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寒厉的冷冬终于缓缓离去,万物开始复苏,大地一片生机盎然。|
然北方边界,却是残阳如血,风沙弥天。
“呼噜噜~~”沉重地战马响鼻声悠然响起。连绵起伏地山梁上,鬼魅般冒出一骑,骑士毡帽胡服、腰佩弯刀,肩上斜挎一柄长弓,三五支羽箭从肩后探出,直刺长空。
“吁~~”骑士喝住战马,狼一样肃立在山梁上,犀利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山下,山下不远处,便是一处热闹无比地集市。往来胡人在这里叫卖毛皮、牲畜。汉族商人则从中原贩来丝稠、盐铁等物与之交易。
“叩哒……”又是一阵连绵的马蹄声,接着无数胡骑如蝗虫蚂蚁般汇集成一条又黑又长的粗线,借着惨淡的夕阳,定眼凝视,足有三千余胡骑。
“呜……呜呜呜……”位于瞭望塔上眼尖的一民兵首先发现了敌情,连忙吹号示警,凄厉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吼!”一名身长九尺,胡子邋渣,满脸横肉,看似三千胡骑头领,高举一柄厚重板斧,对着前方狠狠劈下。
“嗷呀呜里…………”身后三千胡骑狼嚎响应,挥舞弯刀,猛勒战马,从山梁上疾冲而下,沉重地马蹄叩击在干燥坚硬地土地上,霎时腾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地烟尘中。无数地骑兵从山梁后面漫卷而出,潮水般淹向山下地集市……
“鲜卑人来啦……鲜卑人来啦……快跑啊……”村上地百姓居民堪堪回神,不知是谁率先喊叫起来,霎时间,整个集市便炸了锅,惊惶失措地人们争相逃命、狼奔豕突,狗吠声,惊慌声,哭嚎声连绵不绝,整个村庄已然一片狼藉……
“快!关上辕门!”
“点燃烽火,向四方求救!”村庄民兵小校手执钢刀,率领着数十民兵凄厉的呼喊道。
“轰隆隆……”从山梁到村庄只有数百步,鲜卑骑兵转瞬即至,如潮水般涌来。马背上,鲜卑人狰狞地嘴脸已经清晰可见……
“嗷~”一马当先的雄壮鲜卑头领十分悍勇,虎吼一声,紧捏巨斧,霎时青筋涌现,双臂高高扬起,在血红的残阳下闪烁出耀眼的寒芒。
轰!用坚木编制而成的辕门怎能经得起这开山一劈,只听一声巨响,辕门如剧倒的大树轰然倒下,将几名躲避不急的民兵压成粉碎,霎时鲜血迸溅。|
“轰隆隆~”
“唏律律~”身后又是一阵剧烈地撞击声以及战马地惨嘶声霎时响彻云霄,简陋地栅栏在鲜卑骑兵狂暴地冲撞下轰然倒塌。也有不少鲜卑骑兵被栅栏前放置地鹿角(其实就是削尖的木头。)伤到,不是倒地被踩成肉泥,就是被锋利地木桩贯穿了身体……
“天哪!快跑啊!”一名民壮望着三千鲜卑骑排山倒海,携裹着碾碎一切之势席卷而来,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弃掉长矛,痛嚎大哭,转身就跑。顿时又有数人惊慌逃窜。
噗嗤!噗嗤!“呃啊~”民兵小校钢刀翻飞,劈倒两明意欲逃跑的民壮,怒发冲冠,面露狰狞之色,虎吼道:“弟兄们,横竖都是死,何不与鲜卑狗拼了!杀!”说罢,长刀一横,毫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杀~”数十民壮被其豪情感染,手持长矛,狼嚎壮胆,紧紧跟随。
“锋锋锋~”
寒光闪耀,数十柄锋利地弯刀同时斩劈而下,数十名民兵霎时便被滚滚地鲜卑铁骑所淹没,就像一枚小石子投进了汹涌地大河,虽然也溅起了一朵小小浪花,地浪花。可就一眨眼地功夫,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汹涌地铁蹄狠狠地践踏过燃烧地篝火,溅起漫天火星。数支燃烧地材火在空中翻翻滚滚地掉落,恰好掉在干草堆里,干燥地茅草堆便腾地燃烧起来,火光闪烁中,鲜卑骑兵四散开来,开始残忍地杀戳、劫掠,手无寸铁地商人和流民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啊!救命啊!放开……我……”一名相貌不错的妇人从屋内奔出,头发凌乱,形态惶恐。
“哈哈!”一名鲜卑大汉袒胸露月复。满脸婬笑着从屋里追将出来,两步追上那妇人,将她整个横转过来扛在肩上,伸手在妇人滚圆丰满地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发出一声惬意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躲好!不要……出……”一名花白老者刚将一垂鬓童子推入草堆中,话还没说完,一名鲜卑骑兵便拍马杀来,锋利的弯刀撕裂空气无情地砍在背部……
“爷爷!”垂髫童子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哭喊着奔到一名老者身边,拼命摇晃着老者血肉模糊地身体,想把老人摇醒,可老人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转了。
“嗯!”怎准备打马离去的鲜卑骑兵闷哼一声,惊疑的转过首来,马上,脸上又显现出狰狞嗜血之色。
“锋~”耀眼地寒光掠过,童子地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地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地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老子杀了你!”
