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清河铁掌转眼已到.
杨曦深吸了一口气.沉身落下.奋力向一旁闪躲.
端木清河未料到她会武功.手下略有迟疑.就这么一瞬间的迟疑.赫连勃勃高大的身形已经挡在他面前.化去了他掌中剩余的内力.
杨曦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堪堪躲过那致命的一击.若不是赫连勃勃出手阻拦.自己如今只怕已命丧端木清河之手.她虽跟随夜澈习武数月.也随冯素弗习练过一些防身之术.但这些在端木清河这种高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股晕眩感袭來.她眼前黑了黑.凝神半刻才勉强抑制住从胃里翻涌而上的恶心之感.才从地上爬了起來.她便急急退了两步.与端木清河拉开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这才敢出言道:“你为何伤我.”
“你害死我蓉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她不问犹自可.这一问便又勾起端木清河满腔的怨恨.他再度扬起手.想给她补上一掌.
“端木.你越來越放肆了.”赫连勃勃沉声喝道.
这一喝.数名侍卫立即涌上.把端木清河架到一边.这一次他是惹到了皇上.他们禁锢他也合情合理.
“皇上.她害死了我的蓉儿.这笔账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您是要逼老臣么.”端木清河怒瞪了赫连勃勃一眼.这一次.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不会再给面子.
他这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竟看着她被残忍害死.教他如何放得开这股仇恨.
他的蓉儿虽然脾性不算好.可她一生善良.从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要杀死她.为什么这么残忍.
“你们谁看到我动手.是谁亲眼看着我杀害蓉侧妃.”杨曦迎上他愤怒悲痛的目光.一脸坦荡.“我与蓉侧妃无冤无仇.太子也已经禀告过皇上不会纳她二人为侧妃.既是如此.我何必多此一举杀害她.”
“可她颈上让她致命的银针只有你才有.她手里拿着的针包也是你的.这一点你如何说.”
“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落在她手上.但我确实沒有做过.”她也知道口说无凭.可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不管怎样.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你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取我性命.若是我命丧你掌下.有一天真相被查出來与我无关.你又该当如何.”
“若是如此.老夫自会一死以谢罪.”
“你白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自己的命都沒了.他向谁谢的罪.
“妖女.你无须多言.老夫今天就杀了你为我蓉儿报仇.”端木清河一声大喝.奋力震开禁锢自己的侍卫.一掌便又向杨曦拍了过去.
杨曦只觉得胸口沉闷.似乎随时都会吐血而亡.这个老东西怎么跟他说不清楚.一言不合又要动手杀人.简直是蛮不讲理.
心思动着.脚下的动作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她轻点双足.迅速往后又退了几步.
本已快步回龙椅的赫连勃勃见状.正要折回出手阻拦.却见刚刚赶到的赫连烨一掌挥出.以掌对掌化去端木清河的内劲.颀长的身影稳稳落在杨曦面前.把端木清河和杨曦隔断在两边.赫连勃勃这才放心步回龙椅坐下.高高在上俯视殿下这一方.
有赫连烨在这里.至少省去了他与端木清河对峙的尴尬.杨曦是栩儿的心头肉.自己儿子对她可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要是在自己手里出了个什么事.自己以后真不知要怎么面对他.
端木蓉的死虽然杨曦有最大的嫌疑.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根本沒有要杀她的理由.杨曦的为人性情他虽了解得不算深.却也知道她不是那种愚蠢的人.更何况她的心肠并不坏.
端木清河此时只是悲伤过度.等他清醒后.必定也会想明白这一点.
“事已至此.端木.你你先让蓉儿入土为安吧.”仵作已经把尸体彻底验了一遍.该收集的证据也都收集好了.端木蓉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如此暴尸在人前.终究不是好事.
“可怜我的蓉儿.”端木清河跪在地上.抱着女儿的尸体.几乎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无能.赫连烨与赫连勃勃都在.根本不会给他报仇雪恨的机会.蓉儿.是爹害了你.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待在那个冰冷凶险的地方.可是蓉儿.爹一定不会让你惨死.一定.
他抬首看着赫连勃勃.痛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然她是太子最心爱的女人.皇上也不能姑息养奸.如今证据确凿.皇上要如何惩治这个妖女.”
赫连勃勃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杨曦.面有难色.
杨曦见此.便抢先道:“皇上.臣妾自知无罪.但也难逃这确确证据.所以臣妾恳求皇上可以给臣妾七日时间把真相查出來.若是臣妾不能在七天之内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案.臣妾自当心甘情愿受罚.”
“不行.”还未等赫连勃勃做决定.端木清河便一步抢先道:“你以戴罪之身.如何能担此重任.更何况此事.你的嫌疑最大.要查也轮不到你去查.”
杨曦无言以对.在这事上.自己确实理亏.谁会相信一个重大嫌疑犯的说辞.此案若是由她去查.就算真相被查出來.她也沒有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某些时候.真相或许并不仅仅只有一个.
赫连烨此时开口道:“若是端木将军信得过本皇子.本皇子必定会在七日之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端木清河看着他.沉默.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纵然他如今对皇家有再多的不满和怀疑.身为朝臣.又岂能直接朝皇家发难.他可以对杨曦出手.却不能阻拦由皇家人來调查这一切.
就算由别人來查.这天下仍是他们的天下.谁也不能越权执法.
“好.老臣便再等七日.老臣只盼三皇子可以公正处决.切莫徇私.”他说完.抱着端木蓉的尸体含恨离去.那孤单萧索的身影揪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此生唯有这一位亲人.如今却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情此痛.有谁不心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