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镶有西瓜绿碧玺的戒指依旧戴在手指上,然那抹绿意却在微微晃动,因为……她的手在发抖!
“看到了吗?本宫的手在发抖,只要一想到是她回来了,本宫就止不住地发抖,为什么这个女人的命可以这么硬,装进了棺材都不死,若她就这么死了,该有多好,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死,为什么?!”说到后面,那拉氏已是出离愤怒了,眸底深处,更有恐惧之色在挣扎。
那拉氏不许自己恐惧,不许自己害怕,可身体却不受她控制,害怕这种东西一直从心底最深处钻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耳边的雷声越来越大,直至第一滴雨打在那拉氏光洁的额头,她方才再次道:“可是本宫不会退缩,就算真是她回来了,本宫也不会退缩,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中的胜者,她是人,本宫就斩她人身;她是鬼,本宫就灭她魂魄;让她后悔回到紫禁城!”
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雨滴已经连成了一片,化为倾盆大雨,每一滴雨打在人身上,都令皮肤感觉到一丝痛意,衣裳更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湿透了,可是那拉氏连动都没有动过,仿佛淋在雨中的人根本不是她。
这样的那拉氏将杜鹃等宫人吓着了,若是那拉氏淋雨病了,他们罪过可是大了,一个个都跪请那拉氏回屋。
“奴才相信,主子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胜者,无人可以与主子为敌,而奴才会一直帮着主子,护着主子!”这是小宁子的话,从他决定跟随那拉氏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的命运与那拉氏绑在一起,那拉氏荣他就荣,那拉氏衰他就衰,尤其是在他帮着那拉氏害了这么多人后,两者之间的绳索更是紧的无法松开。
所以这话,与其是在说给那拉氏听,不如说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这场雨整整下了两个时辰方才渐渐止住,当雨渐渐收住的时候,即将落下的太阳第一次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将天边渲染的五彩缤纷,令人留恋忘返。
凌若便是这样站着看了许久,直至身边多了一个人,方才开口道:“弘历,喜欢看夕阳吗?”。
弘历轻轻一笑道:“额娘喜欢的,儿臣都喜欢。”
面对弘历的笑容,凌若却丝毫没有想笑的感觉,看着飞过来的蜻蜓道:“弘历,你心中是不是有什么事?”
“额娘为何这么问?”说话的时候,弘历一挥手,将飞到近前的蜻蜓抓在手中,随后小心翼翼的张开,在蜻蜓振动翅膀之前,抓住那对透明的翅膀,让它无处可逃。
“你是额娘生的,没有人会比额娘更了解你,虽然这几天你一直在笑,但那些笑容都太浮于表面,根本不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
凌若的话令弘历露出一抹苦笑,“儿臣以为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会轻易将心底的真实想法浮现在脸上,没想到还是一眼让额娘瞧破了,看来是儿臣自大了。”
凌若看着弘历手中努力想要飞走的蜻蜓道:“你已经掩饰的很好了,至少你皇阿玛,十七叔,都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来,我之能看出,只因我是你额娘,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哪怕你如今已经成年,可以独挡一面,但依然是额娘的儿子,若一个额娘连儿子是否真的高兴都看不出来,只能说这个额娘太过差劲。”说罢,她将目光移到弘历脸上,温言道:“如何,可以与额娘说实话了吗?”。
弘历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蜻蜓,凌若看出他眼底的犹豫,走过去将弘历的手指掰开,放任那蜻蜓自由,再次振翅飞起,“在额娘看来,你就与这蜻蜓一样,感觉像被人抓住了翅膀,无法得到自由。”
弘历再次苦笑道:“看来儿臣就算瞒骗住天下人,也绝对瞒骗不住额娘。”在示意萍儿等侍候的人下去后,他正色道:“额娘说的没错,儿臣确实被人抓住了翅膀,想飞却飞不了。”
凌若拉着弘历进屋,又将门掩上后方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弘历咬一咬牙道:“额娘知道为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兆惠他们吗?连在那所谓的红花会据点都没有找到?”
凌若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可疑点,“所谓?难道说那个根本不是红花会据点?”
见凌若单凭一句话便发现自己话中的问题,弘历不知道自己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表情,“儿臣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额娘,因为万一让人知道儿臣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兆惠他们随时会有危险。”
凌若已经隐约猜到,弘历接下来要说的必是一个极其严重的事情,道:“不会有人知道,额娘亦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除非你连额娘都不信任。”
弘历连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就算不信天下人,也绝对不会不信额娘。”在停了一会儿后,他低声道:“其实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什么红花会的孽党,而是英格的暗卫!”
虽然猜到弘历后面说的事情不会简单,但凌若还是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月兑口道:“英格?那拉氏家族的英格?”
弘历沉沉点头道:“是,造成福州那场灾难的并不止是阿其那一人,还有弘时的份,而做这么多,唯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儿臣的性命,让儿臣死在福州,永远不能再与他争太子之位!”
凌若樱唇微张,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而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当初胤禛就此事与自己说的话,许久,她终于道:“弘时与阿其那和谋造成了福州的人祸?”
弘历点头道:“是,弘时早就与阿其那勾结在一起,联手造成福州那场造成数以万计的人死去的灾难,然后将儿臣引去,好造成儿臣死在**灾民手中的假像,只是他们没想到,皇阿玛会让弘时与儿臣一道去福州,但这也给了他月兑身最好的机会,谁会想到就是同陷在那场**里的二阿哥杀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