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冯素弗正在遥望远方敌军,夕阳打在他修长的身躯上,拉出一道孤清清的身影。
她敛了敛神,把不该有的神色深藏在眼底,快步向他靠近。
“试试这个。”她递上一竹筒状的东西,“放在眼前,另一只眼闭上。”
他依言试了下,一丝震撼溢出唇边。透过镶嵌着两颗水晶的竹筒,可见三里之外的敌军营地,虽影像有一丝模糊,却也能看个大概。而看一里之内的景象,竟能看的清清楚楚,如在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他像个孩童得到心爱的玩具般,对这个小小的竹筒爱不释手。
“我们叫它望远镜,不过,这个太原始,难登大雅,叫望远镜太抬举了。”难得他脸上重现明媚笑意,她暖暖一笑,道:“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吧,这东西,在这个时代第一次面世。”
“嗯”他沉吟半刻,扬眉道:“天眼。”
她只随意一笑,转身下城墙。素面戎装,清新月兑俗,如腊月寒梅,冷艳绝尘。他眼色一黯,只余下苦涩的笑意。
如此灵动聪慧,如何能让他不动心?唇角一弯,隐去所有落寞,他快步追上,“哎,这天眼是不是只这一只?”
“当然不是。”
“那我的是不是第一只?”
她回头,白了他一眼。|“第一只给白倩送去了。”
“女人不算!男人里头我是不是第一个拥有?”他不死心。
杨曦懒得理他,匆匆步下城楼。
日落西山,黄昏已至。通过天眼,能看到拓拔凡在城外一里处摆了两副桌椅,一边悠闲地品酒,一边等候。他的身边,只有一名随从,两人均未带武器。
看到他,冯素弗眼里溢满恨意。他握了握拳头,让心情尽量恢复平静。
身旁,杨曦已经整装待发。他从怀里取出一把宝玉镶嵌的匕首交与她:“把它留在身边,以防万一。”
她微微怔愣,“不是说好都不带武器?”
“女人不在此列。”说罢,直接蹲下去把匕首从旁插入她的靴子内,“万一有意外,拿它防身。”
她蹬了蹬脚,不见有丝毫异样,回头看他一脸慎重,她打趣道:“是不是万一不幸落在敌人手里,还可以抽出来往脖子上一抹”
“你敢!”闻言,他脸色剧变,一声大吼。
她被这一变故吓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忘了说话,只呆呆的看着他。
仿佛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吐了一口气,声音放柔。“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我我只是开个玩笑。”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与其被捕受尽折磨,不如往脖子上一抹。她哪知这话会把他气成这样。
“无论如何,活着才有希望,以后,别再打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一扬手,“走。”
城门开启,士兵们目送王妃与少君出城赴约,他们身后,两名士兵抬着塔木晴的尸体紧跟其后。
再见拓拔凡,她虽仍心有余悸,脸上却没有表露一丝一毫。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见面。”拓拔凡审视她一张如花美颜,举杯一笑,“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戎装的她,淡雅中透着傲气,柔弱里藏着自信坚强,这分气质,比起当日那弱女子别有一番风情。他眉角一弯,对她的兴趣变得更浓烈。
杨曦淡淡看了他一眼,无视那举在半空的酒杯,纤手一扬,身后的士兵把塔木晴的尸体抬到拓拔凡眼前。“她让我转告你,她会生生世世守护你。”
拓拔凡如鹰的眼眸却只是看着她,对塔木晴的尸体完全不理会。“你比过去更迷人了。”
她眼神微微暗淡了下。在这个时代,女人果然是最不值钱的。“三皇子约我来有何事?”
仰头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对她的无礼丝毫不在意,他放下酒杯,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忘返,“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十分想念你的身体,你可”
她脸色一沉,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桌上的杯子已经被一旁的冯素弗操起,向拓拔凡的脸面急射了过去。
拓拔凡衣袖飞扬。杯子被扫落在地,他的衣袖却沾上了几滴酒液。一丝狼狈的神色闪过,他冷眼看向冯素弗。
这男人,他倒是小看了。
冯素弗一双冷冽的眼眸直勾勾地刮着他,眼里尽是杀意。
见此,他不怒反笑,眉眼一挑,冷笑道:“小叔子对这位嫂子可是呵护得很。”
冯素弗一双眼依然冷峻,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有那负在身后的一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处苍白无一丝血色。
杨曦仿佛也感觉到他的戾气,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想安抚他的怒气。
她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气拓拔凡口不择言,却不知,她被拓拔凡虏去之事,他早派人调查得一清二楚,是以,对于禽兽不如的拓拔凡,他恨不得将他剁成肉末。
强忍下快要溢出的怒火,他垂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握了握,告诉她无须担忧。
两人的互动毫无保留的落入拓拔凡眼里,他诡异一笑,“二位的感情看来甚好。”
“与你何干?”杨曦薄唇轻抿,一丝轻蔑,“堂堂三皇子约我一妇道人家来此,不想却只是为了探讨这些女子才喜欢探讨的话题,这倒真叫我等看笑话了。”
视线越过他,落在远处那抹轻烟上,眼里笑意更浓了。
拓拔凡对她的挑衅毫不在意,他神色微敛,道:“那,我便和你说些实在话。”
她挑了挑眉,“你的废话还可以在少些。”
他脸色微微一拉,言语里已经有一丝愠色,“冯跋杀我亲妹,这个仇,我非报不可,河川一线我也是要定了。我来只是要问你,可愿意跟我回魏国?你要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想伤你。”
听着他的话,她的视线又飘到远远的一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