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绝无此心,求皇上明鉴!”在他求饶的同时,另一个大臣亦连忙道:“启禀皇上,臣等当时皆以为廉亲王是出于历练太子爷之意,绝对不知道他有此狼子野心,臣等皆是受了他的蒙蔽。”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跪在地上不住地点头,不过任他们怎么辩解,胤禛的脸色都一如既往的难看,扫视一圈后,他盯着唯一一个还站着的隆科多道:“隆科多,那你呢,也是受了允禩的蒙骗吗?”。
听得胤禛改了称呼,隆科多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声道:“回皇上的话,臣与众位大臣一样,皆不知廉亲王真正的用意,乃是受他蒙蔽,做出……”
“够了!”胤禛一声暴喝打断隆科多的话,之后更是走到哆嗦不止的隆科多面前,逐字逐句道:“他们听信允禩的话,受他指使,在朕看来还情有可原,但你是朕的舅舅,朕一向对你尊敬倚重,从不曾薄待了几分,可你却与允禩串通,一起来蒙骗朕,来算计朕的儿子,隆科多,你真是有种,有种!”
听着胤禛气极的声音,隆科多害怕无比,连连磕头道:“皇上恕罪!臣该死,臣实在是一时糊涂,并非存心,还请皇上念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饶过臣这次的过错!”
“一片忠心?”胤禛冷笑不止,“亏你有脸说出这四个字,朕都替你臊得慌。”恨到极处,话语不自觉地刻薄了起来,他此生最恨人背叛,尤其是被身边的人背叛,而隆科多无疑犯了这个忌讳。
盯着磕头不止的隆科多,胤禛勉强抑了心中的怒气道:“允禩许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这样听他的话?”
隆科多不敢答声,依旧磕头不止,不过他这个样子并不能令胤禛消气,反而令他越发气恨,指着他咬牙道:“不说是吧?好!好!朕真是有一个好舅舅。”
说罢,他又指着一干大臣道:“那你们呢,允禩又许了你们什么好处?”大臣们哪里敢回答,纷纷磕头,请胤禛恕罪。
胤禛只要一想到弘历的死与这些人有关,心中那口气就怎么也消不去,寒声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读过书的,不少还是科举出身,当知‘仁悌忠孝礼义廉’这七个字,但你们扪心自问,这七个字中有哪个做到了?是忠还是孝?是礼还是义?依朕说,你们一个字都没做到,反倒是学会了那一套欺君罔上的本事!”
大臣们被骂得抬不起头来,而胤禛依然余怒未消,负手在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众大臣的心头一样,让他们本就不堪负重的心又沉了一分。
正当一个个担惊受怕的时候,胤禛忽然大声喊道:“来人!”
随着胤禛的话,养心殿门打开,一群不知何时候在外头的侍卫走了进来,等候胤禛吩咐。
胤禛闭目,待得再睁开时,眸中冷光四射,“将这些人全都押下去,关入刑部大牢等候审讯!”
他这句话莫说是让那些大臣大惊失色,就连允祥也是脸色骤变,他知道事关弘历生死,就算这些大臣是受了允禩摆布,并非存心要害弘历,四哥也不会善罢干休,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将这些大臣全部押入牢中,要知道这些大臣当中,可不乏身居高位者,关入大牢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不好,就是朝廷事务的运转也会有影响。
见侍卫就要动手,允祥忙道:“皇上,诸位大臣虽有错,但他们也是受人摆布,并非存心,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你不必再说,一切等审讯后再议。”胤禛这一次态度异常坚决,就连允祥的话也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一听说要押入刑部大牢,众大臣都慌了,连隆科多也不例外,嘴里不停地说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可惜,不论他们怎么喊怎么求饶,都改变不了胤禛的心意,十几名大臣,全部被侍卫押了下去。这么多朝臣一同下狱,明日京城中少不得又会有许多言语。
待所有人都被押下去后,允祥道:“皇上,这些大臣虽有错,但只错在轻信允禩之言,并非存心欺瞒皇上。”
下一刻,刻薄的声音在允祥耳边响起,“若他们这样还不叫存心,那朕真不知何谓存心了,尤其是隆科多,枉朕这么信任他,居然与允禩狼狈为奸,蒙骗朕不说,还使得弘历枉死,若不治他们的罪,朕如何对得起弘历?!”
“臣弟知道皇上因为太子爷的事很难过,可他们顶多只算是被利用,并非存心要害太子爷;再说皇上一下子关了这么多位大臣,空了许多位置出来,难免会影响朝廷各项事务的运作。”
胤禛盯着允祥,凉声道:“依你的意思,离了这些人,事情就办不了了?”
“臣弟并非此意,只是……”不等允祥把话说完,胤禛已是道:“不是这个意思就好,空的位置让其他官员替上,真要是处理不了,就交到朕这里来,朕来处理。这些人背着朕与允禩勾结,绝不能姑息了事。”
胤禛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允祥还是说什么,叹了口气道:“那皇上准备怎么处置隆科多,他始终是皇上的舅舅。”
胤禛冷酷地道:“他忠于朕,就是朕的舅舅,他不忠于朕,就什么都不是。”
听到这里,允祥明白了胤禛的意思,对于隆科多,胤禛不仅不会有一丝容情,反而会比待其他人更严苛。
沉默了一会儿,允祥道:“明日三司会审允禩,皇上可会去听审?”
胤禛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扔下一句“到时再说。”
后宫虽不得干涉前朝,但并不防碍前朝的消息传到后宫,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胤禛在暗中调查弘历的死因,并且查到廉亲王允禩与弘历的死有关。此事,堪称胤禛登基以来的第一大事,所以不论前朝还是后宫,都将目光盯在明日的三司会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