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明华来到承乾宫,告诉凌若,容远在得知此事后,觉得瓜尔佳氏应该是中了一种慢性的药,但究竟是何药或者说是何毒,尚无一个定论,他曾想过几种药,但都与瓜尔佳氏的病症有所出入,还需要仔细对症。不过容远亦说了,若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入宫为瓜尔佳氏诊治。
对此,凌若自然是求之不得,容远如今虽然已经不在太医院任职,但胤禛一直视其为太医,且对其医术信服无比,所以让他入宫并不是什么难事,凌若只是稍稍一提,胤禛当即便应允了,同时让凌若记得将结果告诉他。
容远入宫已经是在两日后了,因为记挂着瓜尔佳氏,所以凌若与他没说几句话,便一起来到咸福宫后,再次过来,再次看到瓜尔佳氏在唱戏,这一回比上次更加认真,对于从祥的禀报充耳不闻,直至唱完最后一个字方才停下来。
瓜尔佳氏吃吃一笑,对凌若道:“妹妹,我唱得好不好听?”
看瓜尔佳氏这样子,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凌若暗自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姐姐唱得可比那些花旦青衣好听多了。”
瓜尔佳氏很是高兴,而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容远的存在,皱了眉头道:“这个人是谁?”
“姐姐,你不认识他?”这一次,凌若真的是震惊了,瓜尔佳氏无疑是认识容远的,可现在居然……
“谨妃娘娘,草民……”容远也同样吃惊莫名,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完,瓜尔佳氏便抚着额头道:“本宫想起来了,你是徐太医,本宫这记性真是越来越不行了,经常丢三拉四,现在更好,连人都给忘了。”
凌若握住她略有些冰凉的手道:“姐姐,你别急,我这次特意请了徐太医来,便是想让他帮你看看,是否哪里不对。”
“多谢妹妹。”这般说着瓜尔佳氏朝容远颔首道:“有劳徐太医了。”
“娘娘客气了,请娘娘坐下,好让草民为您把脉。”容远拿出软垫搁在桌上,瓜尔佳氏刚将手搁下去,忽地又收了回来,一脸警惕地盯着凌若道:“我又没病,做什么要诊脉。”
瓜尔佳氏这个样子让凌若明白,她只怕又不太清醒了,赶紧哄道:“姐姐你忘了我与你说过驻颜方子的事了吗?周太医有些斟酌不下,所以让徐太医再为我们来诊诊脉,以免有误。”
瓜尔佳氏神色怪异地道:“之前周太医不是说已经都清楚了吗,怎么一转眼又说斟酌不下,你是不是在骗我?”
凌若心中一跳,连忙笑道:“瞧姐姐说的,我们这么多年姐妹,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当真是……”
瓜尔佳氏挥手打断她的话道:“行了,我有些乏了,想先歇息一下,诊脉的事改日再说吧。”
一听这话,凌若顿时急了,道:“姐姐,徐太医入宫一趟不容易,再说诊脉也费不了多少功夫,还是让他为你把把脉吧。”
“我都说乏了,哪里还这么多话。”她似有些不耐烦了,不给凌若再说下去的机会,径直对从祥道:“送熹贵妃与徐太医出去。”
“是。”从祥无奈地答应一声,凌若还待要说,容远已是拉住了她的袖子,朝她摇头示意。
凌若压下心中急切,缓了口气道:“既是这样,那改日再来为姐姐诊脉。”
在一路将凌若送到宫门时,从祥小声道:“娘娘,这两日主子的情况越发不对,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奴婢真的很担心。要不然奴婢劝劝主子,等她答应了,再请您与徐太医过来。”
凌若没有说话,倒是容远道:“没用的,就算她现在答应了,下一刻也会反悔,就像刚才一样。”
“那……那怎么办?”从祥此刻已是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先别急,待本宫回去与徐太医商议后再说,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注意你家主子,若情况再有不对,立刻来告诉本宫。”
从祥点头之余又有些不放心地道:“娘娘,您一定要帮帮主子,奴婢真的很担心主子会有什么事。”
凌若拍着她的手道:“不要太担心了,你家主子一定会没事的。”
在出了咸福宫后,凌若有些迫切地道:“徐太医,你刚才拦着不让本宫说话,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
“草民不曾为谨妃娘娘诊脉,无法确切知道她的情况,但只从表面现象来看,她的神智应该出现了问题。而且,情况应该还在不断加重。”最后这句话,容远说得异常凝重,连带着凌若的心情也沉重了下来,“若是寻到机会诊脉,你能诊断出谨妃的病情吗?”。
容远摇头道:“谨妃的病情很怪异,草民也不敢说肯定二字,但诊脉是必须的,否则永远弄不清楚,谨妃究竟得了什么病或许说……中了什么毒。”
说话间,容远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拉着自己的衣裳,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年仅三四岁的陌生男孩正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裳,并且仰头问着自己,“你是太医吗?”。
他不认识,凌若却是再熟悉不过,当即蹲道:“六阿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女乃娘还有侍候你的人呢?”
这个男孩正是弘瞻,他绞着衣角小声道:“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不等凌若说话,他再次问着容远,“你是太医吗?”。
容远摇头道:“我不是太医,但我是一名大夫。”
“我刚才听你说诊脉,是不是诊了脉就能让姨娘好起来?”弘瞻似懂非懂地问着。
凌若与容远对视了一眼,抚着弘瞻的脑袋道:“你姨娘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歇息一下就没事了。”弘瞻虽然聪明早熟,但毕竟才三岁多,她并不愿让其小小的心灵承受过多的东西
弘瞻激动地道:“不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姨娘病了,有时候她与我说话,说着说着就忘了前面的话,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