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殇 是不是灾难都过了,幸福就会来临?

作者 : 晴若倩兮

“扔飞镖,讲究目标专一,快、狠、准,不能有半丝犹豫。舒欤珧畱”他嘴角上扬,分外愉悦。

“唰”一声,在她怔忪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力量自肩膀处顺着经脉直达手腕,待反应过来时,飞镖已稳当地立在靶心。

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向金浩霖,那藏不住的惊讶让他闷声笑开。他放下她忘记收回依旧停在半空中的手,习惯性地模了模她的头。

“是在***我吗?”他看了眼她微张的红唇,忍不住打趣道。他们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能看到彼此因为呼吸而微动的鼻翼。

话音刚落,他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冰凉又温热的触觉让雨悸浑身一震,正准备推开他时,他已全然而退嫠。

只是温温浅浅轻触了一下。

他的手依旧放在她的腰上,只是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深,一种不忍放开的深。

他清晰地看到她皱起的眉,和不自觉抗拒的神情鹿。

他自嘲地一笑,尔后在她出声之前,如往日再正常不过地对话一般说道,“呐,没有冒犯意思的鼓励之吻,希望你再接再厉。”

雨悸看向他的眸,思忖着点点头。然,一整个下午,她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奋力地投掷着飞镖。

金浩霖依靠在墙上,看着眼前不肯回过头看他一眼的女孩,一股沉色爬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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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浩霖,会玩枪吗!?”掷地有声的分贝传入耳中,金浩霖警觉地侧头,看见永远是一声黑衣的德里克正眯着眼看着他。

金浩霖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他是外界传言暴力凶狠毒辣的黑手党老大,可为什么他看到的确实稳如泰山令人不得不钦佩的高贵形象。他是撒旦,是从黑暗里走来的战神,他的尊严不容人践踏,他的肃杀容不得世俗叫嚣。上帝造人,总有不自觉的时候。

而此刻的他,优雅而带着戾气地擦拭着手上的银枪。他是苍空上的鹰,荒野中的狼,深海里的鲨,平原上的豹。

金浩霖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未发一言。

他们之间从未多说过一句话,德里克对他多了一份审视和考量,他对德里克有着探究和敬佩。而连接他们之间的枢纽,只有雨悸。

“呼”一声,一阵细风从他头顶掠过,银光闪烁,肆虐而张狂。

他无法再安稳如泰山地靠在墙上。金浩霖双手插口袋,郑重地看着面前无任何表情变化的男人。

黑衣男人嘴角上翘,带着点点欣赏。

“德里克!”

雨悸早已转过身,眼神从未从德里克身上抽离。张了张嘴,终于发出声来,她瞪着坐在凳椅上安定自若的男人,怒从中来。

他疯了是不是,又想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了是不是!

“你替他担心?”德里克挑眉走向两人,“可是你担心什么呢,他本人都不怕。”

说完,他看向金浩霖,“小伙子,有胆量!”

金浩霖忍不住想翻白眼,他哪里得罪他了,不带这么戏弄人的!

德里克像是审视猎物一样看着他,金浩霖终于无奈,“泰勒先生,您想要怎样?”

德里克倒是笑开了,“不怎么样,就是想看看这把枪是不是钝了。”

“德里克,这是我朋友!”带着还未散去的汗水,雨悸生气地抢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这是你朋友,所以我更要试试。”三个月的相处,雨悸虽然依旧未喊他父亲,但她不见外的举动已经让他万分满意了。

“你拿过枪,是吗?”

“是。”德里克问得直接,金浩霖也回答地简单。

略过雨悸诧异的表情,德里克直接将手中的银枪抛给他。

“打一枪试试。”他的语气,无所谓好坏,愈发让旁人模不透。

金浩霖左右瞟了眼手上要比一般枪支稍轻的银枪,一步未动。

“怎么,不愿意?”德里克微挑剑眉,眼神变得凌厉。

“他有拒绝的权利!”雨悸实在不知道德里克有何意图,一个跨步站在了金浩霖身前。

“你急什么!”

德里克斜视了一眼雨悸,却马上将目光移到金浩霖身上。

“很久未拿了。”雨悸听到身后传来云淡风轻的声音。

“那就试试。”德里克盯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年轻人,刚劲十足地说道。这是命令,不容拒绝。

他在书房的监视器里看到了他亲吻雨悸的一幕。如果想站在雨悸的身边,他必当要具备保护她的能力。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各项指标,一旦有人发现她为他女儿的事实,她离周转于这些危险之间的距离还差太远。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完全无自保能力。

另外,他才刚和雨悸相聚不久,想此时从他身边将如花似玉的女儿抢走,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似是看懂他审视的眼神,金浩霖一言不发地站在密室正中央。

“浩霖——”忘记了刚才的尴尬,雨悸忍不住低低唤道。

他朝她微微一笑,继而看向德里克,“泰勒先生的要求是?”

德里克沉沉一笑,“靶心。”

金浩霖点头,快速环顾四周。正当雨悸的心都快跳到喉间之际,银光如箭般悄无声息唰一声飞过,啪啪啪八个靶子应声倒地,尔后雨悸听到一声巨响。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已经停止了。

她的瞳孔不自觉地缩紧,怔怔地看着场地中央风华依旧的男子,正勾着嘴角朝她望来。她有些恍神,似乎还未体会完全。

德里克的掌声适时响起,眼里的欣赏不言而喻。“金浩霖,二十四岁,影视歌三栖明星,导演,制作人,盛娱集团董事,翼天使基金背后创史人。你如此枪法,又是怎么练成的呢?”

