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阁,本是很诗意的名字,却因为题字的人手法刚强厉笔如风,愣是多了几许不羁和轻狂。
他的内心,也曾经翻涌过许多热血与追求吗?慕容云,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绝不是野史上所说的平庸无能,那双如墨星眸下的高深睿智让人不可忽视。慕容熙又怎么会放任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逍遥自在?他当真不怕有朝一日这个曾经有过显赫功绩的夕阳公起兵造反吗?
历史上他确实造反了,只不过是冯跋一手安排的。
冯跋历史上的冯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为什么霍宇说他是冯跋?
没有守卫,没有下人,整栋听雨阁冷冷清清,竟似毫无一人。
她一步一挪跨入庭院,心下忐忑凌乱,每一步似有千斤重。数十个日子以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回现代,甚至,有时会发狂的去想,可是每每静下心来总会发现不管她如何发狂,张开眼后,看到的依然是这个乱世。冯跋是她唯一的希望,此刻,她却不敢去轻易去触碰这个希望。
这是她仅有残留的梦,可她怕,怕这个梦在今天会彻彻底底的破碎在她眼前。
沉重的脚步终是落在紧闭的门前,想要敲门,手举到半空却不敢敲下去。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依然是那个低沉的声音,此刻却多了一丝陌生和冷然。
她推门而入,下意识的又把门关上,才敢鼓起勇气看房里的人。
慕容云坐在床边,淡淡看着她。
床上躺着一个人,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知道是个男人,似乎受了挺重的伤。
床的另一边站着一个面容清秀却带着几分阴郁的男人,此刻,他也和慕容云一样用一种很淡却疏远的目光看着她。
他就是冯跋?
心下一凉,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他是冯跋,霍宇又在哪?
男子对她这种近似绝望的目光颇有点疑惑,他转而看慕容云。
慕容云没有理会他,还是不咸不淡的看着杨曦,“你不是想见他吗?为何不过来?”
“我”这个在她脑海里出现了千万次的情形活生生的出现了,却没有意料中的尴尬,有的,只是满满的落寞,满满的绝望。
她一步一挪地凑近这个“冯跋”,心里凉到极点。
“对不起,我想我是”话未说完,床上的人影映入眼帘,这一眼,几乎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那个人,那张脸!那张在她梦中反反复复出现过的倾城绝色!
她激动地扑到床边,捧着床上那人的一张俊颜,失声呐喊:“宇!你醒醒!宇”
看到他苍白的脸,心里莫名其妙的刺痛让她的双眼盈满泪水。这张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过千百万次的脸终于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这一刻她激动得无法言语,泣不成声。
“你醒醒呜呜——”她扑倒在他怀里,无法抑制的失声痛哭。宇,你不能有事,她有好多好多无法解释的困惑,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她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皇陵,为什么说她是他的女人。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只有他能给她答案!宇
毫无预警的,身后一人把她从冯跋身上拉开。
慕容云,他盯着她,声音冷到极致。“他还没死。”
冷彻心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让她有一霎那的失神。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她用力擦干眼泪,才看清霍宇一张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外伤。他紧闭的眼睑不住的颤动,似乎在昏迷中仍不断的在遭受梦魇的侵扰。
“为什么?”杨曦讷讷的看向慕容云。
他眼里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脸上的线条更显僵硬。“他回京的时候遭伏击,中了箭,箭上有剧毒。”
她用手捂住颤抖的朱唇,怕忍不住失声叫出来。
中毒,对一个现代人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毒伤至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这个年代的人到底都怎么了?好好地干嘛伤害别人?难道就没有法律约束了吗?
“他会好起来吗?”
“会。”
这次说话的不是慕容云,而是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男子。
“你是”
“你连救命恩人都忘了吗?”他靠在床沿,斜视她,眼里有一丝玩味。“在下霍飓。”
“你会救活他的是吗?”她已经不知道该依靠谁了,这一刻她只觉得,如果霍宇活不了,她也不想活了。
没有了霍宇,她活着这个年代还有什么希望?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身后响起慕容云冰冷的声音。
她的背脊刮过一丝凉意,连回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我”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份是慕容云未过门的妻子。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一室的气压骤然降低,让人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这几日,你留下来照顾他。”
说完这句话后,他快步离开了听雨阁,留下一室寒意。
他让她留下照顾一个男子,那意思,是要把她送给床上那个病重的“冯跋”了么?她感激于他的“大方”,却又因为他的“大方”微微纠结了下。
杨曦,此时此刻,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