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他,却是还不清,因为此生此世,她都已经属了胤禛,只盼,将来他能遇到一位比自己更好的女子。
凌若左右瞥了一眼后道:“对了,弘历呢,怎么没见他?”弘历应该今日与她一道回宫的,可出来后并不见其人影。
“太子爷已经在门口了。”这般说着,允礼自女乃娘手中接过嘉柔,这个孩子此刻倒是没睡着,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着,当允礼将她抱过时,更是咧着粉女敕的小嘴笑了起来,让人心生怜惜。
凌若亦看到了嘉柔无邪的笑容,笑道:“这个孩子与十七爷真是投缘,每次只要你抱着她,总是特别开心。”
允礼怜惜地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道:“小公主如此冰雪可爱,能有幸抱她,是臣之幸,不过娘娘入宫之后,臣便没机会再抱小公主了。”
凌若还未说什么,才刚满月的嘉柔却似听懂了允礼的话一般,皱着小脸哭了起来,两条小腿还在襁褓中用力地蹬着。平常允礼哄哄就好了,可是这一回却是任他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正自没办法时,勤太妃扶着红缨的手走进了凝霜阁,听得孩子哭声,道:“这是怎么了,为何哭得这般利害。”
允礼无奈地道:“儿子也不晓得。”
“怎么会这样,吉时可是快到了,若到时候小公主还这样哭,可是不好。”勤太妃一边说着一边从允礼手中接过孩子,她不接尚好,一接之下,却是哭得更利害了,小脸都哭红了。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凌若心疼不已,走到勤太妃身边帮着一起哄,可任她们怎么说,嘉柔就是哭个不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最后还是允礼说了一句,“小公主莫哭了,十七叔以后经常去宫里看你就是了。”
说来也奇怪,这句话说完后,孩子竟是慢慢止住了哭泣,不再像之前那样嚎啕不止。
勤太妃将绢子将嘉柔脸上的泪痕拭尽后交给凌若,含笑道:“这个孩子真是让人看不透,明明才一个月多些,竟似能听懂咱们说话一般,若是真的,这孩子将来必然十分了不起。”
“勤太妃说笑了,嘉柔哪里听得懂,不过是凑巧罢了。”这般说着,凌若郑重地朝勤太妃行了一礼,“这段时间叨扰太妃与十七爷,本宫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勤太妃连忙扶住她,笑容满面地道:“贵妃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您能住在这果郡王府中,是我与允礼之荣,叨扰二字实在不知从何说起。无奈皇上定了娘娘今日回宫,否则真盼着娘娘再多住几日。”
勤太妃在宫中几十年,早以学会了将自家喜好掩得滴水不漏,哪怕心中对凌若有诸多不满,也绝不会露在脸上分毫。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凌若身边的萍儿忽地跪下道:“主子,太妃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
凌若甚是意外地看着萍儿道:“你有何事?”
早在昨夜里,她就给了萍儿五百两银子,让她在自己走后,离开果郡王府,回到自己家乡与家人团聚,有这五百两银子在,足够她体面的嫁一户中等人家,吃穿不愁,不晓得她如今又有何事相求。
萍儿低头道:“奴婢家乡离此甚远,奴婢一个弱女子,不知该如何回去,万一中途遇到山贼劫匪岂非……岂非……”她浑身发颤地抬起头来,眸中盈满了泪水,“所以奴婢恳请主子,让奴婢留在果郡王府,不要赶奴婢走。”
“留在这里?”凌若精心描绘过的黛眉微微蹙起,她与萍儿处了半年,这个丫头做事手脚还算利落,但却始终不得她心,因为萍儿的目光并不像从前的墨玉或是水秀一样单纯,在其眼中,总是能看到一些算计的痕迹,至于萍儿在算计什么她不知道,也懒得去知道,总之这样的人,没有资格随她入宫。后宫之中,危机四伏,带着一个不是完全忠心的人在身边,等于是给对手可趁之机。
不过,念在萍儿这一路上着自己甚是不容易,之前又害得她挨了葛尔丹一顿鞭打,所以给了她五百两银子,让她下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定了,没想到萍儿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留在果郡王府的要求,令她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奴婢只想有一个安身之所以,不需要颠沛流离,还请主子应允。”萍儿一脸紧张地看着凌若,唯恐凌若会拒绝自己这个要求。
昨夜拿了银子后,她一夜未阖眼,她没有想过要入宫,但更没有想过要离开果郡王府,允礼是她认定的人,怎可以就此放弃。而且五百两银子看着不少,实际上根本算不得什么,随便买几样名贵的首饰衣物就没了,除非像以前在家中一样,粗茶淡饭,一年也做不了一身新衣裳。
可是,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想再过那种生活,甚至是厌恶,如今的自己虽是丫头,吃的用的却比以前在家中时好太多太多,而且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姿色与能耐,只要能留在果郡王府,就一定可以得到允礼的青睐,成为她的侍妾甚至是福晋。
原本她还想过留在凌若身边,等时机成熟时,求她将自己赐给允礼,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能的事了,她根本就没打算继续留着自己。
用之即弃,根本不念自己这近半年来的辛苦,何谓无情无义,她总算是见识到了,实在是令人心寒。
凌若不知萍儿这么多心思,更不知她竟然痴心妄想,想要高攀允礼,因为萍儿提的要求是留在果郡王府,而非入宫,思忖片刻,她朝勤太妃道:“此事太妃以为如何?”
不等勤太妃说话,萍儿已经膝行爬到她跟前,连连叩头道:“求太妃垂怜,让奴婢有一个安身之所,奴婢必粉身碎骨,报答太妃之恩,不论太妃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