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些危急,现在还在加护病房,到现在还没醒。舒榒駑襻”安永吉叹了口气。
“我要去看他。”安宥璃好不容易爬起来,却发现两腿发软,根本无法站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出病房。
“阿吉,快跟着她呀!”沈俞焦急地拿起拐杖,催促着安永吉跟上。
“女儿,我带你去,别一间间地找!”安永吉肥胖的身躯急忙拉住了即将倒下的安宥璃。
“快带我去,快……”安宥璃的脸颊上早已经泪迹斑斑。
好不容易走到了夏宇莫所在的病房,她却站在病房门口,没能敢进去。那天……后来到底怎样了?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杨跃刑玷污了。
想到这,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握着门把的手颤抖着,迟迟没有勇气拧开这扇门。宇莫,如果我不再属于我自己,你还愿意保护我,爱护我吗?
“女儿,怎么了?快进去呀。”安永吉看不出她脸上的哀伤,催促道,急切地想要看到夏宇莫的是她,可是犹豫着不敢开门的也是她。
虽然她是他女儿,但女人的心他还是捉模不透。
安宥璃紧闭着眼,轻轻拧开了门把。在看到夏宇莫的状况后,她的心瞬间支离破碎,心房上筑起的堡垒一瞬间崩塌。
男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曾经那坚毅的脸颊看起来是那么苍白无力。白色的被子只盖到他的胸口以下,清晰可见他在外的皮肤上滩滩的淤青。
安宥璃根本顾不得自己是否有资格去看他,疯了似的冲到他的床边,趴在床沿上,泪水在顷刻间浸湿了边沿的床单。
“宇莫……”安宥璃叫着他的名字,却止不住哭声。
安永吉吸了吸鼻子,轻轻带上了门,转身离去。
“宇莫,我是宥璃,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们都还活着……”安宥璃捧起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指尖上缠着绷带。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声地哭过,自从认识夏宇莫后。
一直以为不值得她哭的男人,如今却令她撕心裂肺。
“宇莫,为什么你有了宣宣,却还要对我这么好。我想逃离你的温柔,却发现越陷越深。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这会让我再也拔不出来……”她看着他的指尖,厚厚的绷带已经令她看不出他手指的形状。
可是他手指细长的形状早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中,就在他举手投足间,那随意地一瞥,就能将这些形状印刻。
“从我们的交易开始,你却一次次地忍让我、理解我,我当初对你只有恨和感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宣宣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却觉得愈发得无力,我和她比起来……”安宥璃神伤地一笑,看着他的脸。
“我和她比起来,就是天地间的差距,我也不想争,因为那是宣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所以我自愿离开。其实……我早就已经不讨厌你了,真的。只是碍于现实,我不得不认命。”
“如今,我深陷在这样的泥潭,浑浊的世界早已将我浸泡得乌黑,我想我再也配不起你。”安宥璃最后一滴泪,从脸颊滑落至他缠绕着绷带的指尖。
她轻轻放下了他的手,想要转身离去。
一个微弱的力度,握上了她的手腕。
安宥璃惊讶地回过身,看着夏宇莫红肿的眼睛,他却稚气般无力地笑了。
“说什么傻话。”夏宇莫唇角微微地扯开,就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安宥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在顷刻间爆发。
“宇莫……”
她的声音打着颤,似婉转,似哀痛。
“我都听到了。”他的手无力地拉着她坐下,“你这个傻瓜。”
“宇莫……”安宥璃哭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竟然全都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她不敢言不敢爱的真相。
“我醒来就让你这么难过吗?那我继续睡了。”夏宇莫说完便闭上了眼。
安宥璃慌乱地握着他的手臂,“没有,我没有难过。”
夏宇莫似得逞般地一笑,微微睁开眼睛。
两人凝视着,夏宇莫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尤为疼痛。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也不知道在他昏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他不想听到的,他情愿不要知道。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笑得出来,安宥璃略带生气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鲁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当时的场面仍然历历在目,那全身是脚印的白色衬衫,沾满血的额角。
“平时那个没有存在感的人,生活在我的世界里,我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却突然间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会不习惯、不适应,甚至于感觉灵魂都被抽空。”他恍惚地看着她的脸颊,微微启唇,“而你就是这个人。”
安宥璃听着他的话,双手用力地捂着嘴巴。冷漠的男人最动情,他温柔的话语将她破碎的心脏一点点地修补。
“傻瓜,看到我醒来,除了责备的话,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夏宇莫微微一笑,却感觉全身的器官都抽痛般地疼。
安宥璃看着他的表情,眼泪早已顺着她的脸颊流入指缝。她失神地放下手,这个平时看似对她漠不关心的男人,却真实真切地对她说着最动情的话。
“我以为,我不会爱你。”
她说完,含着泪投到他的怀中。夏宇莫失神地悬空着手,不知所措。
她说什么?
他愣住了,大脑已经停止了运作。他甚至于不会思考,就连心脏也休克了一样。
夏宇莫感受着安宥璃湿热的面颊埋在他的颈窝,他才逐渐恢复了感知。包扎得看不清五指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后背,感觉好沉重,如同整个世界都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