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说,弘历有些愧疚地道:“朕刚才一时心急,没想那么多,再说,皇后行动不便,朕也不想你跑来跑去太过辛苦。”
明玉笑而未语,然心里却如猫爪一样,难受得紧,怕她辛苦,呵,说的真是好听,其实根本就是忘了她的存在!
如此又坐了一会儿后,知春取了银炭进来添加,黄氏看到她发间点点晶莹,惊讶地道:“咦,下雪了吗?”。
知春点头道:“是,刚刚才下起来的。”
明玉闻言道:“本宫该回去了,否则等雪积起来,这路可就难走了。”说罢,她对瑕月道:“妹妹好生安养,记着,可千万不要累了,本宫得空再来看你。”
待得瑕月答应后,她扶着纪由的手站起身来,弘历犹豫片刻,道:“下雪路滑,朕陪皇后一道回去吧。”
明玉心中一喜,口中却假意道:“有纪由陪着臣妾就行了,只是一些小雪罢了,料想……应该不会有事。”
“你怀着身孕,不能大意。”说罢,弘历命四喜取来油纸伞,在陪明玉出去之前,对瑕月道:“朕明日再来。”
瑕月温顺地点头,待得送他们出去后,宋子华与永璜也先后离开,只剩下黄氏还在,她看着瑕月几番欲言,但又生生止住,瑕月看到她这个样子,道:“仪妃有什么话,尽管说是了,本宫面前,无需避讳什么。”
黄氏点点头,犹豫着道:“娘娘,您觉得皇后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瑕月柳眉一抬,道:“为何这么问?”
黄氏摇头道:“臣妾也说不好,但以皇后娘娘的性子,还有对娘娘的误解,按理来说,您现在怀了身孕,她应该生气才是,不会这样专程过来恭喜娘娘,难不成,那些误解都解开了?”
瑕月嗤笑道:“解开?怕是这一辈子都解不开了。”在黄氏疑惑地目光中,瑕月续道:“刚才与皇后对视之时,本宫从她眼中看到了憎恨与厌恶。”
黄氏一惊,道:“这么说来,刚才那一切果然都是假的?”
瑕月叹了口气,道:“假的,她只是做给皇上看罢了,她心里巴不得本宫与这孩子死了才好。”
黄氏慌声道:“你是说,她会害您与龙胎?这……这可如何是好?早知这样,这件事就晚一些再说了,唉,都怪臣妾太过心急,想着早些让皇上知道。”
瑕月摇头道:“不关你的事,这种事情掩得了一时,掩不了一世,她们早晚会知道的,从而对付本宫母子。”
“她们……”黄氏喃喃重复了一句,骇然道:“除了皇后,还有人想要害娘娘?”
阿罗在一旁道:“娘娘,您忘了愉妃、金嫔吗?她们一个个可都视主子为眼中钉呢,哪里会由着主子诞下这个孩子,更不要说……诞下龙胎之后,主子就不再是贵妃了。”
“不是贵妃是……”说到一半,黄氏明白过来,月兑口道:“你是说皇贵妃?”
阿罗点点头,道:“所以啊,娘娘您说他们哪里会甘心吗?”。
黄氏沉沉道:“看来,以后这宫里又要不安宁了。”
瑕月凉声道:“后宫之中,哪里会有真正的安宁,就算本宫之前竭精殚虑,费尽心思,也不过是营造一个假象罢了。”
黄氏咬一咬牙道:“别人怎样,臣妾不晓得,但臣妾一定会竭尽所能,护娘娘与月复中孩子平安。”
“本宫知道。”瑕月感激地道:“能有仪妃这样帮着本宫,实在是本宫的福气。至于这个孩子……”她低头抚着平坦的小月复,温柔与狠厉同时出现在眼眸之中,轻声道:“没有人可以害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平安。
雪,纷飞四落,化为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也在这场大雪中,瑕月怀有龙胎的消息传遍了东西六宫,在众人心中激起重重涟漪。
永和宫中,金氏脸色难看地捧着平金手炉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康德禄小心翼翼地道:“启禀主子,娴贵妃,她……她有喜了。”
“不可能!”金氏咬牙道:“她这些年受尽皇上宠爱,却一直没有动静,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有了?你是不是打听错了?”
“奴才之前也以为是谣传,但确实是真的。”康德禄的肯定,无疑令金氏更加烦燥,扶着腰起身走了几步,冷声道:“准备肩舆,本宫要去咸福宫。”
柳眉劝道:“主子,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又下着雪,道路湿滑,依奴婢看,还是明日再去吧。”
康德禄亦道:“主子您就算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小阿哥。”
正当金氏烦燥难安之时,外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愉妃娘娘驾到!”
金氏精神一振,连忙起身相迎,待得愉妃入内除上的大氅后,她急切地道:“娘娘这会儿过来,可是为着延禧宫的事?”
愉妃在椅中坐下后,抬眸道:“不错,本宫这会儿过来,就是想找金嫔共商此事,不知金嫔是何心思?”
金氏寒声道:“她如今已是正二品贵妃,若是再让下这个孩子,循例晋封,那就是皇贵妃,到时候,可就真没咱们的容僧地了。若由着臣妾来说,这个孩子……”她压低了声音道:“不能留!”
愉妃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金氏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她说话,忍不住道:“娘娘,您倒是想个法子啊,总不至于要眼看着她生下来吧。”
愉妃打量着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手指,道:“依金嫔所见,除了咱们之外,还有谁不愿娴贵妃生下这个孩子?”
金氏冷笑道:“依臣妾说,除了皇上与仪妃之外,谁都不愿她月复中那块肉落地,坤宁宫那位怕也是一样的心思。”
“不错。”愉妃徐徐道:“既然那么多人是这样的心思,为何还要本宫想办法?”
金氏一怔,旋即会意过来,道:“娘娘您是说让别人去动手?”在得了愉妃的默认后,迟疑地道:“这样行吗?以娴贵妃的心思,一般人怕是奈何不了她。”
愉妃嫣然一笑,道:“别人奈何不了,本宫就有办法除去她月复中那块肉吗?”。