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阿罗为妻?”瑕月讹异地看着傅恒,“本宫之前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阿罗已经……”
傅恒打断她的话道:“微臣听的很清楚,但微臣仍然决定要娶阿罗,还请娘娘成全!”
望着看不出一丝玩笑之意的傅恒,瑕月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真的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傅恒仍然愿意不计所有,娶阿罗为妻,这份情意,实在难得至极。若然阿罗跟了他,必然一世幸福,可惜……
傅恒拱手道:“娘娘,求您……”
瑕月抬手道:“你不必说了,本宫知道你想求什么。”顿一顿,她望着屏风道:“阿罗,傅恒的话你都听到了,愿还是不愿,你自己回答他吧。”说罢,她扶着知春的手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傅恒走到屏风后,果然看到泪流满面的阿罗,他紧紧握住阿罗的手,哽咽地道:“对不起,阿罗,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知道,我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阿罗抽回手,啜泣地道:“不关你的事,那件事……我不想再提。”
傅恒知道,那对阿罗而言,是一段最黑暗,最可怕的记忆,当下道:“好,不提,我们以后都不提,我今日回去就准备婚礼,以后……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再不分离。”
阿罗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止住哭泣,随后道:“我已非完璧之身,你不介意吗?”。
“介意。”在阿罗惊讶的目光中,他紧一紧掌中的双手,道:“我介意自己竟然没看出皇后娘娘心中的不善,将她的谎言当成了真话,害你受这样的苦楚与折磨。”他深吸一口气,道:“不过,没事了,以后有我在你身边,谁都不能再伤害你。”
勉强止住的泣声,因为他这句话而再次逸出了双唇,无法停止……
傅恒将她揽入怀中,心疼地道:“不要哭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围绕在你身边的,只有幸福快乐。”
阿罗紧紧揪住傅恒的衣裳,一边哭一边道:“谢谢你,傅恒……谢谢你肯如此待我。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
傅恒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地道:“希望过了今日,再看不到你哭泣的样子。”
阿罗抬起头来,抚去颊上的泪水,道:“好,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再哭。”
傅恒笑一笑,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见皇上,请他许咱们立即完婚。”
面对他的话语,阿罗却是摇起头来,眸中掠过浓浓的不舍,“不,我不会与你成婚。”
傅恒笑容一滞,道:“为什么?你是在担心皇后吗?”。
迎着他难以置信的目光,阿罗徐徐道:“我没有担心任何人,只是纯粹的不能与你成亲。”说罢,她抽回手,哽咽地道:“傅恒,谢谢你待我这样好,你给了我这辈子最好的岁月,最难忘的回忆,真的谢谢你!”
傅恒愕然道:“既是这样,你为何不愿与我成亲?”
“因为……我不想害了你。”阿罗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你是富察家的子孙,是皇后的弟弟,怎么可以娶一个卑贱肮脏的女子,哪怕是妾也不行。且不说皇上会否允许你我成亲,就算是允了,你也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你这样爱我重我,我又岂能如此自私。”
傅恒激动地道:“我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在乎你一人;他们要笑就由着他们去笑,莫去理会就是了。你随我走!”
阿罗后退,避开他伸来的手,喃喃道:“我不会跟你走了,我不能害了你,不能!”她吸气忍住眼底的酸涩,道:“我知道你对我情深意重,但你阿玛呢,额娘呢,你的前途呢?你全部都不在乎了吗?”。
“我……”傅恒想说不在乎,但思及家中年迈的双亲,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用力攥紧双手道:“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不必担心。”
“傅恒,你别自欺欺人呢,不错,我的事现在是没什么人议论,可只要圣旨一下,就会再次传得沸沸扬扬,我……”她哽咽地道:“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更不想你也陷入非议之中。所以……一切到此为止吧!”
傅恒的声音同样哽咽,他摇头道:“我做不到,我用了二十余年来找你,好不容易将你找到了,我做不到你说的‘止’字。”
“不止又能如何,继续下去,只会令彼此痛苦。”阿罗的心像被虫蚁在啃噬一样,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强忍着泪意道:“好了,你该回去了,我会在佛前为你祈祷,希望你这一生平安喜乐,夫妻……和睦。”
傅恒喃喃不知说着些什么,下一刻,他拉住阿罗的手,大声道:“随我走,我不要与你分开!”
“放开啊!”阿罗不停地挣扎着,但这一次傅恒抓得很紧,任她怎么挣扎都甩不开,在傅恒手触到朱红殿门时,阿罗忽地道:“傅恒,你是否非要逼死我才高兴?”
傅恒回过头正欲说话,惊见阿罗拔下发间的银簪子,将簪尖抵在喉咙处,他连忙道:“阿罗你做什么,快将簪子放下!”
阿罗态度坚决地道:“你放手,我便将簪子放下!”
傅恒很清楚,一旦放手,就意味着他这一辈子都要放弃阿罗,他不想,他舍不得,手松了又紧,始终不肯彻底放开。
阿罗心里何尝又舍得,她恨不得什么都不想,就这么随傅恒离开,哪怕只能做一日的夫妻也好。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毁了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人。
傅恒痛苦地道:“阿罗,我不想了断你我之间的缘,我不想……”
阿罗用力咬着嘴唇,哑声道:“放手吧,天要断你我的缘,再多纠缠也无用;相反,若是这份缘没断,将来或许还有再续的那一日。”
“再续……”傅恒苦笑着摇头,他怎会听不出阿罗的安慰,缘都断了,哪里还会有再续之日。
在阿罗的注视下,傅恒缓缓放开了手,在双手相离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消失在彼此之间。
“保重!”两人几乎是一起说出的这两个字,不知这是心有灵犀还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