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怕,额娘与那拉氏斗了三十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被那拉氏害死,才最终取得了胜利。这样的后宫之祸,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一次。
所以,那拉瑕月,绝对不能有孩子,虽然这样做,对她很不公平,但他会尽力去弥补,贵妃之位,在将来有合适的机会时,他必会给她。只有孩子,是绝对不可以的。
望着沉沉睡去的瑕月,弘历喃喃道:“若你……不是生在那拉氏一族,该有多好,说不定,朕真的会喜欢上你。瑕月,不要怪朕,朕也不想,要怪只能怪,上一辈的恩怨太深,连朕也没有办法打不开。”
这一夜,弘历没有叫醒瑕月,就这么由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睡去,但他,并不知道,在他睡着后,瑕月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弘历那身明黄色的龙袍上……
是缘,是孽,或许要等到此走到最后一刻时,才能清楚知晓。
翌日,瑕月从养心殿回来,稍加洗漱后便去了慈宁宫,自从应了凌若后,她每日清晨都会过来,眷抄佛经。
在从佛堂中出来后,安儿走过来行了个礼道:“太后,慧妃娘娘与纯嫔娘娘来了,正在殿中等候。”
凌若点头示意知道了,随即带着瑕月来到正殿,待得落坐行礼后,安儿沏了茶上来,瑕月亲自接过奉与凌若,“皇额娘,这茶还烫,放一会儿再喝吧。”
高氏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抿唇笑道:“娴妃姐姐可真是辛苦,昨夜刚在养心殿侍寝,今儿个一大早又来此陪皇额娘礼佛,怪不得皇额娘会这么喜欢姐姐。”
瑕月微微一笑道:“慧妃这话就不对了,皇额娘对咱们皆是一样的好,何曾分过彼此。”
高氏笑一笑,转而道:“皇额娘,儿臣知道您这几日胃口不好,所以与纯嫔一起做了些红枣糕给您送来,儿臣知道您在礼佛前是不吃东西的,所以应该还没有用早膳,能否请皇额娘赏脸尝一口?”
“你们二人这么有心,哀家怎么能不赏脸?正好哀家也有些饿了,快拿出来吧。”听得凌若这话,纯嫔苏氏赶紧从宫人所提的食盒中取出如红玉般暄软诱人的红枣糕,恭敬地递到凌若面前,小碟子旁边已经备了银叉。
凌若叉了一小块放到口中,细细品尝过后,颔首道:“入口即化,绵密香甜,最要紧的是,哀家连一点枣皮渣子都没有吃到,端是不错。”
苏氏连忙道:“臣妾与慧妃娘娘在做这红枣糕之前,先将枣皮全部剥尽了,一点都没有留下,然后才去核,浸入新鲜nai子中。”
“原来如此,倒是比御膳房做的更加用心,甚是不错。”凌若又吃了几口后,道:“娴妃,你一早陪哀家礼佛,也没吃什么东西,且吃一块垫垫肚子。”
瑕月也不客气,取过一块,慢慢吃着,吃到一半时,眉头轻轻一蹙,道:“慧妃与纯嫔在做这红枣糕时,应该是没放盐。”
苏氏奇怪地道:“这红枣糕乃是甜的,放盐做什么?这样一来吃起来岂不是又咸又甜?哪里还能入口。”
“纯嫔有所不知,在做点心时,放入少量的盐,不仅不会影响口味,还能将食物本身的甜味勾出来,味道更加鲜甜。”
苏氏正要开口,高氏按一按她的手,扬眉道:“娴妃姐姐既然懂得这么多,怎么不见做一些给太后尝尝?”
瑕月垂眸一笑道:“本宫倒是想做,就怕皇额娘瞧不上眼,本宫可是听皇上说过,皇额娘亲手做出来的糕点那才叫人间美味呢,本宫实在不敢班门弄斧。”说罢,她转向凌若道:“不过若是皇额娘不嫌弃的话,儿臣愿意献丑一试。”
“好吃与否只在其次,最要紧的是心意。”说罢,她看了高氏与苏氏一眼道:“你们一个个皆很有心,哀家很是喜欢,不过哀家最喜欢的,还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相处融洽,明白吗?”。
三人连忙各自答应,在出了慈宁宫后,高氏一改之前的谦逊笑意,凉声道:“姐姐还真是两头讨好,哪边都不拉下。”
瑕月低头一笑道:“慧妃不也如此吗,否则何至于一大早的就做什么红枣糕,这红枣糕看着简单,做起来可是费功夫得紧,你与纯嫔……怕是天刚亮就开始做了吧?当然……也有可能,这糕点根本不是你们两人亲手所做。”
高氏目光一冷,道:“姐姐可别随意往本宫与纯嫔身上泼污水。”
“那就当本宫说错了,慧妃莫要放在心上。”说罢,她越过高氏离去,高氏虽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苏氏在回到自己宫中不久,便有宫人来报,说延禧宫的知春在外求见,苏氏闻言极是意外,訝然道:“她来做什么?”
这个问题自然没人能够回答得了,苏氏想一想道:“让她进来。”
宫人退下去不久,知春便出来在苏氏视线中,手中还捧着几匹上等的云锦料子,进殿之后,她屈膝行礼道:“奴婢给纯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苏氏摆手道:“起来吧,你家主子遣你来此,所为何事?”
知春恭敬地道:“皇上赏了主子几匹料子,主子说娘娘您肤色白,这几个颜色您穿着最是好看,所以特意让奴婢拿来给您做几件冬衣。”
苏氏不是一个没脑子的,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连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赶紧给拿回去,再说本宫这里也有不少料子,用来做冬衣绰绰有余。”
知春一脸为难地道:“主子交待了,若是娘娘不肯收的话,奴婢也不用回去了,娘娘,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收下这些料子吧。”
“无功不受禄,本宫平白无故的哪里好意思收娘娘的东西。”僵持了一会儿,见知春始终不肯拿回去,苏氏道:“这样罢,本宫与你一起去延禧宫,当面向娴妃娘娘说清楚,这样她就不会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