粘在后面的甫小玲身上,不动了。
甫小玲感到了他和工地上其它民工向她投过来的异常目光,就将安全帽往下压了压,心里骂道:这些人真讨厌,目光赤luo的,简直让人受不了。
那个叫于飞的包工头,大约为了显示他与一般民工的不同身分,就扯开喉咙喊道:“小包子,水泥的配比要掌握好,不要多,也不能少,知道吗?”
“喂,老林,你拿震动棒要多震震,尽量震均匀些,听到了吗?”
“嗳,我说老穆,你拖不动,就少拖一点,走快一点,多拖一车,不是一样的吗?”
五个视察的人听到喊声,都转身朝于飞喊的方向望去。
只见这会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象一头疲惫的老黄牛,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弯腰弓背地拖着一车水泥,从南往北一步一步艰难地走来。
他的头几乎低到了地上,脚尖用力地蹬着路面,两臂高高地反剪着抓住拖车的把手,一步一颤地拼命往前蹭着。汗象雨一样从脸上滴
下来,嘴里随着脚步,喊着一些含糊不清的号子:“哎呀,哎哟哇啦……”
甫小玲被这个情景震撼了。这个人年纪这么大了,,还干这么重的活?他比我爸的年纪还大得多。她看着,心里有些疼,真想停下来,问问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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