金浩霖凝视着他,眼里有严肃和认真。“既然调查过我的资料,又何必问呢?”

“哈哈。”德里克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中气十足地笑声依旧回荡在整个密室里。雨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嘴不自觉地抿紧。

收回看向德里克的视线,金浩霖看着还在怔忪的雨悸,轻轻问道,“吓到了?”

她摇摇头,回看了倒在原地的八个靶,各个正中靶心,无一例外。她终究忍不住问道,“浩霖,你怎么会用枪?”而且还如此之好。

像是打准了她会这么问一样,他温柔一笑,和之前拿枪果断坚决的模样判若两人。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仅仅几分钟前他站在场地正中央盯着靶子时犀利坚决的眼神。

“外面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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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十几里只有泰勒一户住宅,雨悸和金浩霖漫步小路上更显渺小和空旷。八月,红艳的玫瑰花依旧盛开了一路,在夕阳余光的映衬下更显雍容华贵。

“真是一个容易让人遗忘自己的地方。”

金浩霖顺手摘了一朵红玫瑰别在雨悸的耳后,倏尔觉得不好看又惋惜着摘下。雨悸看着他自我陶冶的模样,也只是微微笑着,并不开口。

这几个月来,今天还是第一次好好欣赏此处属于泰勒家族的风景。

他们站在别墅外,金浩霖站在她背后。“瞧,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它像极了童话里的城堡。”

雨悸仔细看过去,白色的砖瓦在夕阳下泛着金光,人少有出现,绿色的风景交相掩映,静谧而祥和。

“爱上这里了吗?”他缓缓问道。

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看了眼依旧把玩着玫瑰的金浩霖,径直往前走去。

小路曲径通幽,别有一番滋味。

爱上这里了吗?只是爱上了这里的风景。

他终于肯回到正题,轻轻问,“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我亲手将父亲送进了监狱吗?”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浩霖,如果手枪勾起你不开心的回忆,我真的很抱歉。”她有些不敢听他讲下去。因为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次,她看着他一切无所谓的表情,觉得心里涨的难受。

他总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它有半点显露。可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过去再久,伤口永远是伤口,就算不流血了,也还留着抹不掉的疤。别人看不到,可自己模得到。

他温柔地模模她的头,一点也不介意。他突然庆幸自己会枪,至少能让德里克满意。

“送进监狱的第二年,他逃出来了。他和贩枪团伙勾搭上了,不仅救了被关在牢里的女人,还找到了刚放学的我。”

“他拿着枪把我逼到了死胡同,恨极了。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凶狠的眼神,比先前看到过的要毒好几倍,因为金大云让他在监狱里受尽了折磨。他想杀死我,的确,他那么做了。枪装了消音器,没人能救我,好在他枪法并不准,他有些颤抖,而我恰好穿得多,那是一年冬天。我躲得快,子弹从我的左肩滑过,火辣辣的疼。”

“总之我哭了,很绝望,我以为子弹已经穿过了我的胸膛,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我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是金大云救了我。病房里,他看着消沉的我,问道,还有信心活下去吗?想站起来吗?他说,世界本不是如此凶残,只是你不幸碰到了。”

“他是孤儿,从小就是,他是在大火中唯一活下来的生命。从小他就明白生活不容易,活着更不容易。上苍眷顾他,让他留有一条贱命笑看人间百态,他何不遵循上天的旨意,活得比任何人都无所畏惧。所以,尽管他吸过毒、抢过劫、睡过大街、捡过垃圾、甚至坐过牢,可他还是重新开始,一步步获得了今天的地位。没人知道他沉痛不堪地过往,只看到他现有令人向往的风光。”

“他说我比他幸运,因为我在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他,少走了一些弯路。他要教我枪,畏惧什么,就从克服什么开始。他生长在美国,流浪让他太熟悉不过美国社会底层群众的模样。在美国,白天上课,晚上就练枪,练着练着,也就练成了今天你看到的样子。”

“很辛苦吧?”雨悸看着他俊逸的脸庞,一时接不上话来,幽幽地问出口。

“忘了。”他耸肩一笑,并不在意。流过不少血,骨头折过,肋骨断过,可现在也都好好的。

雨悸沉默着,不错过他脸上一丝表情。她问得徒劳,怎么会不辛苦。

“生活总想让我们学会弯腰。”她看向天空,看到一层层白云慢慢浮动。

“它要让我们折服,可我们偏要挺直脊梁。”

“是啊,疼就疼点吧。”

“刚才我打枪的时候帅吗?”似想化解这沉重的氛围,金浩霖痞痞地捋了捋前额上的刘海轻快地问着。他又恢复了平时戏谑的表情。

雨悸简直哭笑不得,无奈地点点头,“比你拍谍战片还帅。”

听到这回答,金浩霖的嘴角大大地咧开,“姑娘真会说话。”

“谢谢小哥谬赞。”

“好说好说。”

“浩霖——活着真好——”

“嗯。”

“浩霖,真好,你遇到了金大云导演。”

“是啊,他用亲身经历教会我成长,他人生阅历如此丰富,又拥有他人无法比拟的视角,怎不可能排出最棒的作品。”

“你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嗯——”

浩霖,如果灾难想磨灭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如行尸狗肉苟延残喘活于人世,那就让灾难和困苦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我们在尘世里涤荡,呼吸着发臭的空气,吮~吸着乌黑的水源,感受着难测的人心,可是只有我们知道,自己的心,虽不算完整,但绝对澄净。

浩霖,是不是灾难都过了,幸福就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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