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在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你别乱说,这些话万一传到熹贵妃耳中,我们几个可都惨了,我听说那位碧答应就是因为非议了几句,结果被罚去辛者库一段时间,等出来时,都已经没人样了。还有,我听说怡亲王身子一直不好,指不定就是因为这个,熹贵妃才让他去暖阁歇着的,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都吐血了呢!”
“那也不一定,我总觉得这事有古怪!”许答应在旁边插着嘴,她们虽然表面上讨好凌若,但心里对其却是多有不服,宫中上下都知道皇上专宠熹贵妃一人,正因为如此,她们几个虽入宫已经有几个月了,却一直未蒙胤禛宠幸,每日都是孤守空房,这心里头哪能爽快。
“不管怎样,这些事都轮不到咱们管,依我说还是赶紧回去吧。”徐常在一直担惊受怕地看着四周,唯恐被人听了去。
 “你啊,就是胆子小,一点都经不起事!”燕常在不悦在睨了她一眼,正要再说,忽地脚下一滑,一个收势不住摔倒在地上,摔得她浑身发疼,半天爬不起来,趴在地上哼哼地唤着。
“主子!主子!”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回过神来后,赶紧去扶她,哪知人没爬起来,自己倒是也摔了,见她们主仆狼狈的样子,许答应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算是出了刚才在承乾宫被燕常在抢去风头的仇了。
徐常在则要显得厚道许多,连忙跟自己的宫人上前搀扶,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将她们给扶了起来,不过两人的衣裳都是湿了一大块,尤其是燕常在,背后自腰以下全湿了,贴在身上,难受不说,让人看到了,还以为……还以为她……燕常在简直想不下去,偏生许答应还嫌她不够烦,抿嘴笑道:“燕常在,你可得赶紧回去换身衣裳才行,否则别人见了,还以为你不小心没憋住人有三急当中的一急,给漏出来了呢!”
燕常在看到她兴灾乐祸的样子,气得脸都白了,怒道:“怎么着,我摔了你很高兴吗?”。
许答应装模作样地道:“臣妾哪敢,臣妾是好心提醒常在你呢!”
徐常在拉了拉燕常在的衣裳小声道:“别说了,赶紧回去换衣裳吧,否则真要让人笑话了。”
“不行!”燕常在猛然挥开她的手,低头看着自己摔倒的地方,那里有一小滩没扫净的雪,就是这滩雪害得她摔倒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燕常在盯着不远处正努力扫雪的小太监,冷然扬声道:“你们几个都过来,我有事问你们。”
刚才因为看到燕常在主仆出了大洋相,还暗自发笑的小太监们,一听到这话赶紧敛了笑容,搁下手里的条帚走过去打了个千儿道:“奴才们给燕常在请安,给徐常在请安,给许答应请安。”
燕常在冷哼一声道:“我问你们,此处的雪是你们当中的哪个扫的?”
小太监们听出她这是要兴师问罪,哪里敢答应,一个个皆低着头装聋作哑,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燕常在更加生气,连着问了几声都不见有人答应,把她气得不轻,徐常在见状连忙劝道:“算了,不过是一小处地方没扫净罢了,想必他们也不是存心的,就别为难他们了。”
许答应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当下道:“这怎么行,身为奴才,就该好好做事,一点都不能马虎,怎可就此算了。还有你想想,万一摔熹贵妃、谨妃甚至是皇上,那又该怎么办,也这么算了吗?”。
“可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又何必这样揪着不放呢!”徐常在话音刚落,燕常在便尖锐地道:“你倒是大度,敢情摔的那个人不是你,我到现在这骨头还疼呢!”
被他这么一说,徐常在也不便再劝什么,只得由着他们去,燕常在见撬不开这些人的嘴巴,冷笑连连,“你们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好,既然你们想要一起担这个责,我就成全你们!全部都给我自掌嘴巴,一直掌到我满意为止!”
其中一个小太监闻言小声道:“燕常在息怒,奴才们并非故意,还望您开恩!”
燕常在不假辞色地道:“做事不仔细,不认识,害得我摔倒,还敢来要我开恩,真是笑话,还不赶紧自行掌巴,否则我现在就去内务府,让钱总管把你们全送去慎刑司去受罚。”
一众小太监见求饶无用,只得抬手自打耳光,打了几下燕常在觉得不够,又喝道:“没吃饭吗,一个个打起来都有气无力的,或者你们还是更喜欢去慎刑司。”
在她的逼视下,小太监们不敢再留手,皆用力打在自己脸上,不一会儿就打得脸颊红肿,嘴角破裂。
徐常在看得于心不忍,在他们打了个三十多个耳光,再次劝道:“姐姐气也出了,他们也受罚了,就此算了吧,别为难他们了。”
“不行,还不够!”燕常在一口拒绝,直至他们打到五十余个耳光后,方才淡淡地道:“行了,本常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你们这一次吧,都下去!”
小太监们这才放下打得发酸的双手,低头退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扫着他们的雪,在宫里,这些小太监是最低贱最可怜的,他们干的活最苦最累不说,万一做的不好,随便哪个人都能处置他们。
在燕常在等人离去后,另一个身影从一处假山后走了出来,漫步走到那些小太监面前,刚刚挨过打的小太监听得脚步声,小心地瞅着,在看清来人后,连忙跪下,惶恐地道:“奴才们叩见谦嫔娘娘,娘娘吉祥!”
刘氏扶着金姑的手,温然道:“起来吧!”
待一众小太监起身后,她瞅了各自一眼,柳眉微蹙,“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个的都脸上有伤,谁打你们了?”
其中一个小太监颤声道:“回娘娘的话,是奴才们自己打的。”
“无缘无故打自己做什么?”刘氏满脸奇怪,倒是她旁边的金姑道:“主子,应该是有人命他们自掌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