一名壮汉虎吼一声,抱起一截长木狠狠的扫向一名鲜卑骑兵胸膛,鲜卑骑兵痛嚎一声,摔下马来,正欲敲碎鲜卑骑兵脑袋,两柄弯刀已从背后袭来,壮汉只觉后背一凉,血光崩溅中,壮汉地身体猛地打了转,颓然倒地,有殷红的血液从他地身下汨汨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顷刻间黯淡下去……
千百年来这一幕幕从未间断,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鲜卑人……
铁轱肩扛巨斧,铃铛大的牛眼扫视着四周,望着无数的手无寸铁汉人在自己部族铁骑弯刀的凶威下申吟、痛哭,异样的快感如烈火般在胸腔熊熊燃烧。这次他春季前来,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抢掠汉人粮食、财产和女人。而这个村庄不过是第一个目标罢了。
突然,一匹快马急驰跑来,溅起漫天碎草尘埃。
“唏律律~”骑士猛拉马缰,战马悲嘶一声,前蹄翻滚,止住冲势。
“头领,南方十里外发现汉军,足有一千铁骑!”
铁轱眼中掠过一道狠芒,伸出腥红的舌头啧叭啧叭道:“懦弱的汉人,从来就是被我们鲜卑勇士所杀戮,所奴隶的。来人,吹号角,随我去杀了那些不知死活的汉人。”
“呜呜呜……”凄厉嘹亮的号角声响彻长空,无数的鲜卑铁骑开始乱哄哄的如潮水般向着号角中心汇集,很快,又像蝗虫一样向着南方肆掠而去……
南方五里,断望坡,狂风呼嚎,斜阳黯淡。
一骑鬼魅般涌出,稍顷,又是一千于骑涌出,只见他们个个身穿暗红里衬,外披皮甲,头戴铁盔,有一条殷红的流苏随风浮动,特别是当先的一名四旬老者,嘴角留有短须,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皱痕。肩挂血红披风,猎猎作响,在残阳的照耀下,反射出犹如血染的凄艳。
为首的四旬老者正是并州刺史丁原,字建阳,又任骑都尉,出自寒家,为人粗略,有武勇,善骑射,在并州颇有声望。
丁原这次出来巡游,还没走多久就见北方狼烟滚滚,号角阵阵,接着游骑就来报告前方有鲜卑铁骑在劫掠大汉百姓。丁原出身卑微,颇知百姓疾苦,所以还算善待。再兼武艺不俗,甚是好战,一听有鲜卑土狗祸害大汉百姓,就率军疾往。
“主公!鲜卑土狗已距离不远!奈何停下不前?”一名副将见丁原抬手停下,有些疑问道。
丁原听后,却是仰面一笑,释然道:“汝等见识短少,有所不知!汝看前方丛林有惊鸟飞动,前方隐隐有雷声响动,大地渐渐震颤。老夫料想鲜卑铁骑正朝吾等杀来,吾等只需严阵以待,养逸待劳。到时只需借助山坡冲锋之势,一举击溃来敌。”
“轰隆隆~”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前方就是烟尘弥漫,碎草飞溅,战马的叩击声、长嘶声、鲜卑人的叫嚣声交织在一起,直震苍穹。
目所极处,鲜卑铁骑在地平线上汇成一道黑线,随这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粗,往前蠕动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丁原望着山坡下不停的蠕动的黑线脸色顿时变了,神态沉重,身后一千骑兵更是目露惊骇,面色惶恐。
这是一支鲜卑大部落的骑兵,足足有三千多骑,和他们所料想的数百骑有着天壤之别,像这种规模只有在秋收后才会出现。
丁原阴沉着眉头,心道此次必是一场恶战,搞不好,自己就会血洒疆场。可惜自己只带了三百百战精锐,其余皆是未经战阵的新军,战力相差甚远,不可相比,如若一千骑兵皆是屯在河内,久经沙场的老部下话,此战必胜。
思索间,粗长的黑线已演化成成百上去的鲜卑铁骑,狂乱的铁蹄无情的叩击着大地,大地开始颤抖、开始申吟。粗长的黑线已演化成成百上去的鲜卑铁骑,显现出马背上狰狞着面孔,挥舞着钢刀的骑士,在这些新兵眼中,他们就是魔鬼,是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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